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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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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琉生看见诸伏景光时,他正站在一棵樱花树下,抬着头不知在看什么。现在是冬天,枝干光秃秃的,如月琉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什么也没有看见。

诸伏景光余光看见有人走来,侧眸的一瞬间目光就凝结在如月琉生身上,后者和他对上视线,很快又垂眸,嘴唇微抿。

萩原研二对另一位好友眨了眨眼,一只手搭上如月琉生的肩,把他小幅度地往前推了推,含笑道:“去吧去吧,老父亲只能送到这里了哦。”

如月琉生紧张的心情再一次被岔开,着恼地瞪了他一眼,萩原研二无辜回望,一边无声地做着口型。

他说:“别怕。”

颈上传来温热的毛茸触感,如月琉生缩了缩头,险些后退一步,诸伏景光轻声:“别怕。”

还带着体温的围巾隔绝了冷风,被冻僵的身子些许回暖。诸伏景光给围巾打好结,看他鼻头红红眼圈也红红:“哭过了吗?”

“……没有。”

诸伏景光比他高一点,如月琉生又垂着头,这个角度看着总觉得他表情很委屈,诸伏景光心软成一片。他试探着去拉如月琉生的手,指尖相触时又克制地等待。

没有被躲开。

诸伏景光捧起那只僵冷的手,指腹摩擦着他掌心。牵右手时发觉他手紧握成拳,诸伏景光把他手指推开,里面是一颗纽扣。

一颗已经被体温浸透,带着湿意的纽扣。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他左边袖口,没有拿走那颗纽扣,而是就这么牵住他的手,将那颗纽扣同时压在两人的掌心。他对萩原研二点头示意,在得到后者的回应后,牵着如月琉生慢慢往来处走。

“再买一件新的。”他说。

“……不要。”

“那我们把它缝回去。”

“……嗯。”

如月琉生把下半张脸和耳朵都缩在暖融融的围巾里,鼻尖轻嗅。但大概诸伏景光没怎么带过这条围巾,他只闻到一股洗衣液的清香。

“我刚刚在想。”

身旁的人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如月琉生还是垂着眼睛,等待他的下文。

“我在想和琉生一起去看樱花的约定。”

如月琉生开口:“冬天没有樱花。”

“有哦,琉生。”诸伏景光侧眸,目光温柔地落到他身上:“有一种樱花会在冬天开放,就叫做冬樱。”

“花开如雪,花落如雪落。在严寒时分绽放,比之更坚韧难得。在万物凋零时能看见那样的绚烂,就会情不自禁地感叹生命的光辉。”

“我想和琉生去看一场冬樱。”

如月琉生默不作声,他拉下围巾,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升腾。他的步伐越来越慢,到最后停住脚,诸伏景光站在他一步之遥,回眸看他。

日落时分,东京塔的灯光亮起,照在他们身上。

“琉……”

诸伏景光被突然扑到怀里的人冲得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环抱住他。如月琉生的头埋在他肩上,有些急促地呼吸着,手臂紧勒住他后背。他像终于鼓足了勇气,终于在他耳边磕磕绊绊地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景光。”

“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

“我只是,我只是……”

他支吾了半天,也难以把自己心中纠结难受了许久的顾虑宣之于口,咬着下唇想从他的怀抱里出来。诸伏景光的手放在他后背,轻柔地拍抚着,重新抱紧了他。

“没关系,琉生,我知道。”诸伏景光略微弯腰,将人完全纳入怀中:“琉生不会随便对我发脾气的。”

“你只是太难过了。”

“琉生能对我发脾气也很好。”诸伏景光抚着他的头发,脸颊贴在他耳边:“其实我一直很担心,琉生。”

“人应该在难过的时候就哭,高兴的时候就笑。但你总是什么也不说,伤心也不告诉我。”

“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哄我开心的吗?”

如月琉生放在他后背的手攥紧了衣服,他竭力忍耐着,忍耐着因为这样的温柔而越发难以控制的情绪,像鸵鸟一样埋在他怀里。

“不能主动开口也没关系,只要在我来哄你的时候,不要推开我就好了。”

诸伏景光侧过头,很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发丝,轻到他怀里的人根本感受不到这个吻。

除了东京塔,谁也没看见这一瞬。

如月琉生有许多问题,他脑中纷杂的思绪因为诸伏景光的话被剧烈的动摇了。他很想开口问问诸伏景光,问问他现在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想了一个又一个,在真正面对诸伏景光之后,难堪又自厌的情绪还是反复冲刷着他。他已经在想逃避的时候强迫自己去面对这件事,但话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如月琉生声音哽咽:“如果我说。”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会。

他不能从头解释,让已经被消耗掉的数值庞大的误解值全部被收回。他们的误解、事实与他准备的剧本已经缠绕重叠在一起,他不能在此时因为一时冲动,而埋下巨大的漏洞。

诸伏景光良久等待,可怀里的人又失去了声音,他顺着如月琉生的脊背,轻声问:“如果什么?”

“没有如果。”如月琉生摇摇头,他退出这个分明无比贪恋的怀抱,依然眉眼低垂:“我好冷啊,景光。”

诸伏景光凝视着他,指腹擦去他眼角那滴最终也没有落下来的泪:“那我们回家。”

日落时分,该回家了。

两人都没再说什么,诸伏景光依然牵着他往前走。街边行人络绎不绝,喧喧嚷嚷,如月琉生每一次置身其中,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你不能接受他眼中那样的自己,那就把一切都压下,一切都掩埋。

至少,不要再表现出来。

有一个如月琉生可以劝说自己接受任何事情的理由。那就是,他还在身边。

两人回到家里以后,诸伏景光就脚不沾地地忙碌起来。他先让如月琉生去换上暖和的睡衣,然后把走之前熬上的粥盛了一碗端出来,煮上姜汤,看着人喝了粥暖好了胃,掐着时间让他吃一次胃药和止疼药,再把煮好的姜汤端出来晾凉。

如月琉生裹着小毯子靠在沙发上看着他进进出出。他想,不要再去追究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不要再因为他的纠结让诸伏景光苦恼和为难。

景光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没有变过。

他的目光依然温柔,语气也如往常温和。

你最要紧的事情,是让他们都好好活着。

如月琉生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最猛烈的情绪过去以后,他已然能够冷静下来劝说自己。也许是他盯着人出神实在显眼,诸伏景光在把姜汤放到茶几上后,坐到了他身边。

“怎么一直看着我?”

如月琉生找了会儿理由:“……不能看吗?”

诸伏景光笑得无奈:“可以。”

“想怎么看都可以。”

可是今晨如月琉生爆发的原因还没有得到解决,就算他现在已经看似情绪平和地坐在这里和他讲话,但诸伏景光还记得他刚刚那滴没有落下的眼泪,和明明已经在爆发边缘、又被他重新掩埋的情绪。

“景光。”如月琉生就像洞悉了他的想法,主动开口,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叫你Hiro吗?”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两个幼驯染的称呼都合乎情理,所以他并未深想过。但是听如月琉生的意思,他还另有一个原因。

他于是问:“为什么?”

“我们恐怕是第一对已经认识那么久,都已经关系很好了,我都还不知道你真名的幼驯染。”如月琉生回忆时,方才一直怏怏的神情自然地柔软下来:“那天是冬天的第一场雪,这个名字是你练习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亲口告诉我的名字。”

“诸、伏、景、光。”

他的语气活泼起来:“不过每次连名带姓地喊也太奇怪啦,所以就叫你‘景光’了。”

在关于妖怪的传说里,妖怪不能被人类知道名字。阴阳师文化认为真名中蕴藏着事物的真正力量,掌握了名字,就掌握了束缚事物本身的力量。

名字是一种咒,可以把人困住。

诸伏景光想,说得一点没错。他很多次庆幸,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原来是这样。”他轻声道。

“我好像把那颗纽扣弄丢了。”如月琉生忽然道,他想起在他抱完诸伏景光之后纽扣就已经完全不见踪影:“应该是在……的那个时候。”

诸伏景光安慰道:“可以买样式一样的,或者去上次那家服装店问问。”

“没关系。”如月琉生笑了笑:“只是一颗纽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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