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又瞬间舒展。
黎雅博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将脸深深埋进方咛的肩窝中,剧烈而沙哑的喘气。
“好了吗?”方咛语气平静,“回你房间去吧。”
黎雅博没有说话,抱起她,朝床边走去。
他将方咛抱在自己身上,好让她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身上,最完整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好几分钟后,他才低声问:“这次我隔了一个月才过来看你,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也不等她回答,他说:“我很想你。”
方咛:“看出来了。”
不然刚刚也不会射得那么快。
似乎听懂了她的潜台词,男人英俊的脸微微一哂。
黎雅博只能安慰自己,刚刚吻她的时候,她的呼吸也是有变化的,她应该是有反应的。
亲亲她的额头,黎雅博试探地问:“我可以帮你吗?如果你觉得手还是不行的话,我可以用嘴。”
即使他的手指已经比那里细了太多,但还是会有异物感,他知道她不喜欢。
好不容易在几个月前,她终于不再抵触他,可他到现在也还是只能用自|慰的方式满足自己,黎雅博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弥补和挽救。
他喜欢看到她失焦的迷离眼神,即使她会在那之后马上就把他推开,让他顶着贲张的欲望离开她的房间,他自|慰无所谓,他可以等,至少他希望她能够顺从身体的本能,而不是因为抗拒他,一味地压抑自己的欲望。
方咛说:”我今天不需要。“
轻轻叹气,黎雅博有些自嘲道:“你现在比我更像天主教徒了。”
方咛敷衍地嗯了声,推了推他:“我想睡了,你回房吧。”
黎雅博:“我今晚能不能在这里睡?”
“不能。”方咛直接说,“我不想被人看见你早上是从我房间里出来的。”
“为什么不行?就算被他们看到也没关系,反正这里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他们都认为我是你的追求者。”
方咛笑了:“追求者?难道不是狱警吗?”
黎雅博哑口。
似乎很喜欢看到他哑口无言的模样,方咛从他怀中抬起头,安静的眼神直视他。
……
七年前,方咛一心要离开他,甚至不惜以自己为要挟,他别无选择,只能放她自由。
方咛当时还以为,他是真的愿意放她走了。
离开前,她从贺小姐那里得知他们曾经的阴差阳错,后来飞机落地,又从新闻中得知,虽然黎柏华一派覆灭,但黎雅博的锒铛入狱也无可避免。
就在外界都在好奇大厦将倾,黎氏的下一个掌权人将会是谁时,上任掌权人年轻的小儿子黎雅学忽然被某股力量推上了台前,他还很年轻,需要辅佐、更需要成长,至于怎样成长,能不能接管好着偌大的黎氏,只能等时间证明。
媒体公布了黎氏掌权人的部分刨除与政府高官勾结的罪条,民众震惊,感叹上流阶层的肮脏与龌龊,明明已经拥有普通人几辈子打拼也不可能拥有的财富和地位,却还是不知餍足,一味踩在律法的底线上昧财。
开庭当日,黎雅博一身整洁西装坐在被告席上,相隔万里,方咛在媒体的法院抓拍镜头中,竟然还看到了弗朗茨的身影。
方成国的死,被写在了黎雅博的罪状上,他非但替她瞒下了真相,还替她扛下了罪名,放她离开了中国。
那一刻,方咛承认自己动容了。
他们都是父权的受害人,她已经解脱,他却还要接受全社会和律法的审判。
她的心被牵动着,时刻关注着黎氏一切的新闻,一点点看着他的律师是如何巧舌如簧地为他的舆论翻盘,律师出示了他母亲的家族精神病史,将他在民众的形象,从一个无恶不作的大资本家,变成了一个童年不幸的可怜病人,并表示黎雅博到目前为止所犯下的一切罪,也是有不可抗力缘由的。
但方咛知道,黎雅博根本没病,即使坐在被告席上,面对千夫所指,他优雅坦然到无耻之境,利用能利用的一切为自己脱罪,甚至是自己已经死去的母亲。
他在媒体的镜头前,为自己这些年给全社会带来了的负面影响想民众道歉,可从他的眼睛里,方咛看不到丝毫忏悔。
他的首席律师在休庭后更是提出了一条很有趣的观点。
“钱不贪多,权不嫌少,有钱的就想要权,有权的也想要钱,贪婪是人类的本质,如果有朝一日,把全世界的有钱人聚集在一起,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大可以问问这些大富豪、大企业家们,有几个人敢保证自己赚的钱是完全干净的?”
没人能肯定的回答。
也没人能保证,倘若自己也身在极致的钱权阶级中,又是否会护得住良心,毕竟有钱有权,良心算得了什么。
这些年黎雅博交的税,他对大陆无可否认的经济贡献,成千上万的贫困儿童因为他的捐助有饭吃、有学上,他母亲的家族精神病史,他不幸的童年,在媒体和民众的目光下,在终审的法庭上,还是为他争取到了不不少人情票。
他的律师团确实精英优秀,七年的监禁,已经是律法对他最大的宽恕。
五年前,这位罪名昭昭的大企业家提前结束监禁生活,彻底退出黎氏,出境移民海外。
彼时方咛已经将地球走了一遍,最终决定定居加拿大,因为这里常年下雪,一到冬天,整个城市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从小在江南长大,在中国的南方生活了小半辈子,这次她想定居在一个经常下雪的城市。
当她决定买下蒙特利尔岛上的一幢僻静别墅,即将和房东夫妇签订契约时,房东夫妇说有一位华人先生愿意出更高价买下这幢别墅。
房东夫妇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说那位先生其实也不愿夺人所好,如果两人可以见上一面聊一聊,也许他愿意把这幢别墅让出来。
房东夫妇说那位先生看上去很绅士,也很好说话,而且你们都是华人,就算最后聊不到一起,也可以交个朋友,彼此在异国他乡,有个照应也好。
直觉告诉方咛,这位先生对她这位同胞并不友好,不然不会直接高价截断她的交易,方咛直接拒绝了,而当她准备离开蒙特利尔时,那位先生却主动找上了门。
熟悉的面庞一如既往,还是那么斯文又可恨,方咛的第一反应是逃,可接着,她又想,还能逃到哪里去?
方咛任由男人失而复得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加拿大太远了。”男人在她耳边说,“去一个离我近一点的城市吧。”
麻雀终于飞出坚固的金笼,天真地以为自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可事实上,只不过是因为笼外的人在最后一刻,拿出钥匙为它打开了笼子,亲自放飞了它。
现在拿着钥匙的人又找到了它,不过五年,他一自由,便迫不及待地重新用笼子又套住了她。
方咛在他怀中自嘲地笑了。
行吧,她认命了,就当是为当年方成国的死,他替她扛下了罪名,给了她五年短暂的自由生活,那她就用下半辈子做他的犯人。
她与他纠缠了太多年,从毫无尊严、被他视为掌中玩物,到现在虽然这辈子也逃不开,可至少有了人权、能让他吃瘪、偶尔还能把他当成性|欲工具的犯人。
福利院的众人都以为他是卑微的追求者,感叹她的无情和冷硬,又何尝知道他是狱警,她才是那个囚犯,整片北爱尔兰地区,都是她的监狱。
-
黎雅博没能在方咛的房里过夜。
每当她玩笑地说他是她的狱警,带着自嘲与讽刺,除了沉默,黎雅博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回到自己的房间,伦敦大堆的事务等着他回去处理,每次来一趟贝尔法斯特,回去后都至少要忙上半个月。
如今他接手了自己当年在伦敦留下的产业,这些产业和黎氏无关,属于他的个人海外资产,当初法院清算黎氏,自然也算不到这一环来。
打开电脑,邮箱已经被塞满,其中大部分来自他的律师和投行经理,IP地址显示在伦敦,但也有几封邮件,IP显示在中国。
简单扫过邮件内容,他给国内打去一通电话。
七年前黎雅博被监禁,不得不将掌权人的位置暂时让出,当时黎氏内斗,整个高层面临大换血,碰巧这时方咛用黎柏华的罪证为黎雅学求情。
黎雅学是黎一明的小儿子,是除黎雅博以外最有资格继承黎氏的人,黎雅博出局,黎柏华一支的旁系全部沦陷,黎氏无首,又被内地势力入资,急需要一个新的掌权人出来稳定局面,黎雅学是最佳人选。
新的高层最多斥责他年纪小、能力不足,却绝不会对他的继承身份有什么异议。
原本打算流放海外的弟弟,迫于局势,做哥哥的最终还是将他扶上了位。
明面上黎雅学是继大哥黎雅博后最年轻的黎氏掌权人,媒体报道他年少有为,日后成就不可估量。
可只有黎氏内部知道,至今黎氏背后真正的话语权,究竟掌握在谁的手上。
七年过去,黎雅学羽翼渐丰,从少年长成青年,但凡出现在媒体镜头前,所受赞誉不比当年他的父亲和哥哥差,但他本人别说女友,甚至连个花边新闻都没有。
洁身自好的钻石王老五,全港澳单身女性眼中英俊多金的年轻掌权人,黎雅学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方咛,只可惜棋差一步,找了五年也没有找到,最后还是慢了他这个哥哥一步。
到现在黎雅学还是没有死心,频繁秘密出国,最近他更是借着出差的名义去了躺加拿大的蒙特利尔。
“黎董,要阻止吗?”电话里的人说,“我怕再让黎总这么找下去,他迟早会找到您这边来。”
“别拦着他,让他找。”黎雅博说,“有本事他就找到北爱尔兰来,就算他找过来了,我也有办法让他入不了境。”
扶他上位前,他和黎雅学做过最后的约定,他扶他上位,送他继承黎氏,他彻底对方咛死心。
没想到黎雅学最终也还是没有听话,如今在黎氏站稳了脚跟,就开始对他们的约定阳奉阴违。
尤为记得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黎雅学信誓旦旦地说他可以对方咛死心,前提是黎雅博必须给方咛自由。
对于方咛,他们之间有着惊人而冷血的默契,一方得不到,另一方也休想得到。
黎雅博答应了,黎雅学也答应了,但转头他们就同时将这份约定踩得粉碎。
黎雅博冷笑出声。
不愧是他的弟弟,都一样的自私虚伪。
挂断电话后,即使胸有成竹黎雅学不可能斗得过自己,但黎雅学至今对方咛没有死心的事实却还是让黎雅博面色一沉,狠狠将手机往墙上砸去。
黎雅博直接起身,再次去了方咛的房间,他敲她的门,他知道她怕惊醒到其他人,就算不情愿,也一定会给他开门。
敲了几下,方咛果然开门了。
“大晚上的你到底要干——”
她抱怨的话说了一半,被黎雅博堵住了唇。
他推她进门,抬起手杖狠狠将门关上,他将她的手反剪至身后,和之前温柔的吮吸不同,强势的掠夺再次占领了理智,边吻着她,黎雅博边痛快地想,就算黎雅学还没有死心又如何,她在这里,谁也找不到她。
方咛说他是狱警,那他就是狱警。
他很清楚她现在的妥协有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当初替她扛下了方成国的死,但她又怎么可能知道,方成国的死,本来就和他有关。
因为不满当初虐待自己的父亲有了幸福的新家庭,方咛一气之下囚禁了自己的父亲,但她还是不够狠心,竟然只是关起来饿他几顿,甚至连他的命都不敢要。
她不敢要,那他就帮她。
他以让弗朗茨继续留在方咛的条件,让弗朗茨解决了她的父亲。
当黎雅博说出解决两字时,他眼中的无所谓与淡漠,实实在在让弗朗茨感到了惊恐,却又不得不从。
黎雅博不在乎任何人,唯一要的就是用所有的手段和筹码把方咛留在身边。
从他身陷囹吾,不得已让Cissy送她出国的那一刻,Cissy告诉了她,他们曾在十四年前有过短暂的交集,只是这交集被他和她同时错过了。
他放任Cissy将这个致命的遗憾告诉她,也不过为了让她再心软一些。
他比她知道的更早一些,是在当时他们的新闻刚爆出来时,C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