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最重,这九家之中就有吴邪的老家——吴家。
不过这事情牵扯众多,纪初桃还没有研究明白,只是将所有的线索都铭记于心。
而这次她和张起灵就是被裘德考聘请来当阿宁的合作伙伴,一起在塔木陀寻找西王母宫。
整个营地很大,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很多睡袋,两人本来想穿过睡袋去车队后面的帐篷区,却被吴邪一把拦住。
“小桃子,小哥,你们为什么和阿宁在一起啊?而且你们什么时候从青铜门出来的?还有小桃子你什么时候也弄了一把古刀啊?”
纪初桃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吴邪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只是轻声解释了最后一句。
“捡的。”
她身后是背了一把短刀,比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只短了两寸。
刀锋锐利,闪着寒光,阳光晃过刀刃会刺的人眼发痛。
青黑色的刀身一眼便能认出,这是一柄青铜材质的古刀,不知道多少年了,仍像崭新的一样。
这是纪初桃在青铜门里捡到的青铜古刀,削铁如泥,帮助了她不少。
“捡的?你这是什么诡异的运气,这把刀少说也得几个亿吧,你就这么捡到的?”
吴邪忍不住心酸,但转眼间他就想起来自己想问的东西,赶忙道。
“别想转移话题,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出来的,这里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和阿宁在一起?”
没等纪初桃回答,身后忽然传来阿宁的声音。
“怎么?你三叔请得起,我们就请不起了?小哥和桃子可是我们明码标价请来的,现在,他们和车上的黑眼镜、黑爷,都是我们的顾问。”
“顾问?小哥和小桃子什么时候成你的顾问了?”
吴邪非常不舒服,这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又不是阿宁的。
趁他们俩吵嘴的时候,张起灵直接拉着看热闹的纪初桃走向了营地的帐篷区。
其中有一个最大的圆顶帐篷足有四五米的直径,应该是当地人搭的,上面有藏文的标识,似乎是住的收费标准。
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很暖和,边上燃着带小烟囱的炭炉,地面有很厚的五颜六色的牛毛毯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的老式藏式木制家具,以及一些打包好没拆分的无纺布包。
帐篷里没有人,两人进来后便着了一块地毯坐下。
没多久,外面进来了一个藏人,年纪不大,不过看上去应该是帐篷的主人,进来后便拿着茶壶给纪初桃和张起灵倒上了两杯酥油茶。
车里的人没有全来,阿宁也带着吴邪进来了帐篷。
等人陆续坐定,阿宁就把刚才黑眼镜从疗养院拿回来的东西放到面前的矮脚桌上。
那是一只红木的扁平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破损的青花瓷盘,瓷盘的左边,少了巴掌大的一块。
突然帐篷外面又进来了两个人。
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和一个藏族的中年妇女,老太太和陈皮阿四一样干瘦干瘦的,大概也有七十多岁了,不过相当精神,眼神也十分犀利。
那中年妇女倒是普通的藏族人样貌,脸色有些黑,还有两片高原红。
但当纪初桃抬头看向那位妇女的脸时,眸光却突然一凝。
原来竟是熟人。
而那位中年妇女进了帐篷以后,也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尤其是目光落在张起灵那边时,看到了他和纪初桃两人亲密的姿态,眸底掠过一丝震惊。
两个女人的目光凝聚在一起,又转瞬分开。
纪初桃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轻轻扯了扯张起灵的手。
后者顿时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她。
发现少女娇艳如花的小脸并没有表情时,张起灵转过头去,不知看到了什么,动作微不可查的一顿。
“嘛奶,您看看,您当年看到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阿宁恭敬地拿起那只瓷盘递给老太婆。
说完后,马上有人将她的话翻译成藏语,翻译的人是个小伙子,据说是老太婆的孙子,名叫扎西。
老太婆看了几眼盘子,就不住地开始点头,并用藏语不停地说些什么。
扎西的汉语也一般,带着浓重的藏味,只能磕磕绊绊地听,大致能明白老太婆话里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只,陈文锦当年给我看的就是这只盘子,有了它,我可以带你们找到当年的山口。”
吴邪听的一头雾水,旁边黑眼镜立刻给他解释道。
“她叫做定主卓玛,是陈文锦当年的向导。”
当年陈文锦出发去塔木陀,就是定主卓玛带的路。
吴邪也想起来自己看到的笔记里面,文锦阿姨的确说过他们请了一位藏族女向导。
但笔记里也说了,女向导并没有将他们带入到盆地深处,再过大柴旦进入到察尔汗区域之后,女向导也找不到路了。
他们在一座岩山的山口和向导分手,自己朝着更深的地方出发。
柴达木盆地面积二十四万多平方公里,最后的路程走到哪里,谁也不知道。
阿宁和定主卓玛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行礼之后中年妇女便将老太太扶了出去。
不过黑眼镜带出来的盘子似乎有点问题,定主卓玛说缺少两块,而那两块被人带去了一个叫兰措的村子里。
兰措在柴达木的腹地。
阿宁没有犹豫,直接宣布中午十二点全部出发。
“那他怎么办?”
黑眼镜说着,手指指向了吴邪。
阿宁他们瞬间转头看向吴邪,表情有些错愕,似乎刚刚已经忘记了他还在这里。
想了想,阿宁指着一边的张起灵和纪初桃。
“桃子让吴邪上车的,就让她和小哥负责吧。”
说着,她直接带着人出去了,帐篷里只剩下他们四个。
黑眼镜干笑了两声,靠在毛毡上,点了根烟。
“我说老板娘,你看你是不是自找麻烦,刚才不让他上车不就行了,你们说现在怎么办?要不把他打晕扔了?”
这样当着面就开始正大光明密谋,直接让吴邪瞪大了眼睛。
张起灵看了黑眼镜一眼,没有理他,又将目光转向吴邪,淡淡地开口。
“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纪初桃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吴邪。
从吴邪的表情上看,他应该不知道她和张起灵已经被三爷雇佣了,但这人竟然还是跟过来了,甚至来的比他们还快。
为什么?
如果三爷真的不想他进入这一行,探索龙脉的秘密,为什么又几次三番给吴邪线索,完全勾起了他发达的好奇心。
吴邪心里十分的不悦,说实话他也不想去那狗屁的地方,他现在只想知道,小哥和小桃子在云顶天宫到底做了什么,青铜门后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那么恐怖的景象?
于是他回答道,“要我回去也可以,我只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张起灵还是淡淡地看着他,摇头道。
“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初桃的也不是,而且有些事情,我们也在寻找答案。”
他说完,没管吴邪是什么表情,直接就拉着纪初桃出了帐篷。
离得老远以后,纪初桃才忽然开口。
“他也是担心我们。”
张起灵点点头,他知道,不然也不会跟吴邪废话那么多,而是直接打晕他。
少女勾了勾唇,也没再说话,脑海中无数的线索翻涌,逐渐勾勒出一个庞大的脉络。
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摸到了脉络的起点。
吉普车对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气候干燥,车子与车子离得很远,用以逃避上一辆车扬起的漫天黄沙。
他们按照陈文锦当年的路线,由敦煌出发,过大柴旦进入道察尔汗湖的区域,由那个地方离开公路,进入柴达木盆地的无人区。
然后由定主卓玛带路,将队伍带到她和当年那支探险队分手的地方。
他们要先到兰措将瓷盘拼完整,之后才能找到当年看到的山口。
不知道吴邪和阿宁说了什么,阿宁突然同意了他跟随队伍一起探索,还整理出了一份装备。
之后的两天,他们向戈壁深处深入,路虎的速度非常快,两天时间,他们就进入了柴达木的腹地。
吴邪心里还不舒服,一路都没有和纪初桃、小哥一辆车。
有阿宁在,两人便也没有理他。
而在路上的两天时间,纪初桃都在思索当年一系列的事,结合她知道的记忆,加之视频里那张和吴邪一模一样的脸的出现,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为什么固若金汤的张家忽然出现了叛徒。
为什么吴三省当年在海底墓时要把所有人都迷昏。
为什么长沙的老九门曾在某一时间折损无数人。
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和吴邪一模一样,却早早出现了二十年。
那些被潜意识忽略的细小线索,如今成了解开锁头的钥匙,一一打开了封锁纪初桃记忆的枷锁。
她发现,最后的最后,线索竟然全部指向了吴邪。
定主卓玛的记忆里相当好,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那个叫“兰措”的小村子。
村里还有四户人家,大概三十几号人。
当天晚上,阿宁让大家伙原地扎营,休息一晚,黑眼镜去村里找剩下的两个瓷片,找到后明天上午就重新出发。
长途的奔波让所有人都陷入了疲惫,很快,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响起。
夜色正浓时,一个人影突然避过所有人,来到了一个帐篷前,缓缓地吱吱两声。
帐篷里的人瞬间睁开眼。
定主卓玛的休息地离营地非常远,中间还隔了停放的车子,大概走了两百米,纪初桃和张起灵才来到他们的篝火边上。
火光劈劈啪啪地燃烧,照亮了篝火旁坐着的两个人,就是白天里他们见过那两位——定主卓玛和她的儿媳妇。
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闪烁的火光下,定主卓玛的表情有些阴鸷。
张起灵面不改色地带着她坐了下来,定主卓玛的儿媳妇上前给他们两个送上两杯酥油茶。
“多谢。”
纪初桃轻声道谢。
定主卓玛儿媳妇眸光一闪,摇了摇头。
不一会,扎西又带着吴邪来到了篝火旁,就坐在张起灵他们两个对面。
张起灵突然看了吴邪一眼。
随后扎西看了看他们身后营地的方向,用藏语和定主卓玛轻声说了什么。
老太婆点点头,开口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说道。
“我这里有一封陈文锦的口信,是给你们的。”
三人都不讲话,定主卓玛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说道。
“让我传这个口信的人,叫做陈文锦,相信你们都应该认识,她让我给你们传一句话。”
纪初桃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定主卓玛身旁垂着头的中年妇女。
“陈文锦在让我寄录像带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如果你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进来找她脱了,那么她让我告诉你们。”
“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不过,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算起,如果十天内她等不到你们,她就会自己先进去,你们抓紧吧。”
张起灵看着定主卓玛,轻声问道。
“她是在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些?”
定主卓玛冷冷道。
“我只传口信,其他一概不知。你们也不要问,这里人多耳杂。”
说着,她看了一眼营地的方向。
挥了挥手,身边的儿媳妇就扶着她站了起来,往她的帐篷走去,看样子,应该是要回去了。
吴邪还一头雾水,站起来想拦住她,却被扎西一把拦住,摇了摇头。
这时候,定主卓玛却自己转过头来,对着他们三个说道。
“对了,还有一句话,我忘记转达了。”
定主卓玛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
“她还让我告诉你们,它,就在你们中间,你们要小心。”
说完,她继续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里,篝火前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那个东西,终于出现了。
纪初桃眼底掠过一抹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