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所以病人连粥都喝不上。
好在微生舒的储物袋里什么都有。他给破床铺上了干净被褥,顺便修好了破破烂烂的窗户。只是经过野菜和烤鱼的摧残,屋子里已经没什么能正经落脚的地儿,澹台烬只得又坐回床上去。
微生舒斜坐在床沿,伸手搭了一下他的手腕,又离近了些去看他的眼睛。
良久,他低叹一声,“疼吗?”
澹台烬摇摇头。
微生舒却心里一疼。
“我有点儿后悔了。”他说。
澹台烬歪头看他。
“后悔回来?”
“是后悔当时没带你一起走。”微生舒说着拉过他的手,取了药膏,细细抹在那道仍显狰狞的伤口上。
“不过也只是如此想想罢了。”他又说。“你有你想做的事,大概是不会与我一起走的。”
澹台烬看着他给自己抹药,半晌才“嗯”了一声。
毫无疑问,当时的他一心想离开盛国,回景国去。而且不止当时,现在亦是如此。
微生舒不再多话。他涂好药,又取了一条干净的棉纱,将伤处细细缠裹起来。
澹台烬也只不言不动地垂眸看着。
自他出走盛都,先后经历澹台明朗的设计与兰安的背叛,时间已经带走了太多东西。
但看到微生舒,一切就又好似回到了国师府中温暖而静谧的小院。在簌簌落雪中,对方手持一柄竹伞叩开他的房门,那时的月光温柔垂顾,又如流水一般漫过光阴。
“……微生舒。”
他突然如此唤了一声。
微生舒手上一顿,却没等到下文,似乎澹台烬就只是单纯想叫叫他。
也不知怎的,不过是被叫了名字而已,自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就堆积在他心头的那一点郁气顷刻便消散了。
他应道:“我在。”
一旁煮着米粥的小陶锅还在勤勤恳恳地咕嘟,升腾的热气将锅盖顶得咔哒作响。
微生舒给棉纱打了个结,用软巾拭去手上沾到的药膏,这才起身将小陶锅端离了火,盛了一碗粥过来。
粥碗很烫,他便没直接将碗递过去,而是用勺子轻轻搅着,等它变凉。
这时,澹台烬忽然开口。
“……不是没有人对我好过。”他向后仰了仰头,唇上没有血色,更显得容色浅淡。
“可荆兰安关心我,因为我是柔妃的儿子;所以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背叛我。萧凛关心我,因为我关系两国邦交;所以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国家背离我。叶夕雾关心我,因为我有她想杀而不能,想取而不得的东西;有朝一日,她一定会为此而放弃我。”
“微生舒。”
他轻声问:“你想要什么?”
你为什么来到我身边,又将为什么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