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和我怎么能比。
真的懒得看这个狗血剧情八点档,我抬手揉了揉发痛的额头,搞不懂我为什么要牺牲宝贵的工作时间在这里浪费。
争锋的中心,爱染嫇娘愧疚地看了我一眼,似是抱歉将风波带到相国府。
瞧瞧,这不就高下立见了。
比起这个高位多年毫无建树的丹莹公主,我果真还是比较喜欢懂事听话的人。
看幽溟和丹莹吵着‘我爱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辜负我’、‘朕就是不爱你才会逃婚’、‘这女人根本不是月族之人’、‘吾根本不在乎’等等的无聊内容,我的头要炸了。
我闭着眼,吐出一口气,幽幽朝一旁的火狐夜麟道:“……火狐夜麟,本相的头好痛。”
火狐夜麟带着面具所以看不出现下是什么表情,但就从他在背后紧握的拳头来看,大抵心情和我差不多。
“你还要看多久。”果然,连他都不耐烦了。
“本相就是好奇,这么没营养的戏码,他们能吵多久。”麻烦啊,月族内务都堆成一座山了,闲着无聊的话去把那堆工作做了不成吗?要我说,他们就是太闲。
火狐夜麟啧了一声,冷声问我:“那你得出结论了吗?”
我点头,“得出了。”
他侧过头,垂在胸口的辫子微微动了动,浑身上下写满厌烦,“是什么?”
我抬手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地评价:“恋爱这种事情,果然掉智商。”
火狐夜麟无语,抬手往我脑后轻轻一拍:“你时间很多?”
言下之意是工作不做了?事情不忙了?堂堂相国要在这里看戏要看多久?
对哦,还有一堆工作在房间里等我宠幸呢。
本相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这种没有半点营养的事情上!
不过嘛,话又说回来。我真的很好奇他们什么时候才开始扯头花,一国之君扯头花什么的,啧啧啧,也不是不能浪费这个时间:“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对我忽然的八卦,火狐夜麟更无语了:“你下朝的时候看的不是文书,是闲书吧。”
喂,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我堂堂月族相国,哪有看闲书的时间。
“那能怎么办?”我假装没听懂他的讽刺,无辜耸肩道:“难不成让本相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中间调和吗?本相不是居委会工作人员,不负责这个。”
在场五个人,四个练武的,而我的体质举国闻名,柔弱得风一吹就倒。让我夹在中间喊停,是不是太为难本相了。
“这是你的相国府。”我不说还好,我一说,他就面无表情……呃,戴着面具看不太出来,大抵是面无表情的反问:“你需要自己动手吗?”
整个相国府都是月相的人,在朝中呼风唤雨,权势倾天的相国,现在装什么柔弱呢。
“说的也是。”我伸出手指,像是指挥什么小动物似的,发号施令道:“去,夜麟,把他们都赶出相国府。”
火狐夜麟面具下的额头暴起一根青筋,压低了声音:“你当吾是什么?”
“护卫啊,还有什么。”我总算找到了一点当长官的乐趣,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等什么,快去。”
不是他让我唤人动手的,他是我的护卫,听我命令最适合不过。
火狐夜麟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具看着我,忽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指,往外用力一掰。
嘶——痛痛痛!
我抬脚踹他小腿,他毅然不动,仿佛根本没什么感觉似的。
我:……
侮辱人了喂!
就当我们在附近打起来时,那边吵架的两个人总算有了结论。
丹莹公主伸出手指指向我,“非月族之人不可为后,这是王族历来传统,这种事情,相国再清楚不是吗?幽溟,你根本不可能能娶这个贱女人。”
嗯?火怎么烧到我身上了?
我火速抽出手,把手藏在披风下用力揉了揉,点头道:“确实如此。”
听闻我赞同,丹莹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而对面的幽溟神色阴沉,侧脸狠狠地等扫了我一眼。
“不过,也非毫无转圜之处。”我神色平淡,在本就烧的猛烈的火上又浇了一层油:“凋夜一族人丁凋零,本相并不介意认一名义妹。”
这下两个人的神情互换了,幽溟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而丹莹面色沉了下来。
“凋夜未央!”丹莹气不可遏,“你敢违背先王之令。”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我还怕他半夜回魂来打我不成。
我无所谓挑眉,用她的魔法打败她:“公主严重,我不过是月族内小小一名相国,若王令执意如此,本相只能听从。”
呵呵,让你天天说我不过是小小的相国,那就让你看看小小的相国能做什么。
丹莹被我的歪理气得说不出话,而幽溟则更快她一步,拂袖离开,大概是在找人商讨这件事的可能性。
这个闹剧终于要落幕了,我打了个哈欠,无聊道:“主人都离开了,你还不跟上吗?”
我暗讽她是条狗。
丹莹看着我背后明显不好惹的火狐夜麟,气得用力一拍树干,树应声而断。发完一腔邪火,她才朝着幽溟离去的方向离开。
哇,暴怒的女人真可怕,那巴掌要是打在我身上,我现在应该在排队投胎了吧。
毁坏相国庭院的赔偿款就从公主的俸禄里扣好了,让相国的管家把金额报多一个零,多的都是我的精神损失费。
爱染嫇娘总算能插得上话,步上前来道歉。
我挥挥手,并不当一回事:“姑娘多虑了,本相并未说那名义妹就是你。”
我谁都没指,只是提一个出一个可行的方案罢了,幽溟想怎么理解都是他的事情。
好戏结束,我转身回房处理方才没处理完的事物。
一点小事都能让你们拖拖拉拉处理那么久,真是,月族上下没一个靠得住的。
至于这些月族恋爱脑的爱恨故事,很没营养,甚至无聊,看得本相都要长脑子了。
火狐夜麟施施然跟在身后,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当真是临时起意?”
我双手塞进袖中,还没卸下那副谋谟深计,执万事于掌握之间的相国架子,狡猾道:“哈,你猜呢。”
“奸同鬼蜮。”火狐夜麟在面具下翻了个白眼。
我耸肩:“能看出这点的你也不简单。”
让爱染嫇娘成为凋夜一族的人,就等于上了凋夜一族的船。不管幽溟是不是愿意这么做,这都是最快能让爱染嫇娘名正言顺成为他妻子的办法。
至于其他嘛……
毕竟还只是义妹,又不是真的凋夜一族的人,其中还有很多能操作的空间,我就不信幽溟能再驳我之后的政见。小心我不爽起来,照样把爱染嫇娘当筏子。区区一个脑容量只有恋爱的笨蛋,有了致命弱点后,玩起来跟抽陀螺似的,一点难度没有。
可是,我完全没想到白痴也是有杀伤力的。
说的就是那个脑容量更低的丹莹公主。
这个正在来袭路上的本相之耻,令本相学会了一件事。
——不要小看白痴,因为白痴的脑回路你根本不懂。
2.
幽溟和前月后怎么扯头花我不管,我天天上朝理事下朝批公文忙的很,忙到把那露水般昙花一现的吻都抛到脑后。
几日过去,到了月族大节。
宫内喜气一片,我想想也能理解,这种大节向来下朝很早,剩下的时间不就都是玩的时候。
除了本相。
……嗯,越想就越生气,真的很想让整个月族陪我加班呢。
我露出令人胆寒的微笑,视线扫过散朝后气氛格外欢乐和合的官员后背,直看得他们开始发抖。
危机中,是朝中的大救星,居于武官之首的苍月银血来拯救差点要节日加班的悲剧。
他手按腰间,步伐稳重地朝我走过来,朝我点头:“月相。”
苍月银血的面子我还是给的,毕竟是月族内少有的长了脑子的官员。我双手插入袖中,侧头看他:“大将军。”
他叫住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普通的寒暄,问我可要去他的将军府一同过节。
别误会,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人际交往。月族中,就我和他尚未成家,家中人丁凋零,亲人皆不在身边。以心推心,担忧我一人在灯火辉煌,举家欢庆的日子里太孤单才邀请我。
我确实是孤单一人,可他并不是。
不过他即使有,也不能和自己真正的兄弟相认,某方面来说,他大概比我更幸福也更不幸。
连开口邀请,都不可避免的带了替他不省心的兄弟笼络当朝官员,施以温情的手段。
在这个节日,亲人或爱人之间都有为其准备金缠红绳,名曰辟兵,希望至爱之人避病除鬼、不染病瘟的美好祈愿。
大部分官员都有,只有我和他手腕一片空荡荡。
“不必了。”我轻咳了一声,摇头拒绝:“本相诸事缠身,哪有这个时间,这方祝大将军??佳节愉快。”
苍月银血闻言也不勉强,朝我点点头,礼貌道别。
走到宫外,火狐夜麟正在等我。
哦,我倒是忘了,家中还有一个明明有兄弟但是也只能一个过节的大倒霉蛋。
可怜的火狐夜麟,你的兄弟一散朝就撒欢似的往相国府的位置跑,大概接自己的情人去过月族特有的节日了,留你和苍月银血两个傻瓜自己过节。唉……见色忘兄,我支持你背地里去套幽溟的麻袋,连着我的份一起痛揍。
臣属矜矜业业为国劳碌,上司抛兄弃属耽于宴乐,这国家果然没救。
火狐夜麟不会读心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他聪明,一看我就知道我没想好事,抬手就是一个后脑击。
“喂!本相的脑袋也是你能打的吗?”我气呼呼地踹他小腿,依旧没造成什么伤害,他甚至连避都懒得避。
火狐夜麟一把揪住我的后领:“你还要在外面吹风多久,回去喝药了。”
喝药喝药喝药,你是潘金莲吗!
一路吵架回到相国府,我给大部分属下都放了假,此刻相国府尤为空荡荡,我和火狐夜麟吵架都有回声。
我才懒得看这个早就看习惯的风景,一头扎进工作的欢乐海洋中,无法自拔。
火狐夜麟对我的特殊爱好翻了个白眼,把药灌进我嘴里就避开书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倒是跟我一起加班啊!身为护卫留主上一个人加班是怎么回事啊!我扣你工资!
哦,忘了我没给火狐夜麟发工资这件事了。
算了,费事理他。
借着一盏空幽幽的烛火不知忙了多久,等我终于处理完工作,抬起头时,正好看到窗外绽开了一朵大大的烟花。
一门之隔的距离。
在外,灯光交辉看似昼,朝夕欢娱壶酒相贺。笙歌度,家善欢,喜动满城民。
在内,草木苍郁枝横绣闼,团圆月色遥挂妆楼,情怀冗冗,心绪悠悠,却是催人肠。
团圆的节日啊。
我放下毛笔,轻轻咳了几声:“来人。”
无一人回应,才想起今日大多数人都放了假,连暗卫都遣出去保护幽溟,此刻或只有我在此罢了。
我拢着披风起身,抚平衣角皱褶,缓缓走到门外。这几天天气稍暖,连我犯病的次数都减少了不少,今日这种特殊的时日,稍微任性一点,偷喝些蜜水总无所谓吧。
毕竟过节嘛。
我怀着一心奇思妙想踏出房门,抬首时忽然愣住。
原来没走啊。
庭前修竹,风摇一派佩环声。
霜白浅色下,亭中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随着影子望去,那人斜靠在廊柱上的姿势素性潇洒,半仰头看向远处。
阴诡华丽的面具,明澈的月光在他身上铺撒开。
听到推门声,他侧过头看来。
夜风拂过,繁盛枝叶簌簌而摇,几片枯叶脱离枝头,拂落在他脚边。
飞扬的长发宛如夜中的烈火星色,印在眼底,满目尽赤。
“哈,孤家寡人。”我伸手指着他嘲笑。
他啧了一声,直起身子,“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说的也是,这种时间就不要互相伤害了吧。
我走到他身边,擦了擦走廊并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