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原始岛屿上出现人工制品,当然不会是件正常的事情。而且这个旅行包所在的位置,与RH微信上提供的经纬度高度重合,要知道,小数点后6位的精度,在地球表面的水平距离上,已经达到1米以内了。
这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惊喜了。
作为突击队里的侦察兵,滕晖征求了王淮安的意思,王淮安点头的同时,把爆破专家伍景龙一同派了出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慎之又慎地接触,滕晖先是用枪杆碰了下,没有反应,接着又把它翻了过来,还是正常,然后才用手去接触它。
翻了半天,滕晖终于在背侧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U盘,伍景龙此前一直在排查周围是否有暗埋的地雷等爆|炸|物,在确认此处安全后,他们朝同伴们招了招手。
机枪手、火力手和狙击手三人呈三角阵型环绕队友,依旧警惕着周边环境。
其余五人,悄声靠近了滕晖和伍景龙。
“只有这个。”滕晖把U盘递给了王淮安。
“把包收好,带回去再详细检验。”王淮安对从这个旅行包上找到线索不抱希望,但这一步怎么也不能少。
贺颂声已经打开了他提了一路的军工便携计算机,接过王淮安递来的U盘,插到电脑上后,先是确认其并未携带病毒,才点开储存在内被命名为“礼物”的那个唯一的一个文件夹。
这里面有一个视频,封面用黑底白字写着四个大字“雷诺之死。”
“打开,倍速播放。”王淮安平声道。
视频是从电梯到达16层开始的,视频里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了每一个突击队员的耳中。
电梯门开后,拍摄者步履悠闲地行走在酒店的走廊上,从高度上判断,摄像头大概是隐藏在他胸口前的口袋中。
走廊上灯火通明,但除了拍摄者空无一人。
从1601号房间走到1623号房间的过程中,他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1623号房间。
站在1623号房间门口,他先是看了眼左腕上的运动手表,是最新款的Apple Watch,上面显示的日期是9月30日周六,时间是22点12分,然后把手表摘下,取下了背后的背包,塞了进去。
他又观察了一下走廊,发现依然没人,然后从容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门卡,刷了一下门就开了。
房间内部一片漆黑,门开时走廊上的灯光在屋内门廊处投下扇形的光柱,很快随着房门的关闭消失不见。
屋内发现响动的雷诺也已经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与不速之客四目相对。
“你是谁?”雷诺面露凶光,可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拍摄者随手把背包扔在了地上,下一秒,二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镜头乱晃,几乎没有看得清的画面,但是从击打声和哀嚎声中可以判断出,雷诺处于弱势。
当镜头终于平稳后,雷诺已经被捆在了床头,嘴里塞进了一块白色的布料,被堵得满满的,外面还用透明胶带粘得死死的,他满脸通红,眼角和嘴角的血迹一路向下,经过脖子一直延伸到衣领里面。
摄像头被掏出,摆在了床脚的书桌上,这是狂风突击队第一次看到施暴者的面容,饶是历经过各种大场面的他们,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生怕弄出大的响动,贺颂声赶紧捂住了嘴巴,看着视频里的人撸起袖子,从背包里掏出一把中式菜刀,按住雷诺的左脚,毫不犹豫地连砍四刀,把他的左脚给砍了下来,并装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密封袋里。
然后又抓住了右脚,重复操作。
“我靠?”贺颂声从嗓子眼儿里挤出的话透过手指缝儿溜了出来,“严鸣儿?”
“不是他。”王淮安和任玉堂同时否定,接着任玉堂解释到,“仔细看,这人的左臂上有两条疤,但严鸣是右臂。”
王淮安补充到:“嗯,而且刚才我隐约看到,这人的脖子后面有个纹身,三条波浪线——”
“刘三香?”四人同时皱眉,“雷诺落他手里,还能得好?”
这时雷诺的双脚已经全被砍下,血流如注,逐渐染红了床铺,这时他又掏出瑞士军刀,如转笔一般在手中转了几圈,然后拔出大刀,一刀戳进了雷诺的大腿,缓慢但稳当地往下划。
“重点是,雷诺是怎么落他手里的。”王淮安冷冷地说。
大腿被划得鲜血淋漓,小腿的皮肉也被残酷地撕下,他把手伸到雷诺的后背,摸索了片刻,一个用力,雷诺抽搐中的下半身再无丝毫反应。
很明显,这是脊椎被破坏了。
雷诺已经被折磨地双眼迷离,几近昏迷,可是下半身的痛楚猛然消失,让他一度有了缓冲,鼻翼不断地扇动,使劲地攫取着氧气,可这时刀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头皮上。
视频中传来低沉但清晰的声音,用英语说着:“我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死在你的手里,你知道我是谁。”
雷诺的双眼聚焦了一瞬又剧烈颤抖,因为这时刀尖已经缓缓没入了他的头皮之中。
刀尖移动得太慢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在屏幕外观看的几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仿佛这疼痛透过屏幕传递到了他们的身上。
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刘三香的手一滞,利落地把刀抽了出来,踮脚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一度消失在画面中。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最终不了了之。
刘三香重新出镜,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雷诺,后者眼中只剩求死的微弱光芒。
刘三香紧握刀柄,高高举起,三秒钟后,重重落下,精确地捅进了雷诺的心脏。
雷诺死了,视频此时显示已经播放到了18分57秒,算算时间,应该是晚上22点31分了。
视频继续播放,只见刘三香细致地对自己的所到之处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清洁,换上了一身和之前的制服一模一样的新衣服,然后收拾好所有的物品,包括凶器和雷诺那双脚在内,全部塞进了背包里。
背好包,拿起摄像头,刘三香仔细聆听了下门外走廊的声音,然后慢慢地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灯火通明的走廊上依然空空荡荡,刘三香甚至轻哼起了童谣,复仇让他的心情明显变好。
按下电梯的下行键,很快,电梯从一楼升了上来。
电梯门打开了,里面是四个喝得微醺的老年人和五个相对年轻但头顶半凸的中年人,在走出电梯时都和刘三香点头致意。
中年人扶着老年人走下电梯,在走廊上他们用英语大声交流着刚才酒会上还未炫耀完的个人履历,慢慢远去的同时电梯门也缓缓关闭,载着刘三香下行到15楼的时候,视频终止。
视频总长47分29秒,若里面显示的时间正常的话,视频结束时应该是在23点左右。
“这应该是真的吧。”任玉堂半信半疑地说。
“应该是了。”王淮安罕见地叹了口气,脸上是不太愉快的表情。
“不是,你别一边肯定一边叹气啊,”任玉堂拍了下王淮安的肩膀,“有了这个视频,嫂子那边的工作不就解决了,这是好事儿啊!”
“于工作而言算是吧,但是于我个人——”王淮安揉了揉眉心。
那天开车送李念青回家的时候,在车上听到她说裴青的死有蹊跷,说得那么言之凿凿,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了,现在他敢确定了。
裴青没死,这让他很开心,但裴青在搞事情,还搞到了他和李念青的头上,这让他很有意见。
他和裴青自小相识,而且还是一起长大的,比起李念青,他对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更加了解。
东一出,西一出,想起一出是一出,恶作剧、泼脏水、装神弄鬼和溜之大吉他最为擅长,叫人很难捉住他的把柄。再长大些,当这家伙明白自己的颜值很有价值后,便愈发地胆大妄为了,他很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到底有多少小姑娘被那嘴脸欺骗,他根本懒得数。
在他那看似毫无章法的行为中,在他那听来不似作伪实则胡诌的言语中,实际上是有逻辑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被隐藏得越来越深罢了。
他不知道裴青两年前死遁的原因,也不知道裴青如今突然回归的理由,但他能撇开裴青表面的花架子,看到两件事。
第一,裴青有一个庞大的计划,他和李念青都是其中的一环,被算计在内。
第二,大老远地把他引导这个岛上,所谓的“礼物”,应该不止这一份。
不过,这视频,真的能称为礼物吗?
任玉堂歪嘴笑着,凑到王淮安眼前,那双大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亮,那八卦的精光都快和天上的明月比肩了:“哦,于你个人而言,如何?”
王淮安不理会他,站起身后环顾四周:“准备撤退,但要提高警惕,我怀疑这个岛上会发生些不太寻常的——”
哒哒哒——哒哒哒——
远处的枪声打断了王淮安的话,狂风突击队的特种兵们迅速反应,朝突击手夏永年所报告的方向聚集。
通过红外夜视仪,他们看到了小岛东北部的沙滩上,有人在交火。
他们所在的这个山头,是个绝佳的观测点,经过一番研辨后,他们找出了所有隐在暗处准备偷袭的人,并明面上交火之人,分出了两支队伍。
根据目前的战况,占据上风的一方有十二个人,被压制的另一方有十四个人,其中三个已经倒下不能动弹。
狙击手宫飞白的眼神最好,是他最先分辨出交战双方的身份的。
“是黑天鹅的金刃和M2SI的SHM,目前SHM占据上风!”
“刘三香和雷诺的狐朋狗友聚一块儿了?”任玉堂伸着脖子眯眼细看,想看看刘三香本人是否在场,奈何交战双方全都掩面行动,就连宫飞白短时间内也分辨不出来具体谁是谁。
“不如去帮个忙?”任玉堂把夜视仪揣回背包,看着王淮安笑眯眯地问。
王淮安深以为然,率队悄悄地朝海岸边靠近。
十人分散成扇形,借着夜色和植被的遮掩,将自己藏地极为隐蔽,同时也时刻注意着战况,二十三个人,还剩十八个能打的了。
一刻钟过去了,两队差距缩小又扩大再缩小,优势在双方之间来回摇摆,目前十八个里还能动弹的还剩下一半,其中金刃以五人的数量占据着上风。
眼见着SHM又要被打死一人,王淮安对离战场最远且视野最广的宫飞白下了命令。
“小白,动手。”
有常年累月的默契在,王淮安不用特地指出目标,宫飞白也能一秒跟上。
在这种情况下,那必然是默认,谁弱就帮谁喽。
啪,金刃中准备下刀子的那位毫无预兆的跪倒在地,向侧面歪倒,渐渐没了呼吸。
SHM中躺在地上等待挨宰的那位见到这个反转,还没来得及喜悦,啪,他也永远起不来了。
沉浸在自己小战场的其他人早就杀红了眼,并未注意到沙滩角落里的异常。
七、六、五、四,当战场上的双方同时只剩下最后两人时,都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纷纷寻找掩体暂时休息,顺便补充弹药。
金刃的两人躲在岩石后方,在给枪支换完弹夹后,终于把面罩扯了下来,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后,又重新戴上,伸出头去,探查敌情。
不止王淮安,隐蔽在西南方向的四个人都看见了顶着严鸣那张脸的刘三香。
“暂留刘三香。”王淮安淡淡地说,“龙一锐三,年九,动手吧。”
伍景龙和丰锐一人一枪解决了SHM残留的那两人,夏永年则是干掉了刘三香身边的同伴。
在刘三香还愣愣地看着队友倒地时,王淮安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脚踹飞刘三香手里的枪,一拳打歪刘三香的嘴,踩住他的腿制住他的双手,无比迅速地将刘三香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时任玉堂也到了,和王淮安一起,将刘三香身上的武器卸了个干净。
任玉堂蹲在刘三香面前,扯下他的面罩,并致以亲切的问候:“三香,真巧啊,又见面啦!”
刘三香的瞳孔瞬间放大了,咳嗽了好几声,才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地喊到:“膛、膛、膛哥?您、您、您老怎么在这?”
任玉堂懒得和他解释,眼见着狂风突击队在他身边集结,刘三香心中对生的希望已经荡然无存,但依然有一名雇佣兵的职业操守,忠诚。
他想,他能做到咬紧牙关。
他的眼睛一直在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