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警赶来之前，路上执勤的交警们陆续赶到了现场，他们不但要负责疏散交通还要保护案发现场，作为两个“肇事车辆”之一，李念青和王淮安被重点关注了。
不允许回到车上坐着，他们俩被安排在距离案发现场十米左右的空地，与宝马车上那对男女分开在两个方向，被交警看管着。
“少不了去警局配合调查，今晚还不知道要耗到几点。”李念青说着拿出了手机，“趁现在先给家里说一声吧，说不定一会儿就要收手机了。”
“好建议。”王淮安发完消息，低头小声在李念青耳边说，“你不去帮忙？”
李念青摇摇头：“不是我的活儿我绝不主动包揽，都放假了，我可懒得动脑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王淮安脱下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李念青身上：“我记得你高中时说你只想在家躺平，怎么现在却做了这么辛苦的一个工作？”
“谢谢。”李念青莞尔一笑，“理由有好几个，你想听走心的还是浅显的？”
王淮安还没回答呢，李念青的手机就响了，是李格非打来的。
刚接通，李格非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念念，为什么要晚回家，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呃，路上遇到点儿意外，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李念青安慰说。
“王淮安在你身边吗？把手机给他。”
李念青看向王淮安，他了然地伸出手：“是你哥哥吧。”
李念青点点头，把手机递了过去。
听不到哥哥跟王淮安说了什么，总之很短，王淮安郑重其事地保证到：“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拿回手机，李念青听到李格非的嘱咐：“有任何问题就给我打电话，不论几点。”
“知道啦，放心吧。”李念青结束了通话，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示灯终于进入了视线，西城分局的刑警赶到了现场，法医迅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调查的调查，取证的取证。
“谁是报案人？”一个黑壮的警察粗声大气地喊到。
“我。”王淮安上前一步。
黑壮警察将王淮安上下打量了一遍，才伸出右手：“何石，西城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
“何队您好，我是王淮安。”王淮安礼貌地和何石握了下手，想收回时却发现何石迟迟不松手，索性任他握着了。
何石的眼睛转向了李念青：“这位美女是？”
王淮安往右挪了一步，挡住了李念青：“开车的是我，她坐在副驾，如果您需要配合调查，我去就可以了，能不能让她先离开？”
何石把王淮安的手握得更紧了，精明的目光在深邃的眸子中闪烁，假咳一声，严肃地说：“抱歉，这可不行。你报案时描述的是你在正常开车时，突然有人砸到了你的车上，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持或反驳你的表述，所以您的同伴也是需要到警局接受例行询问的，还有你的车我们得扣下了。”
“那就走吧。”李念青自己就是刑警，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俩被分别带到了两辆警车上，手机也被要求暂时上交，李念青无聊地看着不远处宝马车上那对儿醉酒的男女撒酒疯，始终在抗拒上警车，她还听到那个男司机喊了好多句威胁警察的话，不知道是醉过头了在吹牛还是家里真的有背景。
到警局后李念青和王淮安被分别带到了两个询问室，花了半个多小时反复问了三遍才允许离开询问室，但不能离开警局，他们被带到一间空着的小型会议室，不知何时才能离开。
“这算是祸从天降吧。”李念青无聊地靠着椅子上，双手交叉闭目养神，“你大概率得等案件结束后才能把车开回家了。”
“那个姑娘是从立交桥上掉下来的吧？”王淮安挨着李念青坐下，“我们当时正从桥下穿过。”
“大概率是了，但是自杀还是他杀还需确认。”李念青平静地说，“从摔到我们车上到被碾压，这时间太短了，法医很难确认她是摔死的还是被碾死的。还有那个女孩的家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态度，后续可能会有纠纷甚至官司，你有私人律师吗？”
“没有。”王淮安摇摇头。
李念青俏皮一笑：“盛意律师事务所愿意为你服务。”
“那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妈一定会给你找最合适的律师的，免费哦。”
“那不合适，我还是——”
李念青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要是见外，我妈才要生气呢，那可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哦，小心，要想清楚哦。”
王淮安温和的笑就像是和煦的春风，不但吹到了李念青的心里，也把门外女警的脸吹得通红。
傅楠楠抓着同伴的手，压低兴奋的声音小声说：“曾姐，那个男的好帅啊！刚才他从我身边经过，目测一米九！”
曾曼云比傅楠楠冷静多了，使劲抽回被捏红的手：“好好工作，再帅也不是你的。”
傅楠楠笑眼弯弯：“帅哥美女那么养眼，多看几眼心情都能变好呢！幸亏我被分到了这边，听说曹哥刚才被那个醉酒的宝马司机吐了一身，骂骂咧咧的，可得躲远点！”
曾曼云已经是警局的老人了，与傅楠楠这个实习生相比，绝对称得上是吃过的盐比傅楠楠吃过的饭还要多，她审视的目光在李念青和王淮安之间流转，脑海中对二者的身份有了些许模糊的框架。
“小傅，你来说说，这二位是什么人？”
傅楠楠的脸垮了下来，想撒娇蒙混过关，可曾曼云不吃这套，磨蹭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开口：“看穿着打扮，而且还开着上百万的车，应该是富家公子哥和大小姐吧？”
看曾曼云没有否定，傅楠楠心中稍定，继续说：“看他们气定神闲，人应该真的是从天桥上掉下来的，而不是他们撞死的。”
“何队他们已经查过了，不论是天网监控的画面还是他们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都能证明死者是突然掉到他们车上的，而且当时的车速不过才四十迈，从各方面来看，他们都没有责任。”曾曼云沉声说。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害怕嘛，不像那一对儿，一直发疯。”傅楠楠骄傲地说。
曾曼云冲着她的脑门敲了一下：“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平日里的聪明劲儿哪里去了？”
傅楠楠眨眨眼，显然没听懂，曾曼云提醒：“你也出警了，现场那具尸体你看了不觉得难受？里面这两位，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傅楠楠想到那具尸体的惨状胃里的酸水就要往上涌，捂着嘴巴苦着脸摇头，曾曼云又道：“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和大小姐，你看那个男的的身板，不是军人就是警察，女方我不太敢肯定，看着像大学生，也许是医学院的吧。”
见到李念青朝她们走来，两人立刻严肃了起来。
李念青拉开门后对傅楠楠还有曾曼云说：“麻烦两位能否帮我们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若是暂时不能走，是否可以先把手机还给我们？”
曾曼云派傅楠楠去处理了，约十分钟后，傅楠楠带着两个人嗡嗡作响的手机跑回来了。
“谢谢。”李念青接过了手机，还以为是哥哥打来的电话，没想到是江队。
把王淮安的手机递给他，李念青走到了会议室的一个角落接听了电话：“江队，什么事？”
江靖严肃地说：“念青你怎么回事，给你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怎么现在才接？有案子，立刻归队！”
“江队您别急啊，我这有特殊情况，刚才手机被没收了，您先别挂啊，等下。”李念青说着走向了曾曼云和傅楠楠，问到，“曾警官，傅警官，我这有急事，能否先行离开？”
王淮安也走过来了，提出了同样的诉求，但是曾曼云和傅楠楠都面露难色，以柔和委婉的版本转述了刚才何石支队长的话，表示今晚想要离开警局是几乎没有可能的。
“麻烦通融一下，我们是真的有急事。”李念青冷静地与她们交涉，“该配合的我们都积极配合了，身份信息已经登记，手机号码都已经留给你们了，后续若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们，现在我们必须离开。”
李念青说的在理，曾曼云无法反驳，只能表示再去请示一下领导，留傅楠楠在这里陪着。
李念青和王淮安对视一眼，重新拿起手机各自通话。
江靖问：“怎么回事，你是在公安局吗，哪个？”
李念青无奈地说：“意外卷进一个事故，现在被扣在西城分局，江队，麻烦捞一下人呗，还有和我一起的一个朋友，捎带着顺手的事儿哈。”
挂断电话走到王淮安身边，他也刚刚结束通话，对李念青抱歉地笑了笑：“临时有任务，得回部队去了。我请领导帮忙找人通融了一下，咱们应该一会儿就能走了。”
李念青点点头：“我也一样，让领导们忙活吧，我们慢慢等。”
很快，市局局长的电话打到了西城分局局长那里，西城分局局长转头拨通了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的电话，再然后，刑侦支队支队长何石接到了顶头上司姚侯姚副局长的通知——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