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
曹烨有些木然的看着纸上文字:“你的意思是…雇主是木大人?”
“没”,即墨瑾舟喝了口茶,“不过里面的药材或许可以去找林姑娘对一下。”
曹烨:“那我今日要的入院手谕怎么办?”
即墨瑾舟:“你现在带人去书院逛一圈,就说查案。”
曹烨:“……”
即墨瑾舟:“我要去趟左相府。”
“啊?”曹烨和严墨屿惊奇的看着他。
对于他们这副模样,即墨瑾舟蹙眉:“你们什么毛病?”
严墨屿:“你这是要入虎穴啊!”
即墨瑾舟淡定的喝了口茶:“光靠一个记录并不能完全确定出雇主是木琤,暗冥的雇主不都有一块暗冥令牌吗?”
曹烨直觉不妙:“你打算如何?”
即墨瑾舟面上冷淡,不似说笑:“这还需要少卿借我点人了”
曹烨再次被即墨瑾舟一语惊到,手掐了掐自己人中:“你要光明正大的查?”
即墨瑾舟点了点头:“嗯”
严墨屿:“即墨子安啊,你要不要现在去将军府让林姑娘看看!”
即墨瑾舟:“???”
曹烨干咳两声:“查相府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我们要得到皇上手谕才行,不然你贸然去查,查不到不说,木大人肯定是会弹劾你的。”
即墨瑾舟一副“你看我像傻子”的表情:“那就明早早些摆在明面上说。”
曹烨:“对了,太子之前抓的刺客在狱中自焚了,尸骨都不剩了。”
即墨瑾舟似是早就料到了,只是不咸不淡点了点头:“嗯。”
次日,卯时,宫殿之上。
安兴帝与上次相比,身子明显又差了点,还是柳辞坤扶着进来的。
“咳咳咳。”他刚坐下就咳嗽不止。
柳辞坤走过来,他摆手示意不用。
“不知曹爱卿与即墨爱卿,诗会之事查的如何了?”
安兴帝虽看似病态,却仍不失帝王威严。
曹烨站至朝堂正中,行礼回道:“禀陛下,诗会之事乃是有人雇佣暗冥杀人,臣已依照线索,大致查到了雇主。”
安兴帝:“爱卿请说。”
曹烨抬起头,看向帝王左侧:“左相木大人。”
五字一出,朝堂重臣皆是震惊。
木琤闻言,先是震惊,反应过来后,他连忙跪下:“陛下,臣冤枉啊!”
安兴帝脸上虽无多震惊,但心里却也是一惊,他没有理睬木琤,看向曹烨,他漠然开口道:“大理寺从不会冤枉任何人,曹卿,你既说雇主是木卿,可有证据?”
曹烨躬身行礼:“臣自然是有。”
说罢,他退到一边,即墨瑾舟一袭武将蓝色官袍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月白衣袍的女子。
林谦看了一眼月白衣袍女子,瞳孔微缩,随后扶额,闭上眼。
真是祖宗啊!
即墨瑾舟行礼:“臣早朝来迟,望陛下恕罪。”
安兴帝:“爱卿不必多礼,后面这位是…”
林清浅走到即墨瑾舟身边,躬身低头行礼道:“臣女林清浅,见过陛下。”
安兴帝:“原是林将军之女,不过曹卿,朕要的证据呢?”
曹烨:“陛下莫急。”
说着,即墨瑾舟从袖中拿出一张宣纸。
曹烨:“这是古普书院库房内所记载的,左相大人拿的所有东西。”
“哦”,安兴帝眯了眯眼,“拿上来。”
曹烨递上宣纸,安兴帝展开看了一遍,许久,他道:“这么多草药?”
林清浅:“陛下,臣女前几日曾在诗会,从杀手的暗器中提炼了其中所用之毒,毒中所用草药,正好与木大人所拿草药相符。”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手帕,展开,里面赫然是一把蘸着毒的刀刃。
安兴帝:“哦?”
木琤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他连忙道:“陛下,臣从未进古普书院拿过任何草药,臣前几日是层去过古普书院库房,可是,臣只拿了一卷书,从未拿过什么草药!”
曹烨:“木大人,白纸黑字,古普书院库房都记得好好的,而且你拿草药的时间,正好是诗会前日。”
安兴帝将手中的纸给了木琤,木琤拿过一看,瞳孔骤缩。
即墨瑾舟:“木大人,你且看看这是否是古普书院库房侍卫的字迹。”
“这……”他看着手中的宣纸,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一句完整的话。
曹烨:“木大人,您还有何话可说?”
“伪造的…伪造的…陛下!这一定是伪造的!臣从未拿过什么草药!陛下!”木琤拿着宣纸的手都不经颤抖。
即墨瑾舟从袖中又拿出一物,木琤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忘了朝廷礼节,直接朝着即墨瑾舟吼道:“本相的玉佩怎么在你那!”
即墨瑾舟神色不变,眼睛都没有看向他:“这玉佩正是臣在古普书院库房草药处捡到的。”
木琤脸上皆是震惊与惶恐:“这玉佩我早就找不到了!不信…不信…”
他的目光不停在朝堂中探索,最后看见了帝王的右侧之人,瞳孔微缩,他指着那人,又看向曹烨,道:“不信你可以问温大人!温大人前几日来本相府中还曾见本相东找西找!”
说着,他忽然想到什么,又连忙看向温志瑜,对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冷冷瞥了过来一眼,终是没有开口。
曹烨:“温大人,可有此事?”
温志瑜言语漠然,事不关己:“本相不记得此事。”
心顿时落到深处,木琤认命的跪下来,依旧喃喃:“陛下,真不是臣!”
“够了!”安兴帝皱起眉,怒斥一声,“朝堂之上,也敢如此放肆!”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道:“先将左相打入天牢,等候发问。”
“是!”几个侍卫进来将木琤拖了出去。
木琤依旧喃喃,似是着了魔,他看向高堂之上的温志瑜,眼神变得凶狠。
即墨瑾舟:“陛下”
安兴帝抬眸看向朝堂中央的男子:“爱卿还有何事?”
即墨瑾舟:“暗冥的雇主都会有一块暗冥令牌,臣奏请,去左相府一查。”
安兴帝瞌眼,即墨瑾舟正以为不会同意时,他睁开眼,道:“允了。”
“谢陛下。”即墨瑾舟行礼回道。
观雪茶楼。
严墨屿寻了一个靠着街道喧嚷的位置坐下,从这个位置俯视下去,正好可以看见底下街道所有景物。
他点了杯茶,拔出手中的剑,那着一块手帕不停擦拭,许久,他抬起头,朝着一个方向笑道:“没想到,林姑娘居然也会来找在下?”
林清浅从远处走来,越来越近,她坐在了严墨屿的对面,垂眸看了一眼底下繁华街道,又迅速收回,看向对面擦剑的严墨屿:“严公子,早知道我会来?”
严墨屿停下手中动作,将剑叉回剑鞘,笑的温润:“在下昨夜观星……”
林清浅打断他的话:“严公子,我不听这些虚虚实实。”
严墨屿顿了一下,笑起来:“哈哈,林姑娘还当真是个不信鬼神之人。”
“不过……”
他笑够了,停了下来,语中带着调侃:“林姑娘今日前来,是不是信了这鬼神?”
林清浅面上毫无波澜,她喝了口茶,淡淡道:“严公子,可否讲正事?”
“好了,不打岔子了。”严墨屿手中把玩着剑,“木家注定有此劫,你我都无可改变,但木家未来的命运,在你手上。”
林清浅蹙起眉:“严公子明知晓我来此是为木家,且不信虚实之说,又何必拿什么劫来糊弄我?”
严墨屿笑道:“林姑娘,有些东西,到了一些时候,也并非不可信。”
他放下剑,看向街道,扯起另一个话题:“姑娘可知这楼,为何叫观雪茶楼?”
林清浅:“自是宜观雪。”
严墨屿:“可是现在没有雪啊。”
林清浅一副看傻子样,淡淡道:“自是时机未到。”
严墨屿仰天大笑两声,眉目间都染着笑:“等到时机到了,姑娘也就明白了,木家未来的命运,为何在你之手了。”
说罢,他拿着剑,站起身来。
“今日在下还有事情办,就不奉陪了,林姑娘若还在此想和在下说说木家的事,在下估计又要扯虚实鬼神之说,姑娘确定不用这时间,去左相府看看吗?”
林清浅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错愕。
对啊,她该去左相府看看。
但她还是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不劳严公子费心了。”
严墨屿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
林清浅俯视着下面的繁华街道,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古普书院内。
“放开我!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绑小爷!”
今日本该回府,温清泽被尘峰推到门口,却看见书院门口聚了很多人,将门堵的死死的,嘈杂喧闹。
温清泽皱起眉:“怎么回事?”
一位靠着温清泽最近的学子听见,他忙道:“温公子,是木公子。”
温清泽皱起眉:“木公子?木寸眠?”
这孩子又搞什么幺蛾子?
温清泽:“尘峰敬汀,你俩让他们让开些。”
尘峰:“是。”
敬汀大喊一声:“喂!我家少爷要回府,你们都堵在这干什么!”
温清泽默默的捂住脸……
学子们闻声都推开一条道,温清泽这才看清,门口,木寸眠被几个人往外扛
为首的那位看见了温清泽,连忙行礼:“大理寺行事,不慎扰了公子,还望恕罪。”
温清泽有些懵,下意识挥了挥手,一副霁月清风样:“无碍。”
敬汀扶着温清泽上了马车,随着马蹄声起,温清泽拉住了即将要走出帘子的敬汀,敬汀有些不解,回头问道:“少爷,怎么了?”
温清泽:“今日怎么回事?”
“啊?哦,少爷你说这事啊。”
敬汀将帘子弄好,小声说道:“少爷,我听说啊,这次诗会之事,是木左相雇佣暗冥的!即墨将军还要求去左相府查呢,若是查出来什么,暗冥的雇主令牌!那就是谋逆的罪名!”
谋逆的罪名?
“你先出去吧。”
“好。”
敬汀走出帘子,唯剩下温清泽一人陷入沉思。
要谋逆的不是温志瑜吗?怎么变成左相了?
难道他俩是一伙的?
温清泽心中不妙。
若俩人是一伙的,既然左相已被发现了,那温志瑜也藏不了多久了啊!!!
可是细想,那晚他在书房看见了那盘旗局……
温志瑜不至于那个快暴露吧?
温清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左相是…温志瑜找的替罪羊?!
他叹了叹气,看来那盘棋局,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