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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群狼环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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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諕虽不会时时值守,但他毕竟是掌管玉清天的主神,还是最先察觉到了异样。形如微缩寰宇的神器此刻正重复着先坍缩后膨胀,表面流转的星云里不断爆出青紫色电芒。玉清天上浮至三十三重天中央,整座金阙瑶台都开始震颤。

连灵微圣君都被惊动:“昭法这么快就找到了魔煞分身?”

“她要做什么?”碧諕的惊呼被神器内部传来的碎裂声淹没。玉清天核心处那团混沌之气正在扭曲,无数道雷光穿透外层,将四周的祥云都灼烧出焦灰来。最骇人的是其中浮动的画面:满城之人被寄生掌控,霆湖倒卷时浮现的巨型蚌壳,还有顾耽耽坠入蚌精口中时溅起的金血。

玉清天突然沸腾如熔银,碧諕带着掌灯仙子们慌忙结阵,却发现雷声此刻已凝成实质,滋滋作响的电浆沿着神器表面的轨路游走。

“该死,我说她为什么要将神丝种进来,这样雷霆都司便可以顺着天道之眼降罚!”碧諕的耳朵渗出金血来,他已然掌控不住局势。

灵微圣君掷出昊天镜镇住玉清天时,镜面映出的景象让众仙窒息。玉清天内部那团混沌已化作血色雷暴,昭法在蚌精壳内以血画符,为天雷降落定位寻踪。

他们是神,高贵的神,怎么会愿意舍身去与这种低贱妖物相搏?镇央星君不合时宜的鼓起掌来:“昭法真君还真是舍身忘我,为除妖物,竟然愿意同受天雷之刑,真是可歌可泣。”话毕便似笑非笑的盯着金阙瑶台上的那对兄弟。

碧諕气愤无比:“还不是你们逼她用分身下凡,否则以她的灵力,怎么会至于用这种方式除魔?”

闻言灵微圣君立即呵斥:“休得胡言,这本就是昭法的职责。身为司法天神,她自己定下的天规,自然是要以身作则。既然不是为了对付魔煞,闹出如此大动静,属实不该。”

碧諕还要为她说话:“她是在除魔救人,如何能静悄悄的做?”

大人物们在场上博弈,争论对昭法究竟该赏该罚。台下角落里的毒绫仙子正死死盯着玉清天里的画面,心都要为昭法揪起来,只是面上不显。

适时一位身着灰麻布衣却依旧显得高大英武的男仙贴近询问,正是毒绫的师弟锁冥雾:“师姐,我不明白,昭法真君为何会引发天雷?”

毒绫仙子回看他一眼,这个师弟近来风头正盛,已然是飞升神里排得上号的人物了,哪里还像自己一样卑微。她微妙的藏起妒忌,轻声解释:“昭法真君成为司法天神后,便立下天规,为避免被有人之心利用,禁止天神之血落入凡间。她如今分身之能,十不足一,竟会被这区区一个小妖所伤,可真是合了他们的心意。”

锁冥雾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圣君必然恨她入骨,没有了神血降临,神州国皇室逐渐衰微,他们在人间便没有了代言人。我听说下凡前,圣君就请求真君对承他血嗣的后代照拂一二,现在看来,应当是谈崩了。”

这样的秘辛,他竟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当真是没脑子。毒绫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你怎么不拿个大喇叭朝圣君喊,再把你发配去做苦力就老实了。”

“我不怕,比起咱们在凡间时的修炼,这点辛苦算什么。咱们只要勤勤恳恳履行神职,总有一天会像昭法真君一样受人尊敬的。”锁冥雾总是爱说这些没用的话,此刻又来了一遍,毒绫恨不得捂上耳朵跑开,却被他握住手腕:“师姐,你还是离那些星君远一些吧,我看他们没一个好东西。”

台上的镇央星君朝此处投来目光,还是那样的居高临下,像看臭虫似的。毒绫不自在的扯回手,与锁冥雾拉开距离。而灰扑扑的凡人飞升神,却好不畏惧的直视那耀眼的星星,好似在说,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最终玉清天没能平息下来,众神也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昭法虽然不在天宫,可飞升神里那些崇敬她的刺头也不是好相与的,只能不了了之。

昭法的本体存留处,镇央星君自得极了,在毒绫的侧脸亲了一口:“心肝儿,都是你的功劳,她不仅日渐衰弱,两个分身也再无可能融合,这可解了我们圣君的心头大患呐。”

冰棺另外一侧,灵微圣君寒着脸,似在为这行为感到不耻,却又着实畅快:“行了,总不能永远不让她回来,魔煞总有杀完的一天。你们的计划什么时候才能结出果实?”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毒绫的肚子上,镇央星君将她揽的更紧:“就快了,圣君应当更耐心些才是。”

而寒霜雾气缭绕中的明镜昭法真君,对他们所谈论的事情一无所知,正静静沉睡着。

暮春的雨丝裹着血腥气渗进金砖缝时,太子正握着胞妹逐渐冰凉的手,产床上的锦被浸透暗红。旁边的小襁褓也盖上了白布,想到那东西恶心的样子,太子恨不得将它举起来狠狠掷到地上去。

它害死了本该是神州国第一位女将军的驰苹。

一年之间,原本强壮的足以打马球的妹妹就孱弱到下不了床的地步,这神血到底有什么用?

弥留之际,驰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哥哥,不要接受它!”

可接不接受又有什么用呢?它本来就深植于神州国皇室的血脉之中了。

内殿里那个老不死的倒是能熬,一滩烂肉苟延残喘了数年,却还牢牢把持着权力不肯放手。

窗外忽有玄铁翅羽破开雨幕,玄鸟喉中滚出三声短促的啼鸣。

太子展开密报的手抖得厉害,朱砂写下的“世子遇伏”四个字遇水洇开,像极了他十岁那年,三人在御花园歃血为盟时,割破的指腹,酒碗里散开的颜色。

“孤要做明君。”彼时还只是皇长子的他抹去指尖血珠。

“臣弟愿作陛下手中剑。”世子的木剑劈断满树海棠。

小公主抢过染血的剑尖,划破自己杏黄色的裙裾:“那我便是哥哥们的铠甲!”

记忆里的裂帛声与此刻玄鸟撕碎的密报重叠,太子喉头腥甜,吐出一口黑血来。

产床四角的鎏金仙鹤烛台突然齐齐熄灭,怀里的密报化作灰烬,聚成焦黑的“危”字。

更漏声里,太子踉跄着撞开太庙铜门。冕旒砸在青玉砖上迸碎,他跪在灵微圣君金身前,额头抵着神像脚下凝结了三百年的香灰。

“我知道你最想要的就是我。”

神案剧烈震颤,供奉的玄铁虎符裂开细纹,那是神州开国时,他亲手降下的神物。

“孤愿以身为祭。”太子咬破舌尖,在神像底座画出猩红的血契,“换我神州国运昌隆。”

殿外惊雷劈断百年柏树,暴雨冲刷着公主寝殿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铃舌上缠着的褪色红绸随风扬起,露出三个歪斜的童稚字迹。

那是他们结盟那日,世子用木剑尖蘸着朱砂写下的“共山河”。

霆都城外的黄土裂成龟甲纹路,七斗米教的青旗正卷着沙尘猎猎作响。二十口铸铁大锅架在枯死的槐树林里,粟米混着观音土熬成的糊粥正咕嘟冒泡,戴丝绸手套的少女舀起一勺浊汤,手腕悬着的那串翡翠绿珠碰出清越声响。

“喂第三十七勺该添半匙符灰。”圣女将木勺递给面黄肌瘦的妇人,袖口金线绣的稻穗纹沾了灶灰,“孩子腹胀反而是因为饿过了头,喂米汤要对着月亮的方向。”

流民堆里忽然爆出哭嚎,又有几个刚来的饿太久没救回来。青旗阴影中闪出个戴阴阳鱼面具的男子,袖中飞出一包炒熟的黄豆,扔散到人群中,很快哭声就止住了。他转身时腰间算盘哗啦作响:“您把贴身的长命锁都卖了,就为换这些蝼蚁卖命?”

圣女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水囊,上面有官府印的“霆都”二字。她从怀中取出米斗,倒出的陈米在龟裂土地上摆出七斗米的形状:“张先生可见过米虫?幼时我总趴在父亲粮仓窗缝偷看,米堆里钻出的黑虫啃完粟米就互相吞噬,最后活下来的那只...”

她突然攥紧掌中米粒,指缝间簌簌落下雪白齑粉:“会生出翅膀。”

城头忽然射下火箭,最近那口粥锅瞬间爆开滚烫的泥浆。

“狗官!不让我们进城就算了,还掀翻了我们的锅灶,这是要把我们活活逼死啊!!!”流民们咆哮着举起木头削成的长矛,冒着箭雨前去冲撞城门。

枯树林中升起二十道青烟,竟与七斗米教祭坛的线香烟气别无二致。戴面具的账房先生瞳孔骤缩,他终于看清那些铸铁大锅的形制,七斗米教圣器分明就是倒扣着的,往年丰收祭用来装新谷的青铜斛。

这个所谓圣女究竟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父亲付了自己万两白银要保她平安。生于巨富之家,却要干杀头的买卖。

“去年江淮水患,父亲用掺了白泥的陈粮换了朝廷三万两赈灾银。”圣女解下丝绸手套,露出满掌被米斗烙出的疤痕,“今年汉水干旱,我救济流民,正所谓补德正名。”

远处城门忽然传来闷响,流民们推着槐木桩开始撞击。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圣女却正哼着小调用银剪修剪神草枯黄的叶尖。

枯死的蓍草茎在她掌心突然直立,刺破的鲜血还未滴落就被草叶吞噬,她抬头望见城墙内升起巨大的紫色结界。

“看来今夜还真是米虫化蛾的吉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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