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次，袁朝玮与向韩和他开玩笑时提出，“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未来你俩要向喜欢的人表白，写情书的话，而且对面的还不知道是你俩的情况下。”

袁朝玮拍手，“就江哥的文笔和向哥的字，保不齐第一轮就从情书堆里刷下来了。”

“不对不对。江哥的字顶好看的，万一对面的会冲这一点多看了几眼，从那字里行间艰难抠出点微末的爱意。咦惹！”袁朝玮晃着他的大脑袋。

向韩和江自牧齐齐沉默了，江自牧问向韩：“他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也许是的。”向韩悲痛点头。

然后袁朝玮就被向韩锁喉了。

作文写得好的A班没几个，受江自牧的带动，全都一股脑扎在理科上。但转来的苏柚不一样，作文一向亮眼，让大脸和冯玉珍老师感动得热泪盈眶。

苏柚比他更像个六边形的。

江自牧思维稍微发散了下，在陈瑞因为被忽视而越发愤怒下，脱口而出：“你还考不过苏柚……”

“什么叫‘你还考不过苏柚’？”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转头，苏柚扎着高马尾，肩上扛着一副球拍，盯着江自牧，语气不明。

她真的很适合阳光。

苏柚耐着性子等了几秒，还没人回应她，挥挥拍子道：“哎，你们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没说完吗，实在不行我去那边坐会儿？”

人终于来了。

江自牧不再停顿，拿走苏柚手中其中一个拍子后扯了扯苏柚的外套，示意她一起后，大步往前。

苏柚在江自牧和陈瑞间来回看了眼，才小跑跟上江自牧，问：“那人你认识？不说一声再走吗？”

“不认识。”江自牧道，“再找个地方打球吧。”

直到两人走出好一段距离，陈瑞才如梦初醒，把书扔下开始骂街。

“江自牧我干你大爷——”

苏柚听得并不清楚，频频回头，指着陈瑞越来越小的人影道：“那人好像在骂你，还是骂我们？”

“不用管。”江自牧言简意赅。他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过苏柚经过半学期的相处逐渐琢磨出江自牧不同冷脸代表的含义了。比如现在，完全和他上课走神时不是一个样。

苏柚稍微琢磨一下，也隐约猜出发生了什么，搬书的那个就是陈瑞吧。

啧啧啧。

好乱的发展。

直到两人找到了空地，要开打时苏柚才想起江自牧那句“你还考不过苏柚”，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她。江自牧答“字面意思”后瞬间被苏柚凶狠的球击中了。

苏柚次次都铆足了劲，要在球场上赢回面子，虽然成绩没出，但他们对彼此的水平状态心知肚明，差距还是存在的。苏柚这一次没可能考过江自牧，瘸腿的科目依旧拉开分数。

江自牧清楚自己有错在先，暗地给苏柚放水，结果就是被苏柚打得很惨。

苏柚表现出来所有体育项目的灯都是熄灭的，除了羽毛球。按理说，能有这样的力度、反应以及持久力，苏柚身体素质不可能差，所以，她每天的跑步和平时是怎么回事？

江自牧想了一瞬，就把凝聚的想法打散了，他瞧也差不多时间，喊停，苏柚这种打法虽然凶狠，但容易让韧带拉伤，长时间对肌肉不好。

“不打了？好吧。”苏柚根本没生气，就趁机耍一下。

她接过江自牧的拍子，从口袋里找出登记要用到的校牌，“嗯，我现在跑过去还能赶在上课前去趟小卖部。”

“今晚向韩不是说要去吃烧烤吗，我先吃点东西垫垫。”苏柚道。

江自牧点头回应。他重新穿上刚才因为发热脱下的外套。

“唔，老江我记得你也来是吧。”

“来。”江自牧道，“我今晚没什么事。”

今天是周五，下周一就要开家长会了，而成绩是周六和周日这两天出。大家抱着今朝醉的心态结伴去吃烧烤了，发起人就是向韩。

附中附近买烤串的烧烤摊不少，大课间也有学生隔着栅栏和小贩们做交易，常常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向韩腿长，跑得快，一马当先抢在所有人面前点单，然后带回一大袋烧烤，大部分是班上其他人的，小部分是他自己吃的。这是向韩收到最多“义父”“爸爸”称呼的时刻。

被关在学校吃什么都是香的。住宿生深有感触。

因为要开家长会，学校慷慨给了学生们放一天假。向韩才由此提议去吃烧烤。

向韩找的烧烤店在城市的另一边，大家自行前往。人还蛮多，A班来了十多个，再加上呼朋引伴的，能够凑好几桌。

这个烧烤店规模挺大，算上店里的几个包厢、大厅的桌和外面露天场地，同时容纳几百人不是问题。能包下这么大块地老板平时的生意看来不会差。

烧烤店老板见到向韩用胸前的围裙擦擦手上是油后，爽朗笑道：“小向放假了？后面是你的同学们吗？”

“是啊，这不是你家烧烤好吃嘛，还有空位吗？”向韩从善如流。

烧烤店老板细细数了遍人头，道：“有的有的，你们人多，不如开包厢吧，你们也能玩得自在些。”

向韩转头和同伴们商量了下，点头：“行，开两个吧，男女各一个。”

“得嘞，小宁你带这些小同学去二楼。”老板朝里面喊了声，女服务员很快从人群中挤出来，领着他们往里面。

店内热闹非凡，扑面而来的是辛辣味以及掩盖下的各类气味，像是每一桌都将辣椒粉倒完了。吆喝声，碰杯声以及大笑声将气氛炒得更热。

师傅的烧烤架上的炭火熊熊燃烧，火星偶尔跳跃，映照出每个人脸上兴奋而期待的表情。肉串、海鲜、蔬菜等各种食材在炭火的炙烤下，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一群未出社会的学生在这种环境不由有些气短和局促，向韩完全不受影响，还能边走边和小宁服务员聊包厢的价格。

苏柚怀疑向韩挑这家店的一个原因就是这儿离学校远，老师们逮不着他带一帮学生来玩。天可怜见，他们只是想吃烧烤而已。

所谓的包厢，其实就是在一片区域用篱笆围起来的私人空间。除了遮住里面外，声音什么的是完全挡不住的。

学生们被分成两拨，在小宁的帮助下架炉起火。男生们嘻嘻哈哈，看似手忙脚乱其实尽添乱；女生则干脆放弃不擅长的活，蹲在一边让懂行的操作。

开始本来都束手束脚，几串烤串和酒下肚全都疯了。

向韩这帮人不知道谁带过来的音响，佩个话筒就放歌。一个话筒多人抢着用，鬼哭狼嚎的歌声从音响里传出来简直是灾难。偏外头听到音乐的大哥们看热闹，吹捧“小伙子唱得不错”，可把这群人激动坏了。喝不了酒的干吃烧烤，辣椒粉撒得吃下去脸红得像猴屁股，抓心抓肺找水喝。喝高的还闹腾得晕晕乎乎东倒西歪，就差脱衣翘腚扭秧歌；还有的举个杯子，不干啥，就坐那傻笑等被人灌酒。

看得出来，这群人平时的压力不小，一玩都使劲往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