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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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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是天资再愚钝的魔法师,踏入雷亚卢卡利亚学院领域的瞬间亦能领悟到迅箭般的清明灵感。

淡淡的青色在地面似有若无地流动——这是由魔法学院的现任掌权者与各个教室的老师所共同施加并维持的、从学院最高的钟楼开始,覆盖学院全境的魔法阵。

“这两天新院规的实践效果如何?”

深紫色的魔法师长袍拂过地面散落的辉石丛,阿史米发出和她完全一致的声音:“虽然不能完全服众,但也算效果显著。”

女人挑了下眉:“嗯?”

“现在整个魔法学院会帚星魔法的除了你和我,只勉强能再加上维隆尔。”

她粲然一笑:“正因如此我才要下这样一道命令。既然要将其他的魔法师聚集在一起化球才能变成星星种子,总得拿出点猎杀同行的真本事。”

仿身泪滴的嘴角也弯出一抹浅浅的弧度——辉石迅魔砾和大魔砾这种级别的魔法就基本上会让无法戴上辉石头罩的人们在探索之旅止步,何况乎帚星这种程度的魔法。

“是啊,”泪滴微微侧身,头冠上的辉石坠饰亦随之晃动,“这也是为他们考虑。”

“我又没说必须会彗星亚兹勒才能探索起源,瑟濂老师当初可是把三大起源魔法学了个遍——”女人话音乍歇,纵然是在泪滴面前提到魔女,她的语气也还是难免生出落寞。

几个抱着书的魔法学徒对着诺丽纳和阿史米恭敬地打完招呼后便仓促走远,颇有种小鸡崽遇到猫的局促感。

“不过……”她走至一处草丛,“起源理论最新为什么又会兴起?难道是因为我之前在学院塞的那个结晶人又吸引了什么新信徒?”

仿身泪滴看她弯腰掐起一朵新长出来的托莉娜睡莲:“和拉兹利教室的内讧脱不了干系。”

“怎么说?”

“你也知道,这个教室原本就是因为当初卡利亚势力的入驻才会成立,修习的课程也以剑类魔法和实际剑术为主,而‘卡利亚大剑’本就是对月宣誓忠诚的证明。”

诺丽纳仍在用两根指头捻弄着那朵睡莲,阿史米便继续道:“可现在卡利亚王室早已不复存在——仅剩的那几个卡利亚遗民也全都去了幽影之地的恩希斯城,对外更是直接以黄金树子民的身份宣誓效忠黄金律法。”

她终于接过泪滴的话头:“所以这就直接导致拉兹利教室如今的处境极为尴尬。”

阿史米将手放在一块辉石原石上:“而且这所教室的理念还使它一直被其他教室视为异端,于是部分学徒的不满便成为起源派抗议院规的助力。”

女人轻嗯一声。

“要不要让托普斯趁机着手设立新教室?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偌大个雷亚卢卡利亚总该有专属的弹反魔法。他的力场魔法理论体系已经相当严谨了。”

“不行。”诺丽纳缓缓摇了摇头,“力场理论虽足以开宗立派,却会对学院现有魔法体系造成致命冲击。雷亚卢卡利亚目前传授给学徒们的魔法严格来说全都依照辉石研究体系,而在此基础上所发展的理论基本都能被力场理论所解构。”说着,她感到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迷茫与无力,“如果在这样的前提下贸然开创一个新教室,那岂不是要彻底乱套?”

“你的意思是?”

诺丽纳屈起另一只手的食指揉了揉眉心:“既不能让整个学院的认知根基崩塌,也得让学院有自己的防御反制魔法……那就只好先把它收编进海摩教室的教学计划里了。”

毕竟这所教室等同学院的善恶判官,专门传授为了平定纷争而存在的魔法。

泪滴点点头:“海摩炮弹与海摩大锤放在一起相当于远近皆修,再加上个专门的防御魔法也完全理所应当。”

“虽然同为防御类魔法,但它和卡利亚式奉并不一样。”诺丽纳举起权杖小幅度地挥舞了两下,“前者是每次消除首个法术范围内接触到的魔法或祷告并形成三把魔法辉剑,而后者在持续施展的期间会接连形成力场,甚至有些时候不需要像奉还那样完全卡准释放时间。”

“严格来说,它其实比卡利亚式奉还要更难学一点。”

诺丽纳手里还捻着朵淡紫色睡莲,令人精神舒缓的淡淡香气在她指尖温柔萦绕:“能拨开命定之死和艾尔登流星的东西,难一点也正常。啧,我之前应该拿这个怼拉卡德的!”

“嗯?”

“我当初打玛利喀斯压根没用到什么亵渎兽爪,拉卡德这个垃圾!”

仿佛感受到她的不满,阿史米也跟着蹙起眉头:“有什么非得留他一命的必要吗?”

“对我而言肯定没有。”她果断而干脆地冷哼一声,片刻后她眯了眯眼,“但拉达冈需要有个人专门替他干点脏活累活。”

冷酷无情到毫无半点怜悯心可不是律法神祇该有的形象。

“拉卡德知道吗?”

诺丽纳眼帘稍垂:“手握实权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仿身泪滴将指尖的辉石萤火虫轻轻吹走:“真可怜。”

“你指谁?”

阿史米脸上立即露出明晃晃的疑惑:“我的王,你难道觉得会是拉达冈可怜吗?”

女人被问得当即一怔,沉默半晌后干巴巴道:“……他有什么好可怜的,现在整个交界地谁能有他过得舒心?”

“是啊!”阿史米极其认真地点点头,“他没什么好可怜的。”

她没作声,也将空着的手置于辉石之上。这里每一块正在闪耀的辉石都是鲜活的,学院历经岁月侵蚀,它们仍然守护奥秘并孕育奇迹——正如魔法师们代代更迭,而学院恒在。

“那就把拉兹利教室直接换掉吧。”她将话题重新拐回正轨,“修习剑类魔法以后即象征对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宣誓效忠,将奉还也一并纳入教学体系。我会让百智过来帮忙改革,至于赛尔维斯……如果他还是帮不上忙,就送他去归树吧。”

咔嚓——咔嚓——

是红狼在不远处咬螃蟹。

她若有所思地朝红狼的位置瞟了一眼。

“你没回来之前它就在学院里咬半天了。”泪滴的目光中浮现出几分揶揄,“照这样下去,学院里面的螃蟹恐怕没几天就会被它全部啃光。”

诺丽纳不由回想起在凉亭里短暂瞥到的光点:“它今天没出去?”

泪滴将视线从瓦伦汀身上收回:“没有。我早上从大书库出来就看到它在学院里徘徊——出什么事了吗?”

水车升降的声响掩住未能说出口的话语,虽是水车,但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并不依靠它去从事灌溉,而是将其视作某种自动扶梯以应对学院内部的地势落差。

她还在底下遇见过一个掳人少女人偶呢。

帕奇那个挨千刀的生怕她好好活着,当初竟敢诱骗她靠那个东西就能抵达黄金树树脚……

绣着金线刺绣的袍角被风轻轻拂起,她长叹一口气:“我也需要有人替我做点脏活累活。”

泪滴的表情立马认真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说着,她朝红狼所在的方向抬抬下巴,“那不就有把现成的好刀?”

阿史米眼底涌上几分疑惑:“它?”

诺丽纳嗯了声:“讨论室之前还有好几堆它嗦出来的人骨头呢。”

阿史米罕见地抬起眉头展露惊讶:“它会吃人?”

“学院应该不会把讨论室当作停尸房,而且那几堆骨头不是整齐排列的。”

“哈~”泪滴眼底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异样光彩,“难怪拉达冈之前会把它留在这里。”

“不能容忍一切异端的黄金律法神祇派自己的影子野兽到魔法学院担当督察,清理一切会威胁律法威严的异教徒,身为学院掌权者的王在同一时刻却允诺‘罪人’新的出路——多么完美的对比。”

“他们会信吗?”

“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说着,女人将手里的托莉娜睡莲往旁一丢,淡紫色的花朵再次失去支点,犹如折翼的蝴蝶,在气流的对冲下踉跄着坠入桥下深渊。

直至它从视线中消失,阿史米才重新开口:“我的王,不知你是否能感受到,我的思维与能力一样,皆源于你。”

诺丽纳微微侧眸,等着它的下文。

“你和之前大有不同,这些东西是他教你的吗?”

她当然知道泪滴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如今审视政斗的思维至少有七成是从拉达冈那学来的。

王冠不能白戴,日复一日的私授课程也不是白学的。

沉默半晌,女人平静开口:“算是吧。而且,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有意思。”泪滴轻轻覆上她的手,冰冷的触感瞬间抵达神经,“所以那件礼物是给他的特殊‘谢礼’?”

“这个倒是不能算。”

“我本来还觉得可惜了那把陨石杖,毕竟它是你身为褪色者时用得最久也最称手的武器,就这么拆解掉做成饰品属实不值当。”

泪滴的话使她感到心头生出一阵难以名状的纷乱:“……送给他倒也不算可惜。”

阿史米深深打量了她一眼,纤长的手指抚过她无名指上的契约戒指:“嗯,他会喜欢的。”

……

夜间的雷亚卢卡利亚大书库并不似罗德尔大书库那样灯火通明,宁静的星光透过中央穹顶处的玻璃倾泻而下,其中或许还掺着些许黄金树的辉光。

吊灯与烛台架上燃烧着白色的蜡烛,暖黄的烛火明明不似永恒之城或是墓地深处燃烧的冰冷火焰,却也无法让人联想到宁静与平和。

她倚着法师球坐在地上,将上半身尽数抵住并不光滑的辉石头罩们。

“老师,晚上好。”

“……啊……徒、徒弟啊……”

她如同依偎在母亲怀里的雏鸟,开始自顾自吐露心声:

“今天阿史米看到我对拉达冈的态度发生转变很是震惊——它其实有在让自己尽可能保持平静,但它现在用的是我的脸,所以我完全看得出来它心中的不解。”

她咧开嘴角笑了一下:“今天我们说到关于拉达冈可不可怜的问题,虽然我当时没有承认,但我真的心疼过他……甚至不止一次。”

“……徒弟、徒弟……”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拉达冈于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当然,我并没有忘记你的劝告,也从没把他当成是个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

“但我似乎被他吸引了……我感觉他是个很——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有魅力?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他确实让我愈发在意。”

女人身后的法师球像是过于急迫:“……诺丽纳……呜……”

“整个交界地几乎都知道红发对黄金树和黄金律法而言象征某种亵渎,但那头蒙受诅咒的红发并没让他自暴自弃;哦对,我还没和你讲过呢——他曾是玛莉卡的半身,哈哈、甚至不是达利安和达文从前那样一魂双体,他和玛莉卡完完全全共享同一具身体,你能想象吗?当时我在石舞台上亲眼目睹一个挂在天上的金发女人落到地上后慢慢变成一个红发男人……可即便这样,他依旧坚持自己心中的追求。”

她微微垂下眼帘,继续道:“就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抱有期许,他也还是一步一步走到艾尔登之王的位置,甚至直接挪用神权为自己在教堂中塑像来取代玛莉卡。多么狂妄——永恒女王之所以能够在教堂塑像、享用民众虔诚的信仰,是因为她能给交界地众生赐予黄金恩惠,可拉达冈当时是没有这份权柄的。”

“红发又怎样,半身又如何——规则由他来书写制定,所以不详的红发成了英雄的象征、半身的身份成为争权的利器……很厉害不是吗?”

“他让我明白,人往往不是在正确与错误间选择,而是在选择后才去决定它是否正确。这世上本没有完美的抉择,只有让抉择变得完美的人。

“现在我也有制定规则的权力——别人要么服从,要么去死。”

“……啊……徒弟……”

她抬手攥紧项链耷在胸口处的基本主义纹章坠饰,仿佛紧紧握住红发神祇的手:“老师,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爱上了他,可我想陪在他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大书库沉重的门扉由于被推动而发出难以忽视的声响,她当即拿起权杖站了起来。

高大的黑影在烛光照耀下显出原本模样——是瓦伦汀。

“诺丽纳,我想要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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