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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自白录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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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青。

与我见到的绝大多数人不同。对于我的造访,她并未表现出我所以为她应有的反应来。

“您好,我叫贺休,怎么称呼您?”,我明知故问。

她的目光很淡,坐在那里看着本书,“我认得你”。

“是么?”,我友好地笑。

她放下书,“你杀了那个女孩子”。

“您是言律的奶奶?”,我自己拉了另一把椅子坐,“您知道么?您同我的那个奶奶,一点都不一样”。

她淡淡地瞧着我,这一点,倒是同言律很像。

“那天从外面锁了仓库门的,就是您?”,我问。

她并不回答。

“我今天见到他了,他……似乎有点难过”,我瞧着她的眼睛,“罗棣死了,就是他现在的,算是养父吧,今天火化”。

她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关瑟”,此刻我的心情很好,“原来这才是他的名字,嗯……可我还是觉着言律更好听一点”。

她的嘴唇抖了一抖,还是没说话。

“您不用担心”,我安慰她,“我不会做什么的,他的秘密,同样是我的秘密”。

那异样的眼神,显然是对我的不信任。

“关瑟……是7月25日出生的吧,我和他同年,不过我是6月份出生的,算起来,我可以当他的哥哥”,我笑。

她没有笑。

“曾经,我有一个哥哥,还有过一个妈妈,有一个爸爸,哦,还有一个奶奶,一个爷爷”,我认真地算着,“后来,他们都死了”。

她的嘴张开,终于开口,“怎么死的?”

“各有各的死法呗”,我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相框,一对年轻漂亮的夫妇抱着个小小的婴孩,粉嫩嫩的小脸,睡得香甜,“这是言律吧?这两个是他的亲生父母?”

她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于是我继续说下去,“说实话,他们死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于,感到解脱”。

她瞧着我,目光中却多了些什么。但我感觉得出,那并未令我厌恶。

“可不知为什么,他,我的哥哥”,我轻轻抚着相片上婴孩的小脸,“在我看到他的尸体时,那一刻,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从那一天起,我身体里的某一部分好像彻底地被抽离了,空得很,无趣得很……”

她轻轻地道,“你很在乎他”。

“在乎?”,我问了自己,答案乱七八糟,“或许吧。我只知道我必须要找到杀了他的那个毒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必须用同样的方式,扎下那十一刀,剖开他的胸膛……”

“毒贩?……”,风霜刻下的皱纹将她的微表情削弱了许多,“你哥哥是?”

“他是个缉毒警”,我没有打算说谎话,“杀了他的那个毒贩,叫周禹鹏”。

我终于自她的目光里读到了我所期待的内容。

“你……”

“您知道么?”,我轻轻放下相框,“第一次见到言律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他……他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瞧着我,他们两个,一齐瞧着我”。

“他……”

“一开始我也以为一定是因为言律杀了周禹鹏,才令我对他有着先入为主的感觉”,我打断她,我想说下去,“可后来我发现,他们真的很像,有时候,我甚至有点分不清,他究竟是言律,还是贺星……”

沉默许久,我听到她问我,“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瞧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笑,“6月7日,已经过去了”。

“有人替你过生日么?”,她又问。

我继续笑,“您记得言律的生日么?”

长寿面端上来的时候,我出神了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或者说我知道该怎么反应,可那些虚假的伪饰,我不是很想用。

“他吃过么?”,热气蒸着我的脸。

她只做了一碗,静静地瞧着我,摇了摇头。

桌子上还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她一勺一勺地盛进我面前的碗里。

我突然有些饿了。我拿起了筷子。

“下个月就是他的生日吧”,我说。

她又盛了两勺鸡蛋到我的碗里,“趁热吃”。

我夹了第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的时候烫了舌头。

“我看了仓库架子上的那些盒子,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么?”

她放下了勺子。

“这个面要怎么做?还有这盘西红柿炒鸡蛋”,我请教她。

她瞧了我一会儿,“吃完了我教你”。

三斤挂面,二十四颗鸡蛋,十二只西红柿。顺便坏了一只炒锅,打碎了两只碗。我学会了。

还有一个月。

在公车上,我接到了齐章的消息,幽灵杀手再次出手了。

杨钧,人贩子,惯会隐于人群的脸令我不快。

我打开车窗,微凉的空气涤清了些许思绪。

可没来由地,心跳乱了节奏。

太快了。

他……在失控。

终于看到他抱着言景从警局里走了出来,看来暂时安全。正要离开时,却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朝他走了过去。

不错,路线明确,正是冲他去的。

那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顶鸭舌帽的帽檐几乎压过了眼睛,全身上下只瞧得见下半张脸。

言律似乎认得他,却并未理睬他。

气急败坏的人忽然吐出了两个字,终于滞住了言律的脚步,也叫我血液顿凉,“关瑟!”

我决定快速解决问题。

幸好,这个叫林玄的男人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只是言律无意间撞到用来障眼法的废物而已。给了他几句威胁便迫不及待地和盘托出。

若说李妍是兔子,至少还会蹬几下后腿。那么林玄就是只软瘫的虫子,除了哭叫求饶毫无半点血性。

破裂的喉管终于让他闭了嘴。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清理总是件浪费时间与精力的活,但这个地方,我并不想让其他人来插手。等到出了仓库,外面已是月明星稀。

我又看到了孟鹤青。

“来散步?”,我锁好了门,将钥匙放回原处。

“是什么人?”,她的脸正背着月光,一时瞧不清她的神情。

我脱下手套,放回口袋,“散完步就早点下山回家吧,早睡早起,延年益寿”。

“他知道么?”,她问我。

我向前一步,看清了她的脸,芸芸众生的百种神情,“送您一个礼物”。

一只没有标签的药瓶。

她没有拧开,“这是什么?”。

“关键时刻的锦囊”,我想了一想,还是说清楚为好,“不要乱吃啊,这是氰化/钾”。

我离开了,没有回头。

但我感觉得到,她一直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我。

我居然在公寓门口看见了言律。

简直破天荒。

“马修斯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我开了门,“请进”。

他并不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我这里只有白水”,我拿着两杯水,他坐在客厅里的落地窗旁。

窗大开着,掀起纱帘,将他拢在里头。

我的视线里,只看得到他的轮廓。

“风吹多了,会头疼”,我关上了窗。

“我找不到林玄了”,言律开门见山。

我将其中一杯水递给他,“他不会再威胁你了”。

他将我瞧了许久,慢慢抬手,接过了那杯水,“只是因为我杀了周禹鹏么?”

温度正好的白开水,却将我狠狠地灼烫。

他从未直接承认过,更不会将话说得这般分明。

“你想做什么?”,我需要问清楚。

他放下水杯,“想同你做个交易”。

“你说”,两杯水浮晃着日光灯。

“离开落城”,语稍顿,“带着言景”。

“用什么交换?”,我想知道他的目的。

他开口,“李妍和林玄,我会认”。

“你在同我开玩笑?”,我没有玩笑。

他也没有玩笑,“不是”。

“幽灵杀手的杀人手法是心脏一刀,一刀毙命”,我清楚明了地告诉他,“他们两个死于割喉”。

“他们都与我有牵扯,随时会暴露我的身份”,为何变得,这般毫不掩饰,“是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本就非寻常审判,是为灭口,再合理不过。而且,那个地方,本就只与我有关”。

“他们已经死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将字词一个一个地灌给他,“没有人会知道幽灵究竟是谁”。

言律的眸中,一闪即逝的暗光,被垂下的眼睫盖过,“我想起你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我不想去思考。

“恶鬼”,他轻轻道,“是回不到人间的”。

回旋镖,总是会再次回到手中。又或是,直接洞穿身体。

“我那是说……”,不知为何的辩解,“你少胡说八道”。

他抿了抿嘴角,似乎是在笑我。

“早点回去睡觉”,我第一次对他下了逐客令。

他没有动,“这交易,你答应么?”

“我为什么要答应?”,心烦意乱,不知缘由。

“李妍和林玄,是我杀的”,他在以一种绝对肯定的语气与神情,去讲述一个完全虚假的事实,“他们同你没有关系,也不会有人找得到你”。

像是在给我洗脑。

给他自己洗脑。

为何要去相信。为何要去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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