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安静得诡异，两个人无声对视。
“是，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向礼直视他，仿佛要将裴青寂看穿。
“你们末世之后有没有见过？”
研究所被毁，裴青寂第一反应则是靳真已经不在那里，“我是说，你有没有他的下落？”
“……他死了。”
林向礼看似平静说出三个字，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裴青寂一顿，对于这个答案哑言。
震惊带着多一些的歉意，他轻声开口：“抱歉。”
林向礼摇摇头：“没关系，先去吃饭吧。”
裴青寂看林向礼走远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继续问下去。
发生了这种事，再问林向礼多少有些冒犯，关于靳真，他还是额外再想办法吧。
叹了口气先没有想这件事，裴青寂也走进餐厅。
时间还尚早，天不过蒙蒙亮，民宿的大部分人还没有起床。
等乔堇走出小花园，大厅显得很是安静。
小白虎就跟在乔堇脚边，看着她手上抱着小欧，也跳起来想要乔堇抱它。
小欧作为一串系统数据，化为实体也不会有太多的重量。
而白虎却不一样，实打实的重量让乔堇有些懒得抱。
“不行，你很重。”
似乎地上的小东西是听懂了，见乔堇最终没有抱起自己有些委屈叫了一声，耳朵耷拉下来。
乔堇看着它，最终还是将它抱起放在前台，捏捏小白虎的耳朵：“明明是一只老虎，怎么现在跟只小猫咪似的？”
小欧在一旁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体型的老虎：“乔乔你多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它应该长得很快的。”
“要不要先跟它取个名字？”
正拿手指逗着眼前的老虎，乔堇想起还有这件事歪了歪头，开始思考这只小家伙的名字。
“小白。”
许久，乔堇脱口而出一个名字，自己很满意这个名字。
小欧：……忘记你是取名废物了。
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小欧提醒道：“对啦乔乔，昨天晚上装修卡池上新主题了，要不要抽抽看？”
自从上次，装修主题一直停留在地中海风格，也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小欧：“我刚刚就已经看过了，这次主题超棒的！”
乔堇微微挑眉，挥手召唤出面板，看着已经变换主题的卡池。
“冰雪主题？”
“嗯嗯。”
这次连面板都换了风格，乔堇凑近看看，怎么感觉这个套系的东西变多了。
连带基础家居，甚至多了些额外的项目，乔堇的视线落到泳池和溜冰场。
“这个是收集满该主题的所有家居后免费赠送的。”小欧解释着道。
“终于舍得送一点东西了，”乔堇勾起唇角，“先抽一发看看实力。”
点击按钮，很快看到屏幕前的蓝光。
【会融化的雪人，记得不要放置在高温处哦～】
盯着屏幕好一会儿，乔堇不信邪，这次直接换成一个十连——
【雪花装饰×3】
【手摇风扇×2】
【冰块抱枕×1】
…
又是好几个连抽，没有一个有用的东西，乔堇就盯着屏幕不说话。
小欧见状正想着怎么安抚她的情绪：“呃哈哈哈这个池子可能有点毒……要不我们改天再抽？”
小白在这个时候凑上来，在虚空中伸伸脑袋闻了闻。
屏幕都被面前的小老虎挡了一半，乔堇伸手扒拉它到自己怀里：“别捣乱。”
说着，面无表情继续点击抽卡界面。
忽而，看着面板上至少三四条金色光线划过，乔堇马上低头看看还在自己怀里的白虎。
见她看着自己，小白又冲乔堇叫唤一声。
乔堇眨眨眼，随即眼神都亮了，虎来财！
举起小白来回上下移动，乔堇抓紧抱着小白连抽了好几十次。
等到装修素材收集的差不多，她这才停了手。
看着整一个面板上抽出来的材料，乔堇点点头甚是满意，这下就差不多了。
将整个主题的家居抽满，领取了泳池和溜冰场。
“小欧，检测天气。”忽而，她出声。
不知道乔堇为什么突然要查看天气，但小欧还是照做：“今天室外最低温度应该是在0℃左右。”
“看样子应该快暖和起来啦。”
听着小欧的汇报，乔堇若有所思。
果然跟自己想的差不多，盯着自己刚抽中的主题家居，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答案。
每次主题轮换似乎都能遇上大型天气变动，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系统给的暗示。
这次是冰雪主题……
乔堇看向民宿外，看起来之后的日子会有一点意思了呢。
马不停蹄先将民宿换上新主题，乔堇还在面板上纠结着大厅的装饰。
“我靠！”
二楼一阵突兀的叫声毫无阻拦传到大厅，乔堇抬眸就看到萧翊航顶着一头鸡窝趴在楼上的栏杆向下看。
看样子是刚刚下床还没来得及收拾。
迷茫看着眼前冰蓝一片，萧翊航揉揉眼睛：“我的天啊我肯定是没睡醒我肯定是还在做梦……”
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他转身慢腾腾砰的一声关上自己的房门。
这时电梯下行，刚要关上门——
“不好意思，”一只手拦上电梯门，下一秒顾妍晚的身影闪进电梯，“谢谢。”
驰奕套着一件黑色冲锋衣，轻微摇头关上电梯门。
薛安晴姐弟冲顾妍晚问着好，后者红唇扬起开始闲聊：“早啊，看来这是换装修了？”
“乔老板时不时会换换风格。”薛安晴笑着点点头回答。
但这次的装修其实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整个民宿都换成了玻璃砖，配套的设施全都换成了浅色系，没有任何多余的线条，就像是置身在一个巨型的冰块里。
温度计明明显示民宿室内依然保持恒温，但视觉上来讲又明晃晃觉得冷了好几个度。
乔堇还站在大厅，伸手在面板上调来调去。
看着大厅的装饰物被凭空移来移去，几个人都沉默一瞬：合着是在这玩儿装修小游戏呢？
“啊啊啊小老板！你简直就是爱莎本莎！”
萧翊航下楼伴随着不小的动静，这下看起来终于清醒了，“我一直想住在这种屋子里的！”
“看不出来你还有一个公主梦呢？”唐遥和顾伏影跟在身后笑着打趣。
“拜托，住在这种地方超酷的好不好？”萧翊航瘪瘪嘴，一副你们不懂的模样。
设计空间就好像是设计光亮，这次无疑是非常成功。
唐遥抬头看着透明玻璃砖，透过去还能看到酸雨滴落的形状：“这要是有阳光照下来该多好，肯定绝美。”
乔堇意味深长道：“放心，之后有的是机会。”
不过阴云衬得整栋民宿有些黯淡，酸雨依旧倾盆，还好今天没人选择出门。
乔堇趁机将自己的小花园也翻修了一下，安装上一个白色的秋千躺椅，吃过饭就百无聊赖坐在上面荡秋千。
花丛将秋千簇拥，鼻尖萦绕淡淡的花香。
又打了个哈欠，乔堇迷迷糊糊开始犯困——
再次睁眼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场景。
无尽的长廊延伸向前，一闪一闪的白炽灯光有些刺眼，远处安全出口的绿灯在这里显得有些诡异。
在心里唤了一声小欧，却没有任何回应。
又是梦啊……
眼睫轻颤，乔堇还记得这个医院，或者说，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医院。
安静站立会儿，她平静接受自己现在所处在的梦境。
习惯性走到熟悉的病房门口，里面的血迹已经透过门缝渗透到自己脚边，乔堇低头看着鲜血流淌。
随后她吱呀一声推开门，小皮鞋在血泊里哒哒作响，视线落到病床上那张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脸上。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心率监测仪还在闪烁，不过只剩下一条直线，昭示着一切的结局。
在床边停下，乔堇垂眸看着面前的人。
“南鸢。”
女孩开口，唤了一声病床上早已没有生命体征的人。
毋庸置疑，回应她的是可怕的安静。
乔堇垂着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就无声看了会儿床上的人，乔堇闭了闭眼准备离去。
转身之际，自己的手被猛然拽住。
不知何时床上的人已经睁眼，此时正直勾勾盯着她，见乔堇看过来嘴角上扬起诡异的弧度。
乔堇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就这样和这个人对视。
“你来了。”
“我该走了。”
很平静回复，乔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更紧的禁锢。
异能也凭空消失，或许是没办法在梦里使用。
病床上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竟是轻轻笑出声，眼泪混合着血液，在惨白的脸上留下鲜红痕迹。
“你该回来了。”
“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手上的力量逐渐握紧，有一瞬间乔堇觉得手腕似乎是断了。
病床上的人维持着诡谲的笑容，她的话一直萦绕在自己耳边，没有办法忽视。
突然，身后一股强力猛然将乔堇向前推进。
眼看就要和面前的人面照面，四周的场景在此时变换，乔堇毫无防备差点摔倒。
双手撑在地面起身，感受到什么迅速回头，刚才还躺在床上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前。
她穿着病号服，身体上还不断流着血，将蓝白病号服渗红。
“乔堇。”
只是眨眼间，乔堇看清楚眼前的一幕，瞳孔微缩。
穿着病号服的人变成自己，嘴角正带着笑意叫出这个名字。
她的身后是更多的她，不同穿着、不同妆容，但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一瞬间乔堇被困在所谓自己的人群中，密不透风。
到底谁是乔堇，没有办法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