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刻入骨子里的节拍,沉浸在被他悄悄调成萨克斯风格的慵懒情调中翩翩起舞。
相比在众人面前界限分明的示爱,此时的俩人不只是停留在单纯的眼神交流。
她抬起头轻蹭着他的下颌与脸颊,他也在她额前鼻尖上描摹出了立体的弧线。
彼此的面孔都点缀上了红梅,不知道是她越来越淡的唇彩荡漾在了他的脑海,还是他呼吸中浓度不减的酒气熏染了她的灵魂。
“那一年的我立于雪山之巅
向寒冷又火热的远方纵身一跃
你在身后欣赏鼓舞的笑颜
比漫天玉绒更纯洁
茫茫冰酥更甘甜…… ”
听到他带着磁性的唱腔敲击在耳膜上的独特蜂鸣,她忍不住伏在他颈窝里,感受由他喉间的原声共振入髓的酥麻。
他一边贴着她的耳畔,一边揽着她的腰背轻歌曼舞。
卧室早已笼罩上了爵士乐酒吧的声色光影,墙壁的屏幕里播放着黄家屯后山的辽阔雪原,灵活穿梭在林间的他和驻足顶峰眺望的她,那一段润物细无声的解闷式暗恋又浮现在眼前。
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艺术甜蜜和滑雪尝试,在遇到他以后逐渐击碎了屏障,并发自内心地去细品其中的情意。
卷弄着他半开的领带,还沉浸在幸福回忆中的她在曲终的尾声里突然睁开了眼睛。
“姐,舞跳完了……”
“好,那么接下来的节目交给我了。”
脖子下扎系的感觉转移到了眼前,他带着几分惶恐的目光渐渐隐没在了领带后面。
嗅到她远近不定的淡香在鼻尖的萦绕,嘴角飞起一抹坏笑的他大概明白了意图。
“玩感官体验的大冒险?”
“觉得自己能挡下几个回合?”
“我努力……”
摁坐回椅子上的他,酒劲正浓的脑袋有点沉,略显紧张的躯体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被地毯消音的脚步几乎捕捉不到,反而皮带上缓慢的解扣激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腰上特别的松开又拉紧的感觉令他深感不妙,仿佛是椅背上伸出了一只揪住尾巴的魔爪。
两只手腕也多了些许禁锢的压力,一对亮起的液晶小屏开启了指数的实况报道。
腿上慢慢增加的重量也像是坐在了他的心头,熟悉的软唇一点点描绘起脸上五官的线条。
他想去追踪这近在咫尺的亲密,但对手却鱼一般敏捷躲闪,每次都是刚触及便又错过,来回几次均宣告失败的他只能靠倒在原地,任凭调皮的丝滑在耳垂和喉结之间不时撩动。
浸湿的衬衫开始释放出燥热的内核,刚刚暴露在空气的皮肤,瞬间又被一股更强劲的清凉刺激得哆嗦了一下。
竭力压制住冲到嗓子眼的惊呼,他辨识出了那是她平时最喜欢用的湿巾,稍微放松下来的神经,还是被薄荷蔓延在胸腹上的冰爽渗透得收缩不止。
她细心地一次次替他擦拭着身体,由于酒精发酵和兴奋发烫的每一寸土地,竟然蒸腾起了缕缕清烟。
表面上是在降温,实则是在添火。
好不容易等到湿巾完全离开了体表,才缓过来几秒的他,霎时牙关都咬出了脆响。
柔软的鼻头在自己饱满的胸肌上擂起了战鼓,弹性十足的肌肉触电一样不停震颤,远超她进击频率的心跳一下子把卧室的背景音乐都盖住了。
绷成弓弦的脊背不受控制地直往外挺,反而将小鹿乱撞的胸口更近一步地贴到了她的脸上,温暖的鼻息吹拂在硬起的山顶,融化了盘绕的寒冰,淋漓的雪浆涌成了源泉。
他想制止这噬骨的招数,但额头上恰到好处的按压总是把反抗的力度化解。
拇指拨弄着徒劳翕动的鼻翼,他快要透不过气了。
当另一个蒸笼级别的法宝覆盖在抽搐的心房上,隐藏其中的鱼宛如封闭在锅中毫无规律地扭动,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攥紧的双拳,牵动着欲望充盈的躯体都猛地朝外弹了一下。
利用多方结界加以防御的她还是被他吓了一跳,余光瞥到手环飞速上涨但仍处正常范围的各项指标,埋头继续着进攻的套路。
指甲在扶手上抓出了刻痕,皮带把小腹勒得已经陷进去了明显一块,双腿又挣脱不开镇场的体重,他已经分不清现在的自己究竟是在享受还是渡劫了。
她是还在记自己在民宿路演缺席,导致空欢喜一晚上的仇吗?
或者是帮助自己因为离开赛车场多年练习不够,防止出现过弯打滑甚至翻车的惨剧?
紧闭眼角冒出的生理性泪水,悄然在领带上绽放了梅花,沾湿了她捂在上方的掌心。
“小东西,你是哭了吗?”
他很想反驳,刚一张嘴,紧张过度的喉咙灌入了空气,呛得咳嗽不断,领带布面的水印扩散得更多了。
她赶紧给他顺着胸口,换了一张湿巾清洁着星星点点的汗珠。
持续亢奋的他实在太累了,瘫在椅子里粗气直喘,原本硬若铁板的身体也垮了下来。
她开始懊悔自己是不是整过了头,看到他凌乱的衣衫和涨红的脸色,犹豫再三还是解开了皮带和手环,轻揉他略凹的手腕和髋部。
“没事吧?是不是很疼?”
扯下领带为他揩去残留的泪花,梳理好粘在额上乱糟糟的刘海。
不料才过了片刻,他转过来的眸中布满战意,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她发毛。
“姐,你今晚是不是很想要?”
“废话,这是洞房花烛夜……”
他双臂一撑突然站起,压迫太久的腿还没缓过来,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
正想去扶的她才伸出手,他仰起的眯眼中透露的狠劲,竟然震慑得她不由得倒退两步跌坐床边。
他摇摇晃晃地重新站稳,自顾自把皱巴巴的衬衫扒掉一甩,准确无误地扔到了椅子上。
尚未从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中反应过来的她,眼前人已变成了通体雪白的摄魂鬼卒。
血丝涌动的犀利目光,令她穿越回到了他当初在酒店破记录般自脱爬进浴缸的醉汉状态。
只不过这次,是真的冲她来了。
尽管俩人的情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就这样望着他未着寸缕的模样,她还是有点不敢直视。
正打算去关灯,胳膊让他半路拧住了。
“你要干嘛?”
“关灯啊……”
“不准关。”
“……为啥?”
他轻轻一挥手,把她面朝下推倒在了被子上。
“我也要看看你能挡下几回合。”
身后扑通一震,虽然床起到了一定的缓冲,她依然被砸得低呼了一声。
旗袍侧面的拉链迅速裂开,一只手探到面前摸索解着衣襟上的盘扣。
勉强回过头去的她,恰好和他与前面悉听尊便的受虐判若两人的冷酷眼神撞上,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褪下战袍的她宛如一枚鲜嫩可口的红荔枝,光滑无瑕的玉体被他抱在怀里以唇为刀,雕满了星罗棋布的疯狂柔吻。
卷土重来的粗重喘息吹得她后脖子刺痒直缩,耳畔的暖风呼呼作响,依稀还听到了他拨动风铃的阵阵梵音。
她也很想摆脱这注入刺激的牢笼,但他的体重更不是自己能挑战的,才勉强爬出一点空隙,又被他毫不费力地拽回。
也许是之前的体力还在回炉,他并没有多余的行动,除了伏在自己肩上闭目养神,便只有抚琴一般的手在自己的胸腹上来回摩挲,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让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又喝多睡着了。
气急败坏的她忍不住捅了他一胳膊肘。
“孔令麒!”
“……怎么了?”
“你别在后面装死……”
“我没有啊?”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咋的,这就急眼了?有一回合了吗?”
原来他一直在欲擒故纵,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的手推掉,吭哧吭哧地向前爬去。
才匍匐出了一小段距离,后肩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
扭头看到他委屈巴巴趴在自己腰上的神情,憋了一肚子火的她撅了他一下,枕在自己胳膊上一言不发。
亲吻着她纤细的腰肢,一下下摸着骨骼完美的脊背,她像只顺毛的小猫一样逐渐散去了不愉快的情绪。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回首望去,叼着一方的他正在撕扯包装袋。
“你干啥?”
他瞬间窘红了脸,颤抖的下巴不知道是该继续手上的动作,还是回答她的问题。
“把那玩意扔了。”
“姐,你上次生病那么遭罪,要不下次再……”
她没给他选择的机会,直接一掌打掉了装备。
“少来,你要再不行动,我去洗洗睡了。”
他再次急促起来的鼻息,从她腰上掠过停至耳边。
手掌托住她的小腹,屏住呼吸笨拙地寻找着。
当磨蹭了半天终于成功合体的一刻降临,俩人同时有了如释重负的舒坦。
他垫在下面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还是贴在原地柔和画圆。
“姐,你这里脆弱,我护着吧……”
想起那晚依偎在他肩头,被他宽厚掌心化解剧痛的治愈回忆,抹了一把眼泪的她挣扎着翻过身,捧住他反应慢半拍的脸报以感激之情。
他究竟在怕什么呢?
自己的身体情况实属偶然,但也并非不能承担生育重任,唯一可能的,就是他小小年纪亲自面对母亲的离世。
倘若母亲还在,她应该可以选择不再与父亲结为夫妻,更不会把自己带到世界上代己受苦。
成长的一路没有一个良好的慈父榜样,纵使自己知道孩子的养育需要在哪些方面避雷,一旦身份发生转变,谁敢保证一辈子时刻都能是个完美的依靠?
之前父亲没创业时,家里的感情多好,时至造化弄人的今天,翻天覆地的变故令人唏嘘。
他是喜欢孩子,自己也可以还是个孩子,厌恶了成年人世界的某些血雨腥风,甘愿驻足在曾经单纯善良的理想中。
医者不自医的习惯同样令他担忧,今后的孩子还会不会延续上一代不幸的命运,哪怕只是一点点,就足以给他们的一生扎上细微但隐痛不断的毛刺。
自己的存在在三十年前,已经让一个母亲抱憾而终。
三十年后,不能再有另外一个了。
可是俩人还有足够的时间去避免刺落身心的悲剧,不求别的,只要孩子比他们都过得好,顺利快乐地长大,这不就够了吗?
思绪又回到现实的她偷偷睁眼看去,他仍然在闭目安静地与自己进行无声的唇齿交流。
风铃悬挂在墙上,摇摆出低沉有力的轰鸣。
腰间柔中带刚的奋进,有了自己躺在沙滩上的梦中舒畅,也深深体会到了IPO的欣喜成就感。
小腹里截然不同的惊涛拍岸,不再是那晚痉挛的折磨,如此激烈的反应,让她提前萌发了新生命呼之欲出的错觉。
耳边迷迷糊糊响起了他艰难的喘息,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仔细一看,他真的面露难色了。
“怎么了?”
“不行了,我腰好累……”
现在双方都没有达到极限,可不能掉链子!
“别急,慢慢来……”
话音未落,他直接塌在她身上,差点把她压窒息了。
铆劲支起来接着做,但是腰却一直在抖。
“你躺下,我来吧……”
顾不上去拿纸巾,她用胳膊帮他拂去额上的滚滚汗水,接替了他输出的主力位置。
“今晚怎么这么好事多磨……”
她尽管心里直犯嘀咕,但他没有完全躺平的意思,还是咬牙坚持到了最后。
一股由下而上直喷入魂的热泉,冲得她浑身都狠狠颤栗了一下。
这感觉和平时有装备根本不是一个概念,她终于产生了真正属于新婚才有的快乐。
已经脱力的他勉强看看卧在身边的她,粘连的眼皮睁开又闭上。
“……姐,你怎么样?”
“有点累,歇会就好了。你的腰呢?”
“现在一停下来真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