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县依水而生。
孕育出平台县的便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清河。
清河虽波涛汹涌,但却没有形成水患,而且还滋养了周边许多地方。
县里人认为这是靠着他们五年一度的祭祀,将好东西供奉给河神,河神爷爷才不发怒。
平台县的人和水都村里的人可不一样,水都村村长进行活人祭祀,而平台县的人则是用牛羊牲畜进行祭祀。
今年六月,正逢对河神五年一度的祭祀时候,提前半年便要开始准备好祭祀要用的香烛、牲畜等祭祀用品。
祭祀从六月中旬开始,持续半个月至六月末结束,这其中的热闹是无法用描述的,每到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总会舍下一些钱和家人们欢快过一段日子。
因着河神祭祀的原因,也吸引了不少外乡人来参观河神祭祀,带动了平台县的经济发展,有一些头脑子比较灵活的小摊贩便在这段时间摆起摊位,挣了不少钱。
现在是6月初,县里的人不断忙着河神祭祀的事情,也有很多人在忙着六月耕种的事。
程金玉的父母也在忙着这些事情,这段时间里也没有人管她。
她如今才六岁,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已经不是还在懵懂中的年纪了,她也懂了些事。
在父母忙着河神祭祀的事情时,她便待在父母身边不捣乱也不乱跑,像她这种年纪的孩子最容易被拍花子拐走。
在父母忙着耕种的事情时,程金玉便帮助父母播种,她已经不小了,这种简单的活还是能做的。
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程金玉和父母回到有些小但充满着满满生活气息的房子中。
程金玉再怎么能干她也只是一个6岁的孩子,全天跟着父母跑来跑去,回到家中她倒头便睡了下去。
梦里,她到了一个仙宫似的地方,在她面前,有一个穿着像是神仙般的女人。
女人面容和蔼,像是包容孩子的母亲一样。
程金玉问,“你是谁?”
女人微笑道,“你的父母正在筹备祭祀我的相关事宜,你猜我是谁?”
程金玉比一般的孩子脑子聪明,只不过脑子一转圈,她便猜出了女人是谁,“你是河神?”
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虽然已经知道男女有别,但却并不是很清楚这其中关于男女的不可之事。
虽然她的父母和其他人都一直称河神为河神爷爷,但如今一看这不应该是河神奶奶吗,他们都称呼错了!
程金玉的心里并没有对河神是奶奶而不是爷爷的震惊。
女人道,“你猜对了,喏,这是给你的奖励。”
她说着,便将手指在程金玉的额头上一点,下一秒,程金玉便离开了梦境。
程金玉睁开眼时,天已朦朦亮,父母都已经穿完衣服准备好进行今天的事情。
她睁开眼睛便向父母喊道,“爹!娘!我梦见河神奶奶了!”
父母疑惑道,“什么河神奶奶?”
接着父母又斥责程金玉,“应该叫河神爷爷!叫什么河神奶奶?”
程金玉委屈极了,“可是我梦到的就是河神奶奶啊……”
父母只当她是做梦做的胡言乱语,也不再理她,只再次与她讲道理,“咱们河神自古以来都是男的,自然是河神爷爷,至于你说的那劳什子河神奶奶,我们从来没有听过河神是女的。”
父母又再次叮嘱她道,“你可记住了,以后和别人说只能称河神爷爷!我是让别人知道你叫河神奶奶,小心别人认为咱们家对河神不尊敬!到时候咱们家就要多拿粮食向河神赔罪了!”
以前也不是有不信奉河神的人,结果被那些河神庙里的人治了一个不敬河神的罪名,赔的倾家荡产才保住了一条命。
之后平台县的人便都开始信奉河神了,一直到现在,即使有人对供奉河神还要从他们家里抽取大量的粮食而不满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河神庙的人便是平台县的地头蛇,连平台县的官府都不能把他们如何!
程金玉的娘向程金玉的爹吐槽道,“还是以前苗祭司在的时候好,那时候也不用出那么多粮食去祭祀河神,也不用每个人都要信奉河神。”
“那时候河神都是包容的,不管信不信奉河神只要有事情去找苗祭司,苗祭祀就会尽量完成我们的难事。”
苗祭司是平台县从前的祭司,在她当祭司的期间,平台线的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喜欢她。
只可惜苗祭司只招女性预备祭司,随着她年龄逐渐增大,也没有人愿意或者说没有人愿意让自家女儿在外面抛头露面当祭司。
在外面抛头露面实在是对女儿家的风评有影响,即使是感谢苗祭司的人也不希望自家女儿和苗祭司一样。
苗祭司作为女人还要在外面抛头露面本身就不能被容忍,要不是看在苗祭司帮助过他们的份上,他们大部分人私下里都是些肮脏的话。
随着她的年龄的增大,她已年近四十,早年的苦难生活已经搞垮了她的身体,做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
她在河神庙中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权利,因此,没过多长时间,河神庙的其他人便用苗祭司的女儿逼着苗祭司下来。
他们在苗祭司的女儿耳边洗脑说别人的母亲都是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他们,而从小到大她的母亲很少和她在一起,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再加上他们又派人在苗祭司的女儿耳边说关于她的母亲在外面抛头露面,指定不检点等话。
接着又将这些话延伸到了苗祭司的女儿身上,说她的母亲都这么不检点,作为女儿她还能检点到哪去呢?
女儿的质问让这对母女间发生了严厉的争吵,苗祭司病了下来,河神庙中的其他人便趁机将祭祀换成了一个男祭司。
虽然后来苗祭司和女儿互相说开,解开了心绪,但苗祭司再也不能回到以前的位置了,她甚至连河神庙都进不了!河神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新来的祭司远不及苗祭司般爱护民众,刚上任,祭司也不好做多大改动,便在五年一度的河神祭祀上做文章,让每个民众所出的河神祭祀所用的物品硬生生翻了三倍!
程金玉的爹也感慨到,“是啊,以前多好,再看看现在,我之前听老刘说过等这次河神祭祀过了,下一次就要改成三年后了。”
程母惊讶,“嚯!那以后岂不是三年一度的河神祭祀了!”
“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高昂的祭祀用品以及每天累死累活耕种却仅是够个温饱的收入,这些让他们被压弯了脊梁骨。
程父指了指墙壁小声的说,“嘘,咱们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程金玉并没有放弃,她继续说,“梦里河神奶奶还给了我东西!”
程家父母好奇的问。“哦?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河神奶奶把手放到了我额头上,说要送我一件东西,然后我就醒了。”
“行了,不要再说了,”从程金玉说的第一句话开始,程家父母就认为这些都只是程金玉做的一个梦而已。
但是随着程金玉话音落下,一道金色的光芒自程金玉的额头上点亮,等金色光芒消散下来,程金玉的眉心上便多了一颗圆圆的朱砂痣。
程金玉的父母压抑着呼声喊道,“我的老天!”
没想到程金玉说的都是真的!刚才的事情显然是人力无法为,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
“金玉,河神奶奶还有向你说了什么吗?”
程金玉摇摇头,“河神奶奶就说要给我送东西,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河神奶奶所说的东西是什么。”
今天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大事,程家父母便推迟了去帮助进行河神祭祀的事。
他们所祭祀的河神是假的,只有他们女儿所说的才是真的,想到这,他们不禁洋洋得意了起来。
程金玉看着爹娘,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发声道,“爹,娘,你们以前不是平台县的人。”
程家父母都被程金玉这一说法惊到了,“对,我和你娘以前是外地的,后来迁到了平台县,你怎么知道的?”
在此之前,程家父母从未向程金玉提起过他们的事情,不过小孩子可能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便过来问他们的。
“你们以前是风镇的人,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后来那边发生匪患,你们的父母家人都在匪患中死去了,因此你们便迁到了这里来。”
这信息程家父母可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就算是和他们一家关系特别亲密的刘家,他们也没有说过以前的事情,因此也不存在小孩听到别人说的东西,回家后和大人说的情况。
女儿会知道这些难道都是梦里的河神奶奶赠送女儿一件物品的原因?
“金玉,你是怎么到这些的?”
程金玉答道,“我也不知道,我看着你们,就莫名其妙的知道了你们以前的事情。”
“河神奶奶显灵了啊!”
程家父母估计着河神奶奶给程金玉的物品就是能让她看到从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