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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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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子是什么样的?

——是优雅高雅的,是近乎完美的大和抚子,是如果她是男生绝对会对她一见钟情的类型。

衣是什么样的?

——是可爱温暖的,是撒娇粘人的可靠妹妹,是如果她是姐姐一定会对她千娇百宠的类型。

就像抚子那样。

“就像抚子那样……”

日奈森亚梦喃喃出声。

花满衣的笑脸居然和藤咲抚子一样什么的……

这不是超级不可能的事吗?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日奈森亚梦瞪大了眼睛。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抚子离开之后?从空海毕业之后?从衣改变发型之后?从衣系上那根红色樱花缎带之后?

为什么她现在才注意到?明明以前就有人说过,她有时也觉得过她们有点像的事。

花满衣和藤咲抚子像?

开什么玩笑!

她们一个是大和抚子,一个是软萌妹妹,怎么可能像啊!

日奈森亚梦瞬间察觉到问题所在。

没错,抚子是抚子,衣是衣,她们不可能像的,她们待在一起只会让人觉得:“抚子不可以这么无条件惯着衣啊!”

那为什么,衣的身上会有抚子的影子?以前的衣是什么样子的?咦,衣是什么时候变得一直可靠的?衣多久没撒娇了?

以前爱撒娇的衣去哪里了?

日奈森亚梦突然觉得背脊发凉。

衣绝大多数时候贴着抚子撒娇,可是她偶尔也会向她,向大家,甚至向弥耶无意识撒娇。

她会无辜的歪头,用澄澈剔透的湛蓝色鹿眼看着你,让你不自觉让步,满足她一切要求。

现在的衣有多久没撒娇过了?

“亚梦?”

长久的沉默让花满衣心中生疑,关切地用玉白小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以前的衣会不满地嘟着嘴,扯一扯她衣角叫她回神……日奈森亚梦心渐渐冷了下来,仿佛置身深秋寒凉。

“亚梦……”

女孩歪了歪头,定定地看着她,湛蓝色的鹿眼带着雾气弥漫的朦胧,又慢慢散开。

衣的眼睛,那样一双澄澈剔透的漂亮眼睛,什么时候会变得这样朦胧来着?以前有过吗?

花满衣叹了一口气,无奈笑了,“我大概清楚你在想什么了。没事的,亚梦,小衣只不过是……”

“想‘长大’了而已。”

“……长大?”

这个人敏锐得像读心的地方倒是一点没变。

“嗯。”花满衣转过身,澄澈的鹿眼通透无比,如风平浪静的湖水,“只是突然觉得……小衣不该那么黏人,该‘长大’了。”

她本来就是大人,只是不想再撒娇任性了而已。

日奈森亚梦下意识反驳,“黏人……可是!”

“就像亚梦和弥耶因为妹妹的出现,突然要有‘姐姐形象’一样啦。”花满衣通俗易懂地举了个例子,成功让迷茫的女主角更懵,“啊?”

“你看,以前我的生活不是在家高强度学习,就是在学校两天的快乐生活。不是我说,家里的日子简直不是孩子过的,小衣每天都筋疲力尽累的不行……一周的盼头就是上学的两天,见到抚子就想贴贴抱抱……”

花满衣娓娓道来,说到后面越来越真情实感,悲从中来。

“额……”听上去就好惨,好想吐槽。

“可是现在不一样。”

花满衣笑容仿佛发着光,精神十足地说,“现在小衣通过努力说服了长辈们,获得了自由,已经不会像以前那么累,每天在学校都很轻松快乐~所以也不需要靠撒娇充电啦。”

“每天和大家在一起就很快乐,我终于可以帮上大家更多、更多了。”

“记得我说的话吗,亚梦?世间唯有常变是为不变,一直不停的往前走,会邂逅新的未来与自我,小衣也是这样的。”

花满衣闭上眼,背着手,朗声道:“就像弥耶今天长大了一点,小衣一直都很清醒地看着自己,空白也在看着我,我们早就发现了小衣存在的问题。可是抚子在身边的时候并不想改正,而如今……或许是时候了。”

花满衣露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亚梦,大家族的继承人大小姐不好当哦,必须得成熟可靠,又稳重从容才行呢,小衣正在努力转变、成长。”

“偷偷告诉你,抚子家是日舞世家,小衣家其实也是世家来着,不过我家是耍剑的。待人接物、言行举止……世家女儿自有一套繁琐沉闷的礼仪要点,大家觉得现在的小衣和抚子很像不奇怪。”

花满衣低下头,“小衣在家和在学校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哦,家里的一面我从来没在学校里展示过,是更……嗯,不可思议的性格。”

“会讨厌吗,这样的小衣。”

“绝对不会,怎么可能讨厌你!”

日奈森亚梦下意识驳回,“只是……稍微有些吃惊,毕竟衣你的变化……”才反应过来从撒娇妹妹跳到大和抚子的巨大转变。

原来是因为大小姐的礼仪吗?不,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花满衣轻轻笑了一声,“亚梦刚才问的发型,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小衣性格转变吧?正好,我要跟你讲的也差不多与这方面相关。”

“哎?”

花满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其实……我也是姐姐来着。”

“哈?”日奈森亚梦。

“我不是一岁起就跟父母分开了嘛,七岁以前再没跟他们见过,小学后才会固定每年一起吃两次饭,一次在春天,一次在秋天。”花满衣轻描淡写地说出日奈森亚梦不能理解的话。

“我的妹妹……她现在才二年级,但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果说亚梦是合格的姐姐,弥耶尚且是不合格的姐姐,那我就是彻底失格的姐姐吧。我完全不了解那孩子,在今天之前,我也没想过去了解。”花满衣垂下目光,盯着自己交握的手,摸摸圆润的指甲。

“我们家情况很特殊,除了抚子以外,大家只知道我从小远离父母,跟着爷爷作为继承人在家族长大……是不知道我其实有个哥哥、有一个妹妹的。”

日奈森亚梦果不其然大声道:“衣你们家居然是三兄妹?!”

“居然是这样吗?!”

大家都默认衣是独生女大小姐来着!

小兰三甜心也吃惊地望向旁边的空白,后者无奈点头。

绘琉认真笔记:“花满衣家族庞大,家庭不和……”

“一岁前我也跟着父母一起生活,私奔的父母最开始也没打算把孩子交出去,一直不停搬家,尝试躲开家族的追寻……可是爷爷找到了我们,一场不愉快的交谈中得到他们同意后,强硬地带我回到现在的家族。”

花满衣仿佛讲着他人的故事,平淡无奇地描述着自己的过往。

“然后,我的记忆中彻底没有了他们的存在。小学后家宴上的重逢也并不愉快,哥哥是个嘴毒的讨厌家伙,妹妹懵懂无知,看我就像陌生人,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和一个不认识的姐姐吃僵硬麻烦的饭……他们一家四口坐在对面相亲相爱、其乐融融,面对我的时候却尴尬难堪,如履薄冰……”

“我不喜欢这样。”

花满衣抿紧唇。

“或许只是还不熟悉,多接触几次就会……好起来?毕竟是一家人啊。”

有着可爱妹妹,恩爱父母,家庭幸福的女主角尝试安慰。

“我最初也是这么觉得的,很可惜,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可以跨越时间与困难。”花满衣无奈笑道,“亚梦似乎不太能明白,他们,尤其我父亲那种……歇斯底里的‘爱’,那绝对不是我所祈愿的。”

“他们并没有在看着‘我’,他们只是在看着自幼分离,身上满是讨厌束缚与封建气息的‘长女’,只是这个身份,并不是‘我’。”

“但是对一手带大的哥哥、妹妹却体贴入微呢,对我只会……”

花满衣闭上了嘴,转过了身。

“衣……”日奈森亚梦目光闪烁。

坚强可靠的Clear第一次对Joker露出了仿佛快破碎的脆弱。

“总之,没有规定父母必须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孩子。我们相处甚少,我也不是小孩子,非要吵闹着想要父母同样的爱。更何况那对笨蛋大人我已经受够了,以爱为名的伤害不想再承受更多。”

花满衣认真地看着日奈森亚梦。

“但是,和懂事时就和我不对付的哥哥不同,我的妹妹……是不是可以尝试尽点责任呢?父母只生未养,恩情好说,兄长我也可以不用对他负责,他也完全不用管我,但比我年幼的,我的妹妹……”

女孩又苦恼地皱起眉头,“但是姐妹好像也没有必须义务……我和他们被天然划分,是最好不要再接触的……”

“天然划分,不要再接触?那是谁规定的?”

花满衣斟酌:“命运与我自己……吧。”

“那算什么?”

日奈森亚梦的不解达到了顶峰,她第一次感觉和衣不在一个世界,“你们是家人啊,哪有家人被这样划分开的?”

“这个嘛……”要怎么解释呢?

“停,我不想听其他辩解,我只有一个问题。”日奈森亚梦停下脚步,握住花满衣的双肩,郑重的问道。

“衣你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呢?真的觉得这样好吗?就这么和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天各一方?”

花满衣怔住。

“还记得吗,肆无忌惮地去做吧,衣。”日奈森亚梦认真看向她的眼睛,“衣理想中的自己。”

“亚梦……”

“亚梦说的没错,肆无忌惮地去做嘛小衣,畏畏缩缩地算什么,你这也还算剑士吗!”

听了一路,忍了一路的白扑棱着大翅膀冲到两人中间,不满地挥舞着拳头。

“讨厌的父母、千树(senki)不管就好,可是见月(mitsuki)还是很可爱的,她是小衣的妹妹,是家人,和爷爷一样宝贵的家人!”

“我们不就是为了肆无忌惮地活着而努力到现在的吗?”

“……”

花满衣睁大了眼睛,沉默不语,仔细看她的瞳孔没有焦距,似乎在头脑风暴。

千树(senki)?见月(mitsuki)?

花满千树(Hanamitsu senki)、花满见月(Hanamitsu mitsuki)?

很好听的名字,日奈森亚梦在心中歪了下楼。

“对啊,你是怎么想的呢,小衣?”空轻轻飞到她的肩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仁爱包容地看着最爱的主人。

“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花满衣张了张嘴。

“我想……和见月好好相处。”

“只有那孩子还算可爱,是我有义务去照料一二,还算可以来往的亲人……”

还算、义务、来往……

这三个词让日奈森亚梦汗颜,可不了解花满衣情况的她说不出不负责任的其他话语。

“那就肆无忌惮地去做吧,姐姐。”最后,她只是这么说。

向前迈出第一步吧,难得迷惘的衣。

这次日奈森亚梦可以清楚地看见了。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平静的湖面逐渐波涛倾覆,澎湃的水汽化作蒙蒙雾气,将所有情绪朦胧、掩藏在迷雾之中,比月色更加迷离的湛蓝色下,仿佛存在什么……

日奈森亚梦福灵心至。

这就是……守护者特殊职位Clear's Chair,这个几乎被所有人深深喜爱着的女孩——

「花满衣」。

这才是真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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