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人啊!”
喊到最后,她叹了口气,随手摘了树上的石榴来吃,“味道还不错,水嫩嫩的……”
她一面吃,一面等云瓷带人来。
刚把石榴皮丢下去,却正好砸中一个人。
那人冷着脸,没有吭声,却紧盯着她,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生气了,只见他走上前来,双手展开,似要接她:“你怎么跑树上的?”
看见贺西楼时,罗裳就跟看见了救命恩人似的,立刻丢了手里的石榴,可怜兮兮的抱着粗壮的树枝,耐心同他解释:“爬上来的,你是来救我的?”
他蹙眉,脸上依旧不悦,又上前一步,“不然呢?”
就见她光着两条棒子蹲在树上,他侧眸一看,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披帛,下一刻便笑了:“你是猴?既然能上去,怎么又不能下来了?”
罗裳有些不好意思,往下瞅了两眼,回道:“太高了,若是跳下去,指不定伤了腿脚。方才肚子还疼来着,你既然来了,就快些接住我,可好?”
这话里可怜兮兮的。
闻言,贺西楼倒也不再询问下去了,眼里很明显的露出一抹担忧,他展着双臂,“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那你可要接住了。”罗裳咽了咽,心里难免有些后怕。
他点头,目光坚定,“嗯。来吧。”
出于不放心,她又嘱托了一句,“一定要接住我。”
贺西楼一一回应,“好,我一定接住你。”
得了保证,罗裳这才松了口气,于是慢慢松开树枝,望着贺西楼,扑通一声便跳了下去。
她却紧张得不行,刚开始还嚎了一句。
等到再睁开眼睛来,果然已经被贺西楼稳稳当当地接在怀里。
那一刻,她下意识地环住贺西楼的脖颈,死不撒手,面露喜意,“你还真接住我了!”
可反倒贺西楼,额头上沁出汗来,漆黑不见底的眸里微不可微的露出一抹担心,慢慢的他才敢松懈一口气,“嗯。”
随后,他将她放下,默不作声的牵住她的手腕,“方才你说肚子疼?”
罗裳站稳当了,点头:“就是吃得太撑了,才会撑的难受,现在已经不疼了。”
他的手指抚在她的手腕上,似乎确定了她没有大碍,“那就好。你上树做什么?”
他拧着眉,大概是生气了。
罗裳为了证明自己没大碍,伸手来拍了拍胸脯,声音爽朗阔绰,“我已无大碍,你不用担心的。我上树,就是……看那果子熟了,就想摘两个下来解解渴罢了。你是不知道,这山里头的果子还挺甜的,我方才尝了好几个,都是酸甜酸甜的,可好吃了,要不你也尝尝?”
说着,她竟从襦裙里头掏出一个果子来。
就这般水灵灵的掏出来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襦裙前呼之欲出的春光,因为她此番的动作,开始有些凌乱了,甚至春光和小山丘也是若隐若现的,勾得人喉咙一紧。贺西楼扫了一眼,随即捡起地上的披帛来,给她披上,声音也是越来越沉,“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罗裳一怔,低头来看,果然白花花光溜溜的两条胳膊,“可是这样摘果子方便。”
起初用着这副身子的时候,她还是害羞的,所以每一次都是云瓷给她沐浴更衣,许是时间久了,她也适应了。有时候光看着到也会有那种心跳加速觉得羞耻的感受,但当她与铜镜前的自己对视后,又觉得没那般心跳加速又觉得羞耻的感受了,毕竟这副身子是她在用,看与不看倒也没什么两样。
贺西楼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肩上,目光却实诚的落在她身上,罗裳抬眸时,刚好看见他这深邃的目光,眯着眼,伸手来拍开他的手:“很好看?”
虽说身子不是自己的,但用的久了,那就是她的。她看看可以,那叫自我欣赏,对个人的赞赏!
贺西楼看,那便只有那些不可言说的欲望了。
她尚且知道羞耻,所以便下意识地动手了。
贺西楼松开手来,扯着披帛将她襦裙前完全盖住,脸上依旧淡定,可是说出来的话仍旧那般不正经,“尚可。”
罗裳瞪大眼睛看他,“……”
无语凝噎。
后来,她一路上低垂着脑袋,贺西楼伸手来拉着她的手腕,见她迟迟不说话,只是以为她害羞了一路,便转过身来,却没想到她已然吃着石榴。
他顿住脚步,伸手来点了点她的眉心,“就这般嘴馋?”
这一次,罗裳反应快,没让他给戳着眉心,她往后一闪,嘴里的石榴咬得嘎嘣脆,“那没办法,一个上树的功夫,我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晚上,主持准备什么饭菜了?其实他那斋饭还挺好吃的,我想好了,我今天晚上要吃三碗米饭。”
贺西楼微微挑眉,有些哭笑不得,“你最近胃口很不错。”
“说来也是,自岭西回来后,我食量见涨,兴许是被饿怕了……”罗裳又咬了一口石榴籽。
闻言,他走上来,帮她剥好石榴皮,“也是,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
他捏着石榴皮,下山的时候,还给她带上许多,就这样罗裳吃了一路。
自然,白日里说的三碗米饭是一样没落下,庙里新做了素菜,没过几日她素菜也吃腻了,贺西楼就要带着她下山了。
可是,临走前,罗裳再次上后山遛弯儿,却再次撞见贺西楼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屋子里攀谈。
云瓷幽怨的小眼神,站在她身侧,二人冒着身子,趴在门口偷看。“小姐,这女人也太猖狂了!您昨夜休息得早,您是没瞧见,这女人竟然又勾搭了寺庙里其他的男香客,只不过他二人私会的时候都带着面具,鬼鬼祟祟的,没想到就想趁着灯下黑,做那等龌龊事儿。”
龌龊事?
罗裳好奇:“其他的男香客?他们做什么了?”
云瓷被问的小脸通红,咬着唇,吭吭哧半天,又露出一抹害羞的眼神望着罗裳,“小姐……除了男女之事,还能有什么,若是说明白了,那就是让人难为情了……”
罗裳闻言,立刻来捂着她的嘴巴,压低声音道:“你可别胡说啊,真看清楚了?”
云瓷瞪大眼睛,声音嗡嗡,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手还指着东面的禅房。意识到她有话要说,于是罗裳才松开手,“那人,住在东面的客房?”
云瓷点头,头上的双髻左右晃动,眼神坚定,“是。昨个儿,我亲眼看到就是这个女人,趁着夜深溜进东面客房主人的屋子,随后屋里头的火烛就熄了,而那女人并没有出来,我想除了勾搭到一起睡觉,还能做什么?”
云瓷话刚说完,在看向罗裳时,两只小眼睛立刻瞪大了,望着她身后,“将军!”
罗裳闻言,也转过身来,刚好与贺西楼撞个满怀。
她哎哟一声,身子往后一仰,眼看着就要摔倒。
贺西楼眼疾手快,已然去拉住她,将其稳稳地拉在怀里。
那一刻,罗裳许是上树后遗症,得了一个宽广的腰身便死死地抱着,一脸惊魂未定:“吓死我了……”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好久,直到屋子里头走出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她戴着面纱,目光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女子微微屈身,似在向她问礼。
紧接着,女子身后徐徐走出来一个男子,男子面上戴着面具,体态匀称高挺,就这般熟练的从女子身后搂住其腰身。微微一阵冷风袭来,吹拂之下,女子的面纱缓缓掉落,幸好她身侧的下人赶忙弯腰捡起。
等到罗裳定睛一瞧那女子面貌,险些没吓晕过去,幸被贺西楼紧紧抱着。
罗裳满目惊讶与惊恐:“是你?”
贺西楼将她扶正,随着罗裳的目光看向站着的一对男女。
女子莞尔一笑,瞧着罗裳,声音很是熟悉,“好久不见了,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