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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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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西楼啊贺西楼,美色当前我就不信你能淡定自若到何时……

一场雪覆盖云州,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街上摆摊吆喝的商贩此起彼伏往来路人自顾不暇,云州很热闹。

侍卫贺秋跟随贺西楼身侧,罗裳则被云瓷扶着下了马车,贺西楼却不会等她兀自朝着罗府而去。

罗老爷本以为今日归宁,贺西楼不会一同前往,却未想到贺西楼竟然同女儿罗裳一起回了云州。罗老爷难掩喜悦,毕竟尚可猜测这贺小将军着实喜欢罗裳。正房赵氏听此消息尤为一震,却未想到罗裳这丫头有如此福气。到底是同她生母一般生得一副狐媚子长相,便将那贺西楼栓的牢牢的。

贺西楼入了罗家,先与罗老爷寒暄几句,对于罗裳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正房向来精明,瞧了二人片刻,便琢磨出一些门道来。想来,这贺西楼能够大驾光临家门,保不齐是为了掩饰给外人看,装装样子罢了。

罗裳入府没过多久,贺西楼便带着侍卫贺秋离了罗府,说是要去云州城有名的茶馆游玩一番,自然没有带罗裳。罗裳看着贺西楼竟还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瞧那满脸抑制不住的喜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贺西楼要去云州街寻花问柳…思及此,罗裳拍了拍桌面,恍然大悟:“定是一个人快活去了,还冠冕堂皇的说是去什么茶馆,虚伪。”

待到罗裳抬眸之际,云瓷来报:“小姐,大夫人叫您去前厅。”

完了。

罗裳面露愁容,想来这大夫人找她准没好事儿。

从前一见面,动则打之小则呵斥训诫,找个由子便要罚她抄写道德经和女德经。

总之,二人的关系一向交恶。

而且,自从她完全换了性子后,这赵氏便更加见她不顺眼了。

罗裳只能硬着头皮前去。

到了前厅,那赵氏正端坐着,身侧带着罗昭那个纨绔子。

罗裳遵照礼数问候。

赵氏却偏偏让她站着良久憋不出一句话。

罗裳刚要开口,赵氏却适时道:“罗裳,这贺小将军看来没那般宠你。”

这话,隐约带着得意。

罗裳心不在焉,倒也不理会。

赵氏见她这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心里就火大,“哟,看来成了小将军夫人,你这架子确是越摆越大,连我这个长辈的话都不放在眼底了。”

罗裳无奈叹气,抱手睨了一眼赵氏。

倒是想起了先前,父亲乔义的那些个侍妾,素来颇爱对她这般阴阳怪气,但那时候的她是父亲独子,倒也没敢这般跋扈当着她的面儿说她。现如今,这赵氏如同深宅大院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倒还因为她此刻的身份,就这般当面阴阳怪气。

罗裳不想同她纠缠,只得敷衍一句,“大夫人言重。”

赵氏冷哼一声:“言重?罗裳,我也不同你绕弯子,是自个儿认错还是我让下人上家法?”

听到上家法三字,云瓷下意识地护着罗裳,“大夫人,我家小姐并未做错事,为何要上家法?”

赵氏微微扬眉,锦衣华服裹身也掩盖不住心里那些小算计,她堪堪站起身侧目望了一眼罗昭吩咐一句:“把那不知死活的下人拉走。”

罗昭心里乐意,本来觊觎云瓷已久,眼下得了母亲允许,他立刻抄手上前,脸上露出一抹纨绔,“是。”

云瓷意图挣扎,罗裳默不作声走上前来,挡在她身前,低声吼道:“滚。”

罗裳的表情严肃带了一股子狠戾,自从她变了性子后,罗昭就不敢轻易招惹她了,一是罗裳不怒自威的外表,二是罗裳似乎懂些穴位,每次他主动招惹给他这位病秧子姐姐找不痛快,都会被她出手整治。怕疼,所以不敢上前。

罗昭惯会威胁,抬眸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云瓷,“快些出来,不然等本少爷捉到你,可不会心疼你。”这话里,带着一丝下流,云瓷吓得紧紧抓着罗裳的衣角不敢吭声。

罗裳伸手推开罗昭,“是听不懂话?”

她的手指慢慢移动,轻而易举按压在罗昭的手腕上,刚要用力,罗昭吓得浑身一抖,立刻抽手离开,往后退开好几步,跟耗虫鼠遇了狸猫似的。

“罗裳,你真是个疯子!”

罗昭气急败坏骂她。

罗裳不以为然,反倒讥唇:“我是疯子,你是什么?懦夫?”

话此一出,罗昭又窝囊又不敢上前同她理论,便着急的看向母亲赵氏。

赵氏见此,却没想到这罗丫头自从一年前的落水后性格大变,没想到竟然变得如此胆大妄为,从前的罗裳一遇罗昭,定是吃亏一方。现如今,这罗丫头属实令她意外。

不过,论使再厉害再牙尖嘴利又如何,她就不信能有那棍棒硬。

她抬手命令下人:“来啊!上家法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罗裳眉头一跳,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赵氏气得脸红,指着她呵斥:“顶撞长辈,当然该打。”

她算是哪门子的长辈,不过是被罗老爷临时提起来的小妾而已,当年罗裳生母段夫人乃是清河名门闺秀,嫁人之际才带了赵氏一同陪嫁给贺家。赵氏不过是段家婢妾所生,位份薄弱,若不是段氏早逝,段家为了年幼的罗裳能有人照料也不会提议提赵氏为继室。现如今,赵氏心气越来越高,也慢慢忘了当年这桩旧事,竟还动不动就要家法罗裳。

“你算是罗裳什么长辈?据我所知,你赵氏十多年前不过是我母亲段氏的陪嫁丫头,婢妾所生,而且外公并未认你,所以你就是下人。下人打主人,这是什么道理?另外,我不过回门第一日,何事又招惹了你,你一言不和便要对我用家法,谁给你的权力?父亲还活着呢,他永远是家主,到底是轮不到你一个妾抬上来的正房动用家法。”

当真是翻了天了。

赵氏被气得脸通红,头上的珠钗来回晃动,就连手里端着的茶杯都觉得烫手,便抬手摔在地上,厉声呵道:“罗裳!你给我住嘴!”

她竟然没想到,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病秧子,如今这般伶牙俐齿,活脱脱和那死去的段氏如出一辙。她微微敛眸看着那张和段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心里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她对着下人吩咐:“还愣着作何,还不快给我教训这个翻了天的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

罗裳一脸坦然自若,理了理衣袖,淡淡说了一句:“我乃将军少夫人,谁敢?”

四下执棍的家丁欲上前,却被这句话吓得不敢动手。

可未想到,赵氏却说:“不过是妾,贺小将军若真在乎你,又怎会抛你自个儿去了酒肆潇洒?”

男人嘛好色贪婪,论使这罗裳随了死去的段氏生得一副狐媚子长相,但…但凡是男人难免会偷腥,临幸一个罗裳,保不齐下一刻就看向别家的野花了。她罗裳能受宠爱几时?

再且,她是罗家主母,教训一个出言不逊的小辈,天经地义。

得了令,家丁只好抡起棍棒,就要落下。

罗裳眼睛转了转,伸手捂着口鼻,故作欲呕的模样。

这赵氏一双眼睛陡然凝了起来,立刻呵止:“慢着!”

嫁去不过几日,难道短短这几日便有了?

赵氏见她面色煞白,又有呕欲之状,心里一时后怕,若是方才那一棍子下去,若是罗裳真的有了贺西楼骨肉还出了事,她难辞其咎。

赵氏眯眼望她,问道:“大小姐,许是身子不适?”

罗裳见她这副样子,想来是怀疑她有了身孕,回答的也有些模棱两可:“说不上不适,只不过是最近闹瞌睡,浑身无力,还时常欲呕。”

话音刚落,赵氏抬手捏紧椅把手,竟没想到这罗丫头运气如此好,短短几日便有了贺西楼骨肉。如此,她这家法倒是不能施行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罗裳真的有了孩子,家法下去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要家法吗?”

罗裳提了一嘴。

赵氏缓缓一笑,眼皮一掀落在云瓷身上,又开始算计:“大小姐言重,既然你身体不适,用家法也不妥,不过……你我是动不了,可教训一个下人还是可行的。来人啊,把云瓷那丫头给我扣起来,我要好好训诫。”

罗裳脸上表情变得冷却,“云瓷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训诫。”

赵氏面上云淡风轻,可心里的火气轻而易举地被罗裳这句话给挑拨起来。

她气急,捏紧椅把手,恨不得将罗裳也抓起来好好教训一番的心。

“丫鬟就是下人,既然是下人,我身为罗家主母,教训一个下人,还要管是不是我的人?”

话音刚落,方才的那两名家丁手里握着棍棒便要上来抓云瓷。

“欺人太甚!”罗裳咬牙切齿。

赵氏兀自喝茶,烟雾缭绕而上,她勾唇得意道:“大小姐这话可就言重了,不过一个丫鬟而已,贱命一条,何必如此动气。”

罗昭站在旁边,跟看戏似的盯着罗裳。

还不忘应和:“就是。”

眼看棍棒将要落下,罗裳眼皮陡然一掀,抬手稳稳扣住一家丁挥过来的棍棒,那力道又重又急,就算罗裳机敏身手不错,但弱就弱在这副不中用的病弱身体,刚要上手挥拳朝着家丁鼻梁上,便被其徒手接住,只是轻轻一拘,罗裳的手腕就疼得厉害。

这副身子怕疼,罗裳身手加快了些,很快轻而易举缴下两人手中的武器。

赵氏瞪大眼睛,看着会些武功的病秧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

罗昭自然也惊住了,“这病秧子,身手倒还不错,没想到这些年她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竟然偷学了武功。”

可到底是孱弱。

打到一半,罗裳便体力不支,脚步虚浮,身子硬生生往后退了好几步。

腰肢却被一道有力的臂弯紧紧揽住,罗裳转眸来看,恰好与贺西楼四目相对。

她惊了一跳,便要躲开,却还是被他紧紧搂着,不肯松手。

赵氏吓得瞪大双眼,“少将军?”

随即,她赶忙挥手示意那两名家丁快些离场。

贺西楼的气息总是熟悉的,带着一抹淡淡的兰花幽香,不会很厚重。只不过,他的举止过于霸道了些,让她挣脱不开。

她心里尴尬:这位仁兄啊,我们的距离过于暧昧了些。

贺西楼望着她,又露出一副熟悉的目光,此时的罗裳不懂也不清楚他这般神情到底是怎么了?漆黑的眸子上泛着光点,约莫着持续了会儿,他便转移目光。

而手却还放在罗裳的细腰上,罗裳顷刻便懂了。

原来,贺西楼是对这副漂亮的皮囊感兴趣。

所以,一直抱怀里占便宜不肯撒手。

没想到啊,贺西楼啊贺西楼,从前你就不正经,现如今你还这般风流怀抱美色,表面上看着冷漠闷骚,保不齐内心早就春心荡漾了吧。

罗裳忍不住勾起唇角。

耳边传来贺西楼的声音:“没事吧?”

罗裳愣住。

这是在问她?

她尤为不解转眸看他,却只看到他的侧脸,他身量极高,说是看到侧脸,其实也只能看到他的脖颈。

罗裳继续保持沉默。

却没想到,贺西楼这厮竟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腰肢,又重复了一遍:“你没事吧?”

夭寿啊,这个下流坯子,罗裳感受着他的大掌,虽隔着绫罗绸缎,却总有种错觉,他的掌心温度隔着布料触及到了她的肌肤。她浑身僵硬,缓了好半晌,才给与答复:“还,”还好二字在她唇舌间打了个转,又变成了有事,她有预料贺西楼这个没良心的保不齐会给她撑腰。

于是她又改口:“有事,我方才被棍棒打着胳膊了,现如今还疼着呢。”

她这语气可怜软绵,颇有种露可怜的样子。

本以为,贺西楼照旧这般冷若面霜,却没想到,陡然间,他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冷厉,默不作声的盯着赵氏,“是谁?趁着本将军不在,欺负我的人?”

果然,这厮是给她撑腰的。

罗裳心里乐开了花,虽然想不到贺西楼为何突然改变心意护她,但仔细想来许是罗裳这副漂亮的脸蛋的缘故。

罗裳继续添油加醋:“将军,你若不回来,我便要被大夫人给打了去,吓死妾了。”身子一软,想也没想伸手环住贺西楼的腰装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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