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薇娅·伊凡,这位并没有按照传统使用丈夫姓氏的高定设计师夫人,此时正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走来。而在这之前,最吸引人的则是走在前一步的父子俩。尤其是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孩子,被称呼为本世纪最奇妙的存在。
有传闻荷拜因家族的那个离家出走的不肖子孙正是因为找到那个孩子,才拥有了现在的实力。也有传闻说,真正神奇的并不是那个孩子。而是哪位荷拜因家的继承人,毕竟他和出现在人前的阿辛神相貌一模一样。很有可能,这就是神降的躯壳。所以,是那个小崽子幸运被阿辛神选择。
可不管哪一种,对于这个世界的冲击都是摆在眼前的。而最明显的,就是她的家庭。
曾经她引以为豪的亚伯拉夫人这个身份,现在成了最尴尬的称呼。
原先,因为荷拜因家的血脉败落。不用猜测,最终财产肯定会落入作为总管的亚伯拉家或者相应的基金管理机构。那么一直经营HBN财团的亚伯拉,就只是亚伯拉。她作为服装设计师,只能说豪门夫人的小爱好。是一种品德,表示她能够自食其力。并不是花瓶一样的存在。可现在,变成了管家配裁缝。
这让她在圈层中直接从可以接触的亚伯拉夫人,变成了需要考虑的荷拜因总管夫人。虽然说,女王的总管也得是公爵。可总管和公爵是完全不同的,前者不管你服务的人是什么人,你就是一个下人。而公爵,则表示你对国家的效力后获得的名誉。
可对于这种变化,她又不能说什么。毕竟,现在想要做她丈夫那位置的人比比皆是,成为亚伯拉和成为荷拜因的亚伯拉,对于她的丈夫和公公而言,选择哪个一目了然。更不能同女儿说,日后以荷拜因的亚伯拉之女出身,在这个圈子中,会受到怎样的磨难。
“妈妈,日安!”黛丽丝先开口的,她并没有跟随父子过去而是在母亲那里停顿了一下将请帖送过去:“今天来的人,看着比往年要多不少呢!”
听着她的话,索菲亚·伊凡抿了抿唇:“宝贝儿你今天真漂亮!我能知道是哪位设计师的杰作吗?”
“小少爷闲着没事瞎弄的。说让您看看,他这个非专业的脑洞。”黛丽丝微微一笑,精致的甚至看不出妆容痕迹的脸颊微微托起一抹红润:“我都说不要这么麻烦,但他说总不能让别人比下去。真是的!”
“这是样衣吗?”在一边,带着最新的无边框眼镜,梳着两个麻花辫,棕色毛衣和蓝绿格子宽松吊带连衣裙的女孩儿,有些好奇的询问。她身前简单地别着一个双樱桃的小胸针,看着年龄比她要大一些。
这个女孩儿黛丽丝是认识的,她二舅的女儿。她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拿起一把用白玉琉璃做扇骨,黄金花纹刺绣真丝扇面的小折扇刷的打开遮住自己的嘴角:“表姐说笑话呢?这个笑话真不错!”
她抬起的左手腕上,一抹古老工艺制作,和这身装扮完全不同的红宝石手链露了出来。蕾丝层叠的蝴蝶袖,让少女白皙的手腕皮肤在阳光下闪烁出一层光滑来。
说着她用扇子指了指前方:“妈咪,我去前面了。”
看着步伐轻盈跳跃的女儿,索菲亚抿了抿唇看向自己的侄女:“丽娜,我知道你妈妈很娇惯你。但有些话,尽量避免。”
“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而且如果样衣肯定要卖啊!”被喊做丽娜的女孩儿一派天真的眨眨眼看着自家姑妈。而她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回应。或者说,她姑妈在皱眉看向迎宾道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别的决定。
荷拜因家主的到来,让里面自选冷餐宴会达到了顶峰。尤其是那个男人拥有着堪称绝对吸引女性的气质。不过让所有想要上前搭讪甚至是好奇的女性望而却步的,并不是男人身上清冷的气质。而是那个搂着爸爸脖子,明明看着很可爱却有着一双诡异的眼睛的男孩儿。
宽松舒服的沙发突兀的出现在一张小圆桌旁边,那里距离秀场步道很近,可以说是比第一排都要略近一些的位置。巴洛克的金红色丝绸铺面的三人沙发,只够男人慵懒的抱着自家崽子坐下。而一边则是小巧的单人座椅,那是给身着华丽的女孩儿的。剩下的跟随过来的男侍从,只有站在一边伺候的机会。甚至是跟随在男人身边的主管人员乔纳森,都只是站在沙发后面,背着手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家小少爷用精致的刺绣蹭脚。
“黛丽丝!”
“嗯?”刚坐下的少女看着呼唤她的男孩儿:“脚脚上粘什么了吗?”
“痒痒!”黑泽熏看着自己的脚丫子微微抿唇:“我有不好的预感!”
“脚痒还能帮你预言?”黑泽阵嗤笑一声,就差给他一个白眼。
“预言不好说,反正预感不好。总觉得我好像被人算计了!”黑泽熏将心底毛毛的感觉遮掩掉,朝黛丽丝比了个手势:“升帐,别让乱七八糟的人打扰了你妈妈的秀。”
“好的!”听到这个,黛丽丝右手握住那根权杖深吸了口气猛地向下一顿,只见权杖顿时延长放大。地面仿如布丁一样被插入,而散发着威亚的糖果手杖此时成为在场所有能力者身上巨大的压力。
他们只听到少女说道:“我宣布,我——便是这里的王!”
金色的帐篷从权杖中心缓慢展开,进而笼罩在整个庄园上空。可就是这样,还是迟了一步。黑泽熏觉得心里毛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哦!亲爱的殿下,我的沙皇啊!”带着明显卷舌音的俄语从白发蓝眼睛的男人口中冒出。他们算是在王帐升起之前闯入的不被邀请的人。只是看他们一行人的装扮,估计就是索菲亚有心拦截也没办法。
他们有着统一的大理石一样白皙的皮肤,为首者更是英俊非凡。而最明显的,是他们身上繁复奢华的长袍。哪怕是后面别着腰刀长剑的士兵,都是如此。
为首的人一脸痴狂的冲到沙发跟前,在黑泽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捧起男孩儿白嫩的脚丫一脸唱诗班赞美歌的狂人表情:“哦……亲爱的殿下,伟大的沙皇尤拉姆斯一世,我是您忠诚的臣子,来自女神阿亚的信徒,深邃的冰原之下,冻土地穴中的遗族。继承了伟大的阿夏的意愿的夏贝拉一族的首领,奥尔德。请让我臣服在您的足下吧!”
“噫!”黑泽熏一脚踹向他,本以为能够踹开。结果那人就像一个粘人精一样,竟然抱着他的脚在自己脸上蹭。那冰冷的触感刺激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滚开啊!变态啊!”
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挣脱对方的膜拜攀爬上黑泽阵的肩膀,蹲在后面的沙发背上,狼狈的搂着爸爸的脖子:“太恶心了!我就说我预感不是很好吗!这玩意儿哪儿出来的啊!”
他几乎没有选择的使用了阿卡德语询问着男人。黑泽阵看着单膝下跪,十分虔诚的男人一时间也有些语塞。他从南纳那里接收到的除了南纳一连串的笑声之外,就是对方的身份。
“你……妈妈的眷族!”说完这个,黑泽阵就感觉到了南纳夸张笑声的暂停和男孩儿的僵硬。
“或者说的详细一些,丰饶之神的眷族,你一直用来恐吓时钟塔的那个吸血鬼传说中,真正的血族。不过人家有名字,叫做夏贝拉。或者……”他摸了摸下巴:“我记得在你喜欢的种花家,他们还有另一个称呼:鲜卑!”
“哎?”黑泽熏猛地瞪大眼睛,然后从一脸不敢置信到竟然如此。他嘴角抽抽:“高家出神经病,您……他的眷族是这种的吗?”
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那位为了他一直在沉睡的人竟然有这么一个蛇精病的眷族。
“哦……亲爱的殿下!我伤心了!您谦卑的臣子的心啊……”奥古德·达莱诺一脸你不讲道理,怎么可以让我伤心的表情双手西子合十的虚弱样子。唱念做打的,看的黑泽熏一阵牙疼。他搂着男人的脖子搓了搓手臂:“能宰了吗?他什么审美啊!怎么会找蛇精病做眷族啊!狼人都比他正常!”
本来黑泽阵是想掏枪的,但是一听到狼人一词他嘴角抽了抽:“和小红帽混在一起的狼人,你确定?”
“殿下!”
“你离我远点啊!”黑泽熏就要把自己团成球了,看着站起来的男人差点炸毛。看他那样子,奥古德哈哈笑起来。他叉着腰,笑的十分开心然后下一步被站在一边的黛丽丝挥舞着手杖直接打飞了。
黛丽丝也只是想要试试,是否有说的那么简单。但是看着已经飞远的快要接近金帐边缘的小点,她朝躲在父亲脑后的男孩儿笑着伸出手:“殿下,您的女管家成功打跑变态了!”
“啊!黛丽丝姐姐,你救了我一命啊!”黑泽熏夸张的从椅背后面绕出来,将自己窝在男人怀里深深吸了口气。拿起脚板仔细看了看:“他刚刚差点舔上去!”
“不是舔,怎么能做那么失礼的事情呢?”男人温柔的蓝色眼睛居高临下看着窝着脚踝的小男孩儿:“我是亲了一口哟!”
“噫!”黑泽熏直接将自己团成团,抓着男人的大衣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里面。
“殿下,小屁股和小脚丫都在外面呢!”
“爸爸!有变态啊!”男孩儿尖锐的嗓音,让他们成为秀场中最为特殊的存在。
黑泽阵无奈的将他抱在怀里,用大衣仔细遮盖好看向站在一边态度恭敬的来人。如果不是这些血族足够恭敬并且真的没有恶意,他也不会一直坐在这里。
“用新月就麻烦了。你也不想的话,就别逗他了。”
“好的,阿主!”奥古德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恭敬的躬身重新介绍自己:“您好,小殿下!我是奥古德·达莱诺。丰饶秘境之主,阿塔达诺的主人。现在通古斯帝国的大主教,前来面见您商量您的登基事宜。”
“哎?哎!那是啥?”小脑袋已经弄丢了自己的毡帽,露出一头散落的微微玩去的黑棕色长发。那双大大的眼睛,满满的都是不解。他已经换了姿势,变成了端坐在父亲身前紧紧靠着的状态,那双小脚丫也小心的藏在衣摆下面。
“简单来说,欢迎您成为新一代的沙皇!尤拉姆斯一世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