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分钟,闻弈一本正经,嘴巴却吞吞吐吐地问道:“外面的虫你清理了吗?”
埃利亚斯回应:“外面军事检察院的军雌已经压制住了,一切安全。”
闻弈看着埃利亚斯若有所思,他心里的天使和恶魔斗争了半天。
那只尖角恶魔诱惑道:确定不来点刺激吗?想把你杀死乔恩的事记一辈子吗?快做点什么代替它吧?
白翼天使忙劝道:别啊!在乔恩的床和他的尸体旁接吻,他还尸骨未寒啊!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太背德太变态了吧。
尖角恶魔变本加厉:那不更刺激了吗?你也不想让自己雌君伤心吧?不满足他吗?他明明很担心你,为什么要为难自己?莫名其妙反杀了个人,再抑制自己确定不会更变态吗??
最终还是尖角恶魔把天使打败,闻弈回神。
闻弈矜持地坐在床上,低下头,“你…你亲。”
“唔……唔。”没等闻弈还想在说些什么,埃利亚斯就迎头追上雄主的唇瓣。
埃利亚斯的手掌极具占有欲地穿过黑色发丝,抚着闻弈的后枕骨,舌尖强硬地探进闻弈湿热的口腔,迫使雄虫的喉间顷刻发出呜咽声。
太突然了,甚至感觉口腔不小心滑进了自己面上的血珠,怪异。
闻弈忍不住往后退远了些,又被后脑勺的手掌生生止住,只能低头被迫与埃利亚斯唇舌交缠,吻得水声作响。
埃利亚斯过于急躁了,闻弈想着便释放了精神力进行安抚。可能是经历了绝地翻盘的高压,闻弈的精神力在反复干涸枯竭,又精神恢复满盈后像是打破了极点,因祸得福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长。
也许有埃利亚斯怕损失自己的精神力,不打算强行抗拒的因素,总之此时此刻局势逆转。
闻弈主导了这场亲吻。
他不是像埃利亚斯般外表冰冷,但又急切热烈的作风。闻弈接吻更喜欢时而飘柔轻乎、时而突然深入的反复拉扯。他慢条斯理地引导着自己的雌君,从埃利亚斯笨拙生疏地热情追逐来看,显然自己的雌君是受用的。
感受着不再激烈的吻,闻弈边吻,边忍不住走神。他想自己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实在是太变态了,不管是他,还是埃利亚斯。
有多有病才会在别人的尸体前暧昧亲吻,甚至还是自己亲手杀死的、余温未散的尸体面前,以一坐一跪,其实根本就不舒服的姿势接吻,嘴里可能还有别的雌虫的血液。
不符合场景的、不合时宜的吻。
一种极其刺激道德的背德感在闻弈心里油然而生,荒缪的毛骨悚然地刺进感官。
闻弈漫不经心地想,也许不做人久了,自己也莫名其妙变成变态了。
埃利亚斯见闻弈和自己接吻还能走神,牙齿惩罚性地咬了一口雄主的唇瓣。
闻弈刺痛,那是极有存在感的提醒,让他迅速的回过神来。
他道歉似的亲昵吻了吻埃利亚斯的唇后,果断伸手捏住了埃利亚斯的鼻子,阻隔空气,也阻隔了埃利亚斯又重新激动的心。
显然在意示着接吻暂停。
埃利亚斯冷着脸,报复性地更加用力地咬了一口闻弈的唇瓣,才肯松手后退。
闻弈没了限制,往后微仰着头,平息呼吸。为了支撑身体,他的双手随意往两侧一支,可他的舒展的手指却瞬间僵住了。
好死不死的,他无意碰上了乔恩的身体,甚至对方尸体还泛着体温的热意!
下一秒,手指隐蔽迅速地缩回去。
闻弈面不改色,任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尖叫呐喊,以及不敢置信。
哪怕再怎么去形容,都过于平面单薄,描写不出他此时过于立体的惊恐。
闻弈霎时真切地感受的乔恩被自己杀死的事实。
杀死乔恩这件事给他这个遵纪守法的大学生心理留下不浅印象,那个吻有效,但没有完全把影响阻隔掉。
其实原先刀尖落下的那一刻肾上腺素飙升,情绪被冷静和刺激兴奋同时主宰,是完全没感到恐惧的。可也许是埃利亚斯出现了,得到安全感的自己开始变得软弱。
因为感受被爱,有恃无恐吗?难道那不是恐惧,是委屈吗?
闻弈内心疑惑不解,他开口道:“上将,我们走吧。”
埃利亚斯点头称是,回应道:“我带您去和检察院集合,然后回星舰。”
说完埃利亚斯起身,静静等候闻弈和他一起走。
可闻弈没有站起来,他看着埃利亚斯没有要抱他的意思,神情自若举起双手作势要抱,淡定地开口:“抱我走。”
埃利亚斯眼神一闪而过纠结,他没说话,边大脑飞速运转各种想法,边老老实实地把自己雄主抱在怀里。
为什么突然要抱,雄主不是不喜欢自己在外虫面前抱他吗?是不舒服吗?可也没有伤口啊,难道衣服下有伤吗?雄主这么矫气,有伤早就说了。那是害怕吗?怎么办,自己也不会哄雄主。
怀抱着闻弈,埃利亚斯走前不忘瞥了一眼乔恩和那个敞开着的笼子,理智回笼压抑将其毁灭的冲动后,快步离开。
半路,走廊上。
闻弈想起了张清雅,在埃利亚斯怀中施力微直起身,忙问道:“对了,清雅有事吗?安全吗?”
埃利亚斯回应:“您放心,清雅阁下完好无损。”
“哦,那就好。”闻弈放松地躺回去。
一路沉默。
埃利亚斯还是忍不住去问:“雄主,您为什么突然要抱?是……”
是受惊了害怕吗?
闻弈扫了眼明显带着疑问犹豫的埃利亚斯,明白他不敢问的潜台词,镇定自若说:“哦,我腿软了。”
又似不经意地解释道:“我第一次亲手杀虫,精神力使用过载,腿软不过分吧?”
埃利亚斯抿唇,不敢回话,半是自责半是胆怯。贵族课程里对雄虫赔罪方法对雄主显然没用,他有些苦恼如何安慰受到惊吓的雄虫。
闻弈见埃利亚斯自责得陷入阴沉的可怜模样,转移话题说:“对了,我之前在乔恩那试探出来,主谋其实是…”
话没说完,闻弈止住话。
他看到一只检察院的军雌见到他们,快步走了过来。
“闻弈阁下!万幸您没事。”军雌忙松了一口气,又严肃着脸向埃利亚斯点头,“上将。”
听闻动静,附近事情处理完毕的检察院军雌向此处聚集,不约而同地看向闻弈都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
闻弈一边向对自己打招呼的一众军雌点点头,一面勾着埃利亚斯后颈的手指隐晦滑动,续着刚刚没说完的话。
白色发丝的遮拦下,指尖在光洁细腻的后颈轻轻划了三划。勾勒了一个象征着“三”的文字。
领头军雌恭敬禀报:“闻弈阁下,上将。此星舰已占领70%,处理事物完毕的军雌现在护送您与闻弈阁下回星舰,其余军雌会留下来处理s级通缉犯乔恩以及下属,管控罪犯的星舰。”
埃利亚斯点头,语气冷漠说:“乔恩已经被我杀了,尸体在主卧室里。”
又下令:“处理完毕的军雌跟我走,回程。”
说完埃利亚斯动作轻柔地抱紧闻弈,越过众虫,不顾身后的军雌们,大刀阔斧地走在最前头。
闻弈观察着埃利亚斯,没在对方眼底看出疑惑后,满意地勾唇微笑。
他想埃利亚斯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到自己要表达的简单意思,简洁明了,主谋是三军团长。
直到往前走到离后头军雌的距离远了些,埃利亚斯才谨慎地往回检查后,才垂下头看着怀中的雄主,又抱紧了些。
埃利亚斯压低声音,亲昵向闻弈抱怨:“雄主,外虫在的时候您别撩拨我。”
闻弈盯着埃利亚斯耳尖几不可查的红,嘴角隐隐抽搐,他冷着脸把原本顺手勾着对方后颈的手收回。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想笑的。
他现在就无语得想笑。
一路顺利地回到检察院星舰着陆点,检察院驻舰统筹的星舰长和张清雅早就站在最前方等候他们,身后是军雌和科研院的雌虫们。
见到闻弈,除了张清雅外,所有翘首以盼的雌虫们都由衷地长叹了一口气,哪怕接到乔恩星舰里军雌的通知,也要亲眼目睹阁下没事才放下悬着的心来。
毕竟阁下不好自己的命就不好了。
埃利亚斯抱着闻弈走过去。
星舰长冷凝着脸,语气诚恳:“闻弈阁下,万分抱歉让您被绑架是我们军事检察院的错误,补偿会在七十二小时内送达,同时我们的军事监察长会在您回中心星后,亲自登门道歉。”
又恭敬地道:“闻弈阁下,非常抱歉。”
语毕,虔诚地九十度弯腰抚胸鞠躬,星舰长与原先跟着闻弈身后的,无论是军雌还是科研雌虫都随之鞠躬。
全场雌虫一齐开口:“闻弈阁下,非常抱歉。”
这时唯一一位还站在闻弈面前的虫就显得鹤立鸡群了。
那是张清雅,她趁着雌虫们弯腰道歉的时候正忙着对闻弈鬼鬼祟祟地挤眉弄眼。
闻弈怕笑出声,快速对她眨眼睛,又眼神轻描淡写地略过她。冷淡地开口:“起来吧。”
检察院真是诚意十足,S级雄虫的权柄这么大吗?监察长都要上门赔礼道歉,这么害怕得罪自己吗?
“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不,有埃利亚纳和被设局的因素吧。那位监察长亲自来见自己多半也是为了设局虫吧。
雌虫们方才起身,星舰长看着暗藏倦色、衣领血迹斑驳、被埃利亚纳抱着的闻弈。
星舰长极其有眼力见地把原先想提的,与阁下商议好赔偿的想法搁置,他礼貌体贴地说:“阁下受惊了,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回房休息吧。”
闻弈点头,“多想,那我就先回去了,诸位自便。”
埃利亚纳也跟着对星舰长随意地打了个招呼,抱着闻弈转身就走了。
张清雅见状,哎了声,忙的追上去,嘴里嘟囔着:“诶,闻弈等等我,等等我!”
张清雅在走廊上大步追上闻弈,本来她还想着安慰一下被绑的闻弈,但看见闻弈精神状态没事人的样,还理直气壮被自己老婆抱时,张清雅张望了片刻,得知旁边没有别虫,忍不住大着胆子问了一个暧昧冒犯的问题。
“诶,怎么要上将抱你走?”
刚刚可是这么多人诶,难道偶像包袱又不要啦?
闻弈看着指定在心里蛐蛐他的张清雅,眼里闪过恶趣味。
闻弈淡定语出惊人:“哦,我把乔恩,就是之前来我们房间捉我的雌虫。我亲手把他杀了,所以腿软了走不动路。”
张清雅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她原地跳了一下,语气尖锐带着震惊:“你!你你你……把他杀了?!”
“嗯,我,我我我把他杀了”闻弈很有闲心学着张清雅说话。
张清雅探头探脑,探究地看着闻弈,像在看一个外星人。她半天才开口:“那你没事吧?”
别整变态了。
闻弈挑眉,“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张清雅迟疑说道:“有事你要说哈,别整天放不下偶像包袱死装,老整那死出。”
她又鼓起勇气向埃利亚斯说道:“上将,麻烦您照顾好他。”
埃利亚斯点头,礼貌回应:“清雅阁下放心,我会照顾好雄主的。”
张清雅想想,步子顿了顿,“那我走了哈,闻弈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就,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闻弈点点头,看向关心自己的张清雅,语气柔和道:“放心吧,清雅。”
明明心里还在感动他们感天动地的狐朋狗友情,但看着张清雅嘴里喃喃:“把他杀了,把他杀了,把他杀了……”,走姿有些虚幻宛如游魂的背影。
闻弈不禁轻笑出声,清雅还是这么好玩。
埃利亚斯把闻弈抱回房后,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向浴室。
途中闻弈粗略看了一眼发现原本打斗时的痕迹被效率极高的恢复原样了。刚观察完环境,还没来得发出感叹,就见埃利亚斯自顾自地把他放进浴缸,手附上去,摆明了打算脱自己衣服。
!
闻弈强撑着冷静,“上将,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