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太阳一落下,就像将所有温度也带走了。黑夜来得突兀。阴冷,寂静,恐怖以及死亡拉开了序幕。这黑夜里藏着未知的危险,但又不得不面对。
突然变暗的房间里,林殊和宋濯并肩而立。
林殊:“如若我估算得不错,这个白天大约是一个时辰。”
宋濯:“差不多。”
林殊皱起眉:“这个时间的确不算长,越到后面只会越短,但是我们目前为止才只搜了一个房间。”
宋濯:“嗯,看来晚上也不得不行动了。”
林殊对什么鬼啊怪啊的肯定是不怕的。就是怕碰上了又得浪费时间去解决。
他略一沉吟,决定道:“我们继续搜索二楼。”
宋濯挑眉:“楼下就不管了?”
楼下刚可是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那声音是属于冯窦的,也不知道那小子又遇到了什么事。
“有方逾白在,问题应该不大。他不是只叫了一声吗?说明要么方逾白已经帮助了他,要么他此刻已经死了,咱们时间不多,不用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宋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接着找线索。”
两人转身,一前一后准备去下一个房间。下一个钥匙对应的房间卦象是夬卦,凶。
大运将过,困难将至。
两人走到房门前,将钥匙插入钥匙孔。
“咔”。
门开了。
林殊顿了顿,偏头轻声对宋濯说:“一会儿跟紧我,半步都不要离开,这房里有东西。”
宋濯笑了下,低声应了一声。
林殊拔下钥匙,然后用力一推。
……
*
一楼,冯窦缩在方逾白身后,盯着大厅,恐惧不安。
大厅的中央多了一副漆黑硕大的棺材。
他之前都没有看见呢,跟方逾白去后院转了一圈再回来就多了口棺材。而且,这大厅还亮起了很多幽幽的红灯笼,可是放棺材的灵堂不是应该放白灯笼吗?
这也太不伦不类了。
但是这个现象对于方逾白来说已经不足为奇了,他在上一个昼夜交际间已经见过一次了。
这个棺材里绝对有东西,他想尝试打开看看。
想到就做,方逾白向来如此干脆。
他上前两步,然后双手扶住棺材的盖子。还没开始推,冯窦一个箭步冲上来。
“卧槽!方大师,你要干啥?!”
方逾白皱眉看他一眼,意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开棺啊?
冯窦读懂了对方的不耐烦,他好声好气道:“大师,咱得冷静,不能做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儿啊,我只想好好地活着出去。”
方逾白:“我不会让你有事,开棺也是为了多搜集线索。”
冯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激动地说道:“咱们不是找到一些线索了吗,咱们先把这些线索摸明白行不行?”
“不行。”方逾白斩钉截铁,“这棺材里肯定有线索。咱们时间不多了。”
冯窦肯定是拉不住方逾白啊。
只见方逾白手上一用力,棺材板就被推开了一个缝。
一瞬间冯窦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也就在这时,方逾白突然不动了,他突然松开手然后扭头看向冯窦,目光森冷。
冯窦没搞明白咋回事,只见方逾白突然举手向他劈来。
“!!!”
冯窦吓得动弹不得。
这方大师啥情况?!是棺材里有什么东西?鬼上身了吗?
卧槽,他就说不该开那棺材吧,这姓方的就是不听!现在鬼上身了,友军变敌军!
吾命休矣!
方逾白的手掌直向他面门袭来,然后穿过他耳旁。
冯窦感觉身后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他一愣,然后迅速扭头看去。
卧槽!
他身后的地面上躺着一个鬼!
难道刚刚方逾白不是鬼上身,是有鬼站在自己身后,他才出手的。
友军还是友军,那可真是太好了。
高兴没一会儿,突然,“咔咔咔”几声脆响,那鬼的身体像拧毛巾一样扭曲翻转,从躺变成了趴。紧跟着,
那鬼像蜘蛛一样迅速朝他们爬过来。
冯窦没反应过来,身体突然一腾空,人就被甩出去了。
方逾白把他扔出去后,抬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就向那鬼打过去。
“嘶”。
那鬼顿时痛苦地叫了一声。鬼怪向上昂扬着头颅,那狰狞乌青的鬼脸上,就在印堂中央,赫然有一个印记,这个印记犹如烙铁烙上去的一般,深深地陷在鬼脸上。
看见这个印记,方逾白愣住了。
这印记他熟悉,是驱鬼咒术中比较难的那种,看着简单,但需要一连三天沐浴焚香,祈福请神,然后集中所有的精神力,也不一定能画出。
他试过,至今也只画出过一张,还是写在符纸上的。
但眼前这个鬼脸上的,却像是被人直接写上去的。
什么人能瞬间写出这么难写的符?还有如此威力,在鬼蜮里的鬼身上留下印记。要知道鬼蜮里的东西恢复能力非常快。这也是普通人进来必死的原因。
究竟是谁呢?
难道是……林殊?
但不容他多想了,那鬼又恢复了,此刻正恶狠狠地向他扑来。
方逾白瞳孔骤然一缩,然后迅速翻身躲过,那鬼此刻已经站起来了,方逾白不作他想,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迅速结印,一掌拍向那恶鬼。
可是,依旧跟之前一样的效果,恶鬼只是受伤一会会儿然后就恢复了。
他皱紧眉头,这样下去不行,只会耗尽他自己的体力,更何况这鬼蜮里的黑夜比白昼长多了,他只会被这恶鬼耗死。
方逾白双手交叠按在小腹上,随后低吼一声:“太虚!”
随后一把发着蓝光的长剑被他从腹部拔出。
看到这一幕的冯窦直接傻眼了。
这他妈不是韩剧鬼怪么?
为啥自从他认识林大师后,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见鬼已经洒洒水了,什么从头上变出一根鞭子,什么从肚子里拔出一把剑。
现在哪怕潘胖子能从嘴里吐出一个木鱼,他也淡定了。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啊。
活到老,学到老。
嗯!
他后退一步躲在棺材后,只露出一对眼睛观察战况。
那边,恶鬼“嗷嗷”直叫。
嘴里还时不时吐出一些词,什么“老爷”,“新娘不见了”,“找新娘”这类的词。
而方逾白自从肚子里拔出那把剑后,他整个气场仿佛都变了,整个人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此刻他右手执剑向外平举,一手抓符,口中低吟道:“雷霆号令,敕招众灵。上通无极,下彻幽冥。先天月字,副帅雷君……九洲社令,血食之宾……吾奉帝令,召汝来临。恍恍天威,以剑引之,急急如律令!”
随后方逾白将左手的符咒骤然无火自燃,紧跟着他右手一挥,一道刺目的蓝色闪电砸向了那个恶鬼。
“轰!”
蓝色的闪电将恶鬼直接钉在地板上。
“啊——!!!”
恶鬼发出痛苦可怖的叫声!
那道雷至少持续了10秒钟,在雷击下,恶鬼散发出阵阵黑烟。
等雷光消散,地板上只剩下一坨黑黢黢的东西,一动不动。
不管是方逾白还是冯窦都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彻底,方逾白瞳孔猛地一缩,只见那坨焦黑开始蠕动,慢慢,长出四肢,慢慢地恢复了原貌。
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不待方逾白反应,那恶鬼如闪电一般扑了过来。
方逾白避闪不及,那恶鬼的利爪在他胸前抓出五道又深又可怖的血痕。那血痕流出黑红色的鲜血,还冒着汩汩黑气。
这个恶鬼竟然更强了?
恶鬼打得方逾白措手不及,直接掐住了方逾白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见此情景,冯窦脸色煞白,都快吓尿了。
但是此刻却突然听见一阵“咯啦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刮在木板上。
冯窦愣了愣,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没一会儿他又听见了。
声音就是从他身前的棺材里传出来的。
“!!!”
冯窦反应迅速,他忙退了好几步。也就是在他退开之后,他眼睁睁地看见一只惨白枯瘦像鸡爪一样的手从刚刚方逾白推出的那个缝隙里伸出来。
然后,棺材板在那只手的力道下,慢慢地……缝隙越来越大。
里面的东西要出来!!
冯窦要哭了。
他再看了眼被勒在半空中,脸都青了的方逾白。
操,这他妈可真是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遭打头风。
祸不单行啊。
吾命又要休矣!!!
方逾白脸色通红,青筋爆出,他眼珠子艰难地动了动,显然,他也留意到了。
方逾白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太虚剑刺进了恶鬼的身体内,但恶鬼不为所动。
方逾白,抬起左手,慢慢地握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他闭上眼,用力一拉,殷红的手串坠落在地。
紧接着,冯窦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
鬼蜮的黑夜让人透不过气。
二楼某间房间内缩着三个人,正是潘大海,南桑,孟恬三人。
在鬼蜮的太阳落山前他们转而进了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里面没有鬼怪。
房间布置像是一间客房。
潘大海本来在想是不是没人住。毕竟有钱人家空客房可多了。
但细细搜索下来,他们竟然还搜到一些东西。
一只珍珠耳环。
珍珠有一半都染了暗红色的印记。
看到这只耳环时,潘大海就怀疑这印记是血迹,所以他死活不肯碰。孟恬也脸色苍白,最后是南桑无所谓地直接揣进了口袋。
另一样东西,是一份财产赠与书。
内容大概为“自愿将自己所有财产赠与xx”。赠与人是孙慧。时间为民国二十三年六月七日,遗憾的是,被赠与人的姓名看不清,那一块像被水渍晕染过,墨迹糊成一团。
看得南桑直呼也太巧了。
三人围着研究那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毕竟这一看就像一个重要线索,这个人到底是谁?为啥这个孙家的孙慧愿意把财产转让给这个人?
孙慧是被逼的吗?
毕竟谁会不要钱啊?
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三人越推理越起劲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咚……咚……咚……”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门板。
三人顿时噤声,竖起耳朵听。
“咚……咚……咚……”
声音再次响起,的确有人敲门。
潘大海慌了,满脸惊恐,他现在一听敲门声就有应激反应。他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其他两个女人的身后。
孟恬:“……”
南桑一个飞眼过去。
潘大海双手合十,连连告饶:“我现在都Pdst 了,我好怕那个鬼新娘又来找我。”
南桑不屑地轻嗤一声。
然而,就在这时,令潘大海恐惧,令南桑倍感熟悉的歌声响起了,幽怨阴森可怖。
南桑:“……”
潘大海:“!!!”
他嘴贱啊,就不该乱说话,那鬼新娘果然来了!
潘大海哆哆嗦嗦地说:“南小姐,小棺材是不是……不在你这?”
南桑默了下才道:“嗯……在宋总那。”
“那……那这屋里有没有什么是她怕的啊?”孟恬也要哭了。
南桑沉默。
“呵……呵呵……那,那这位倒挺有礼貌的,还敲门。”越说越难受,潘大海面色惨白,“我们要不要从窗户翻出去?”
南桑:“这可是二楼,即使我行,你摔个半死,人家孟小姐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