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多可爱,长大了肯定和你一样漂亮。”
说起漂亮,贺延年脑子不自觉浮现姜杳杳的脸,这世上恐怕找不出几个比她还好看的姑娘,至少贺延年没见过。
突然,听见有人在弹琴。
算不得好听,也算不得难听,却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
渐渐地,贺延年浑身止不住发抖。
他听过这首曲子,在洪元十九年的刑场。
贺延年转身,看见了躺在身边的秦玉茗,她刚生完孩子不久,十分虚弱。
她问,“谁在弹琴?”
贺延年是从乐府司接回秦玉茗的,她讨厌那个地方,讨厌取悦那些达官显贵,所以也再不肯弹奏乐器,也讨厌别人弹。
他不答反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不知道。”秦玉茗双手缠绕上来,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央求着贺延年责罚这个不懂事的弹琴之人。
这一刻,贺延年如坠冰窖。
顾不得外面冰天雪地有多寒冷,胡乱披上大氅就往屋外去。
琴声融在大雪里,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咫尺之间。
他踏出房门那一瞬间,是一声弦断之音,琴声停了。
应楚的敲门声响起,开了门。
应楚比划着手语:隔壁有丫鬟传话,县主死了。
话音未落,贺延年就疯了一般冲进风雪里。
姜杳杳死了?她怎么会死呢?
她明明就是装病,她一定又是在耍手段,她不过是想要他低头哄着她而已。
门开着,倒塌的断枝上红梅花被吹得破碎。
丫鬟跪在地上抽泣不止,一把断了弦的琴横在床边,姜若慎闭着眼躺在一旁,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一般。
贺延年一步一踉跄,他不敢相信。
能弹出这支曲子的,怎么可能是多愁善感的姜杳杳?
耳边北风呼啸,贺延年眼眶发红,朦胧的视线里,好似再次看见洪元十九年坐在刑场上的傻姑娘。
这一次,她不再蒙着面纱,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如年少时的梦境一般,他娶了心爱的姑娘为妻。
可现在,他的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