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去产检，约的早上。

孟坤仪清晰地听到了通过仪器传过来的“咚、咚、咚”的声音，才有了“楚般般微凸的肚子里装了个孩子”的真实感，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大少爷的母父没空来，却也要看，孟坤仪还要把胎心率拍下来让楚般般发给她们。

楚青云和杨毕方都对孟坤仪很不满意，没有加她的联系方式。正好孟坤仪也不是很想应付她们，正中她下怀。

楚般般很想让母父接纳她，但说服她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他还想取消结婚协议。两边都吃力不讨好，他也就不勉强了，而是表现得更依赖孟坤仪了。

其实产检她们想来的，但是楚般般不让。他想和孟坤仪一起做更多妻夫之间会做的事增进两人的感情，不想别人来打扰。

楚般般还想和孟坤仪去滑雪、去看极光、在南部的庄园喝本地葡萄酒、去他的大学划船、去追逐鳕鱼的潮汐、在皇后镇骑马，累了就去山间木屋泡温泉喝酒，楚般般在那里有一个很小的酒窖，他已经很久没去了。

孟坤仪听完笑了很久，然后告诉他她没有签证去不了那么多地方。

去年秋季楚般般就很想和孟坤仪出游，可惜当时孟坤仪既不想去也没有签证，下一个假期就分手了。然后她们匆匆忙忙结婚，楚般般没有时间想起她的签证。

楚般般想着孟坤仪的那个笑，发现去不了那么多地方也没关系，他还是很爱，她们在一起就够了。这么想着，楚般般就赖到了孟坤仪怀里，勾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妻主，我好爱你。”

孟坤仪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大少爷突然发什么骚，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坐好，小张还在开车呢。

现代女男平等，妻夫间多互称老婆/老公，“妻主”已经是一个很古老的称谓了，孟坤仪没想到会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听到，而且是从楚般般嘴里。

楚般般不想坐好，而是勾着她的脖子要亲亲，孟坤仪想着医生说要多做点，就吸果冻一样嘬了他的嘴唇几口。

楚般般被弄出来的“啵啵”声羞了一下，还是送上去让孟坤仪吃。

孟坤仪也就托着他的后脑勺，收点陪诊费吧。她吃了很久，小张都停好车走了，她才松开意乱情迷的楚般般：“要在这里吗？”

楚般般不要，孟坤仪也不是很想，就抱着他上楼，进电梯的时候楚般般整个人都想埋进孟坤仪怀里，怕人看见。

楚般般现在也不算很重，孟坤仪抱着不算很费力，但关上门还是立刻压着他在门边收取人工托运费。大少爷有钱，但孟坤仪现在只劫色。

…

“现在怎么不叫了？”大少爷身娇肉贵，即使铺着地毯，也跪得青紫，孟坤仪最终还是把他抱到了床上，让他躺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问他。

“妻主…妈妈…坤仪…”楚般般混叫着，不知道孟坤仪想听哪一个，他想被抱着。

孟坤仪没有让他立刻得逞，而是玩够了才收手，拥着他很近地用力、亲吻…

孟坤仪也觉得才中午就这样不太好，但在她自我反省的时候，楚般般还不甘示弱地勾着明示她：“还要，坤仪。

”

“别要了，中午吃什么？大少爷。”楚般般让家政和厨子都放假了，孟坤仪也不会做饭，也就会煮点速冻饺子或者面条。

很显然楚般般的冰箱里没有这两种东西。孟坤仪和楚般般大眼瞪小眼，问他：“你会做饭吗？”

冰箱里生肉和鲜蔬水果码得整整齐齐，让人有种屋主会做饭的错觉。

“会。”楚般般很自信。

孟坤仪很怀疑：“有菜谱不叫会，你会做什么？”

“红酒炖牛肉。”唯一的，楚般般上手做过的，他的礼仪课结课要求之一是必须有一道拿手菜。

那吃上得什么时候了，孟坤仪叹了口气：“那吃上得算晚饭了吧。”

确实，而且楚般般学过的，是从腌制好的牛肉开始的。王叔告诉过他，这道菜的牛肉至少要提前两个小时腌制。

小长假，A市的大小餐馆必定人满为患，孟坤仪不想去那里人挤人。全天下也不止楚般般一个有钱人，没有提前预定别人也不送外卖。

现在点也得等很久，孟坤仪就穿好衣服去小区超市买点挂面算了。楚般般也要去，他想和孟坤仪逛超市，情侣都逛，她们还没有逛过那里呢。

孟坤仪不想带他去：“我走着去，而且只买挂面就回来了。”楚般般走得慢，她不喜欢等。

但是楚般般很依赖地晃着她的手臂说要一起，孟坤仪只好带着他：“真的只买挂面，不能逛。”

小区超市也没有让楚般般升起要逛的欲望，紧紧跟着孟坤仪的脚步走。

孟坤仪在货架上抽出了一个常见的牌子的挂面就走了。这里的挂面牌子很少见，就连孟坤仪手上拿的这个包装也比孟坤仪买过的更高级，量也更少、价格更贵。

孟坤仪走着走着被楚般般拉住了，他站在一半切开的西瓜面前。孟坤仪只好把那一半西瓜抱起来，看了眼价签:“真的要吃吗？”这半要301.56元。

楚般般真的想吃，孟坤仪无奈拿去结账。

排队的时候，孟坤仪被从旁边入口进来的一个高挑男人搭讪了：“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李央央踩着高跟鞋，身材保持得很好，胸部呼之欲出，腿还是又长又直，像两根筷子。

孟坤仪也不知道她以前为什么就会觉得李央央很好了，笑了一下：“是啊。”会在这里遇见原生家庭和李昧昧差不多的李央央，她也不是很意外。

李央央应该也是来买菜的，就像两个不太熟的人偶然遇见打了个招呼而已，他很快就没入超市的货架和人潮里。

楚般般查过孟坤仪，对这个人挽着孟坤仪笑的照片印象很深刻，因为少女少男的笑容都很明媚，谁都能看出她们是一对。

楚般般不知道是应该庆幸他在场还是不幸他看见，只是挽着孟坤仪的手走回去的路上变得很沉默。

孟坤仪就像感慨关系很普通的老同学下海一样，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一回到家就放下手机去厨房煮挂面，把西瓜放进冰箱里。

挂面熟得快，孟坤仪拌了点顺手拿的葱油酱就端出去和楚般般一起吃。

楚般般吃得比平时慢很多，孟坤仪把她的碗放进水槽了出来他还在吃，就拿了手机坐着陪他吃：“不好吃也吃一点，晚上再出去吃吧。”提前预订应该不用排队了吧。

楚般般却突然抓住孟坤仪手里的手机，把埋着的头抬起来，泪流满面地问她：“坤仪不要去好不好？”

孟坤仪觉得大少爷可能说的不是吃饭：“去什么？”

楚般般说不出来，只是用流着泪的眼睛哀求她。

孟坤仪掰掉他的手打开了手机，一亮起就是和李央央的聊天页面：

「初恋姐，吃得挺好啊」

「怎么样」

「要不要和我比比」

孟坤仪毫不犹豫地把人删除拉黑，有点恶心了。

“你就在这里哭这个？我看起来很随便吗？”孟坤仪不知道大少爷的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摸着他的头给他擦眼泪，笑着问他。

楚般般倔强地看着他，带着哭腔问她：“为什么之前没有删？”

“我没有删人的习惯。”孟坤仪的每一任男友，分手之后都不会删。

“现在可以把其他人也删掉吗？”楚般般的眼神很受伤地看着她。

孟坤仪只好想了一下她的前男友们都叫什么，当着他的面一个一个删掉了：“现在可以了吗？大少爷。”

除了怕被人看见，给楚般般的备注是蒻蒻；她给所有人的备注都是姓名，只要想起来名字，很快就删掉了。

楚般般却不依不饶，眼泪也还在流，动手把页面滑到下面，指着那个人的名字问她：“这个不能删吗？”

孟坤仪叹了口气，“少爷，人家什么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们啊。如果他以后需要帮助，得还给他。”她有点大女子主义，对人情往来有自己的理解。

孟坤仪并不认为李昧昧会轻易向她求助，可能这个人情一辈子也还不上，但她不能切断李昧昧求助的渠道。

“还给他？怎么还？你再和他结婚吗？”楚般般看着孟坤仪轻描淡写的姿态，难过好像潮水淹没他的肺，把他的呼吸剥夺，明明他来得更早，怎么就变成了感情的过错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别哭了。”孟坤仪把楚般般的眼泪都擦掉，在他开口之前亲吻他颤抖的嘴唇，把楚般般抱到腿上很轻柔地吻着安抚他的情绪。

楚般般的哭泣和歇斯底里都被孟坤仪的吻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了。

但情绪是不会一下子就消失的，楚般般被她吻得瘫软在她怀里，还是不甘心：“坤仪，不能只爱我吗？”伴随着呼吸声很重的轻喘。

孟坤仪把玩着楚般般唯一支棱的，很精神的部位，又亲了一下他的眼睛：“不要这么霸道，人心是很难控制的。”大少爷很难哄，所以孟坤仪抱着他去了床上。

孟坤仪把大少爷的情绪全都做掉，等他筋疲力尽了，说不出话了，没有力气再哭了，才抱着他去洗。

大少爷家的浴池很大，孟坤仪洗得很温柔，擦干之后还亲了他一下，才抱着人回床上。

她煮的面楚般般吃了一半，又被做了，困得要睁不开眼皮。孟坤仪把人搂在怀里，啄吻他的额头，“不爱怎么会和你结婚啊…”似是叹息。

楚般般听见了，很想再确认一下，但是实在很困了，大脑强制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