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巧。”格尔达大手一挥扭头对兰蒂芙说道，“就差格恩达尔没有合适的尺寸可穿，毕竟她实在是太……呃，太……”
格恩达尔当然不至于完全听不懂格尔达是什么意思，她也只是嘿嘿憨笑。她身边地其他盾女们都在兴奋地互相展示全新的甲胄套装，叽叽喳喳地热烈讨论，只有身高和体型都鹤立鸡群的格恩达尔是唯一一个没有锁子甲穿的盾女。
“绝对不是针对你。”格尔达再次尝试解释，“是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到适合你的甲衣，但既然艾沃尔开口了我还会叫人给你订制的。”
“没关系，有新的穿已经很不错了。”格恩达尔摆摆手笑容依旧，“我以前都是穿旧衣服的。我父母总骂我旧衣服都没地方找，做新衣又废布料，所以不用操心我啦。”
“那可不行。”艾沃尔说着大步流星走向人群，“格恩达尔可是咱们的宝贝疙瘩，别人有的她都要有。”
“艾沃尔！”格尔达扭头立刻朝艾沃尔跑过去邀功似的朝盾女们伸手展示道，“看，我七凑八凑翻了老底总算给你这个新战团凑齐了甲胄——就差格恩达尔，她的尺寸实在难找，其他人身上可全都是新的。我不仅翻遍了自己的库存，还向本地的铁匠和住户高价收购九城新以上的甲胄，从清早忙到下午，快吧？”
“清早到下午？那确实挺快。”艾沃尔边说边走到盾女们跟前一个个打量过去，“远超我想象的快。”
“其实还是兰蒂芙教我的好办法。”格尔达紧紧跟在艾沃尔身边凑近她小声说，“她说要避免老百姓藏着掖着，拒不配合，最好的办法还是出高价，而且眼下时间紧迫，重赏征集是最快的办法。”
“你俩咬什么耳朵呢？”兰蒂芙快走几步拽住格尔达拽到身边来低声问：“我让你别说你没乱说吧？”
“没说，放心。”格尔达瞥着艾沃尔小声道，“可是艾沃尔也不傻，她迟早要搞清楚钱怎么来的怎么去的吧。”
“至少目前为止她以为我的嫁妆足够应对，其实……唉，总之你先守口如瓶，等她问起来再说。”
这时艾沃尔注意到格恩达尔正低头抹着眼睛，便凑近去问道：“你怎么了？”
“她不会是哭了吧？”站在格恩达尔身边的托尔西扭头看向格恩达尔笑道。
“我没有！”格尔达扭头争辩却暴露了眼角泪花闪闪的事实，登时她左右两侧的盾女都凑近过来盯着她瞧，艾沃尔用力呼出口气拔高嗓门盖下盾女们的嬉笑声说道：“我的甲衣先给你用，无论如何每个人都必须防护到位。”
此话一出盾女们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将视线投向艾沃尔。
“怎么怎么，接下来有什么重大行动吗？”索拉凑过来兴奋问，“就在这里还是？”
艾沃尔只是高深莫测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索拉身边的古恩弗里特用臂膀轻轻撞了她下满脸嫌弃道：“这种事能大庭广众地说吗？”
兰蒂芙和格尔达也大步流星走上前来，前者压低嗓音问道：“你从维佳那里都知道了什么？已经有下一步的计划了吗？”
艾沃尔虽然没有直接回复，但一个眼神兰蒂芙已经得到了大致的答案。接着艾沃尔又扭头对格尔达说：“你办事这么快确实出乎我的意料，趁着这股劲儿再确认她们的武器和盾牌情况怎样，有不堪使用的再想办法。”
格尔达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问：“你真的要……”
艾沃尔竖起根手指格尔达立刻闭紧了嘴，接着艾沃尔走到略显紧张的格尔达面前，郑重地将手放在她左肩上说道：“她们武装得越完备我就越安全，拜托你了。”
格尔达夭折嘴唇用力点点头，艾沃尔扭头招呼兰蒂芙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兰蒂芙自然不再墨迹拔腿跟着艾沃尔就朝长屋方向走去，没走两步就拽住艾沃尔胳膊小声追问：“这么快就要行动了吗？我以为……”
“你也害怕吧？”艾沃尔扭头似笑非笑地问。
“我……”兰蒂芙咽了口唾沫又加快脚步赶上艾沃尔承认道，“我确实害怕，但是格尔达都那样了，我必须要比她冷静，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是今晚吗？”
“倒也没有那么快。”艾沃尔扯扯嘴角说，“但我必须先去一趟佛恩伯格。”
“你？就你一个吗？”
“是啊，佛恩伯格的守卫是我一手安排，任何人都别想未经王与副长的同意带兵进入领地，除非能搞出万把来人的军队强攻。”艾沃尔说着又警惕地左右望了望，才继续道，“在那之前我只能悄悄潜入，这还是能做到的。”
“那你潜入之后呢？”兰蒂芙也学着艾沃尔的样子瞥了眼身旁又压低了嗓音，“你不会是打算直接去见斯蒂比约恩吧？”
“我是这种人吗？”艾沃尔说着像模像样地瞪了兰蒂芙一眼，伸手推开厕厅的木门，兰蒂芙尾随其后见到了抱着胳膊窝在扶手椅里翘着二郎腿的维佳。
艾沃尔关上门后，维佳也紧张地站了起来，艾沃尔栓上门之后来到两个站得板正地女人跟前，做了个深呼吸道：“事已至此，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准备做掉哈康·韦兰森，铲除他的全部势力，不管你们愿还是不愿，都必须协助我完成这件事。”
“我没意见，我巴不得你早点这么做。”维佳马上表态，又面露忧虑问道，“但是有个问题，哈康虽然很遭人恨，但他毕竟是斯蒂比约恩亲自选出来的，斯蒂比约恩没少维护哈康，训斥也只是做做样子，如果跟斯蒂比约恩告状真的有用，斯万格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样子。我想……斯蒂比约恩可能会阻止你动哈康。”
“他一定会阻止。”艾沃尔平静又干脆地回答道，“所以，我们要连他的影响也一并排除。”
维佳闻言微微张大了嘴，还迟钝地眨眨眼。兰蒂芙不动声色地转动眼珠瞥向维佳，就在另外两个女人的注视下维佳微微瞪大眼睛，沉默了片刻，才抬头看向艾沃尔定定盯着艾沃尔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意见。”
*
别人的夜间就寝时间却是戈德温最忙碌最需要打起精神的时间，因为他只有在这种时间段才能结束一天的忙碌躲进家里开始放飞自我，也就是从他那满满当当的大衣柜里翻找出合适的长裙，披肩，羊毛袜和腰带配出满意的整套搭配。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又快要后半夜了，装扮完毕的戈德温满意地提着裙摆边低头打量自己边走进客厅，然而没走两部他浑身僵住动弹不得，接着他缓缓将手伸向腰后同时谨慎抬头看向房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闯入他眼帘。
说眼熟是因为那身形他已经见过无数次，说陌生是因为对方眼下穿着的那身白袍无论从款式还是配色上都不是诺斯人常见的款式。那人俯视着戈德温支起一条腿踩在木梁上，一条腿耷拉下来悠哉悠哉地晃着，戈德温抬头时能瞥见对方兜帽里滑出来的一条浅金色发辫。
“你还想动手不成？”梁上那人腔调中透着微妙的嘲弄，也是戈德温很熟悉的调调。
“我哪儿敢啊。”戈德温立刻将抓向后腰短刀的手放松下来露出笑容，“就算我动手你要弄死我也只是眨眼的事。”
艾沃尔终于取下头上那帽檐似鹰喙的兜帽露出被遮掩的面容说道：“我就长话短说吧，替我跑个腿传个话。”
戈德温将双臂一伸又问：“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吗？我弄到这一身衣服可不容易啊。”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没有兴趣跟你讨论穿搭，现在回答我，活儿你干是不干。”
“干干干。”戈德温说着裹紧了披巾又笑问，“你就不能下来说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艾沃尔说着身体朝后仰倒，一如既往熟练且丝滑地从房梁上翻身下来轻巧落地，戈德温虽然也是个中行家里手，但对于艾沃尔这块头落地无声的本事还是见一次佩服一次。
“给我弄点吃的。”艾沃尔说着大剌剌往扶手椅里一坐翘起二郎腿命令道，“这活儿不容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我猜也是。”戈德温说着左右瞧了瞧自己的两条胳膊感慨，“唉，又得换衣服。”
“动作快点，我可是又累又饿。”艾沃尔说着又挪了挪屁股让自己瘫得更舒坦些，戈德温快步走进厨房翻出了围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穿着刚换的这身裙装裹上围裙袖套下厨去。
除了有些可惜这身新裙子，戈德温对艾沃尔的命令倒没什么不满，毕竟下厨确实也是他兴趣之一。而且他也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
不过话说回来……
戈德温眯着眼从灶台前回头望向客厅艾沃尔的身影，心想他从刚才就觉着艾沃尔的左手手腕比右手粗壮一圈，是他的错觉还是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