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尚未便入大齐的户籍,这些青壮,可都是做部曲私兵的好材料。
一致对外时,世家自然共同进退,但现在,这块肥肉即将要落入各自的口袋,该怎么分,分薄分厚,分大分小,自然要好好争执一番。
如今崔家满门皆诛,剩下的力量此消彼长,家族利益在前,谁也不愿后退。
世家门阀多讲仪态,但私利在前,也不容他们讲这恭敬守礼这一套,几天下来,又不知谁家和谁家结了盟誓,谁家和谁家有了龃龉。
*
从这一日起,徐雁行有开始日日来龙虎营,那些将官先前还能对她敷衍一礼,如今索性全当空气,徐雁行不下凉棚,他们也不来这里。
等到鸣鼓收营,徐雁行便又从凉棚上下来,沿小径出芳林苑回内宫。
远远的,径上站着一个人。
他昂着头,站得笔挺,但怎么站都别扭,直到徐雁行走近了,他才拱手:“徐中使。”
徐雁行回礼,对他突如其来的到访没有任何意外。
杨方按捺不住焦躁,将质库纸薄拿出,质问:“中使何意?”
徐雁行坦然望他:“杨郎君的金符与玉牌被我赎回了,若郎君迟迟不来见我,那这些物件,我也不见得能保住。”
杨方脸上的血色退去,金符与玉牌都是入营时所赐的官服兜鍪上的装饰,他进来家中遭逢大事,实在艰难,眼见粟米布帛都换得没了,只得将主意打到了官装上。
原本想着,再支应一段时间,仍旧悄悄赎回来,不想竟让徐雁行拿了去。
徐雁行目光落到他腰间革带与拿在手里的兜鍪,笑道:“杨娘子也是手巧,竟能拿木头仿制出两个物件,贴得也结实,已经过了好些天,也没人看出端倪来。”
私自损毁官服,出卖御赐之物,这是大罪,合家连坐。
他无暇去追问这事是被怎样发现的,只是抖着唇张大眼,语带狠绝:“你要用此事来威胁我?”
杨方想起那个叫怀昌的内侍一般,滑不丢手,能将话说得天花乱坠,已经做好准备不管徐雁行如何花言巧语,也要抵御这裹了蜜浆的恶毒主意。
不想徐雁行直接点头道:“正是。”
“你说什么?”杨方不敢相信耳朵。
徐雁行和悦地看着他,看得他竟有些恍惚。
这是一个比他年轻了十几岁的宦官,但站在他面前时,泰然自若,隽秀面孔透着诚挚,让他再次怀疑,刚才那样明晃晃的无耻之言,是不是他说出来的。
徐雁行贴心,再次耐心提示他并没听错:“杨郎君,如果你愿意,可以将此举理解成,威胁。”
她目光轻轻掠过瞬间变色的杨方,微笑道:“如果威胁没有用,杨郎君此刻,根本不会冒险,在此地找我。”
她又是一礼,欠身的时候有内侍身上特有的卑谦,但面色和语气笃定地让人咬牙。
“徐某,已经恭候郎君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