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情绪,易隐换了衣服就出了房间,客厅没了言靖的身影,她倒了一杯温水,就走到厨房。
言靖的家居服是黑色的,没有带围裙,漫不经心做着饭,听着身后的动静,他说:“饿了?”
“没有,我就想看你做饭。”
“餐桌有水果,你拿到沙发去,别在这儿闻油烟。”
“哦。”
因为明天言靖大早就要出发,易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格外黏人。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言靖还是能察觉出来,把她往怀里拉:“明晚就回来。”
“别,大过年的,你还是陪奶奶和爷爷。”
“奶奶有爷爷陪。”
腻歪了好一阵子,到了晚上十一点,言靖催促她回房间睡觉。
言靖没有食言,吃了年夜饭他就回到了金屿小区。
而易隐也刚把碗放进洗碗机就听见了门锁在转动着。
阴历初八,易隐结束了春节假期,她的工作又开始忙碌起来。
同样的,言靖也跟着忙碌,他已经出差了好一段时间。
这天梁竹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说:“小隐,上次你接手的季刊差点出了事。”
易隐蹙眉,她作为当事人怎么不知道?:“你怎么得来的消息?”
“你没看见王磊都不作妖了吗?”
应该说都没见到他针对你了!
这么一说,易隐仔细回想,好像是十一月月开始,王磊越来越低调。
当时易隐以为王磊觉得这些小把戏无趣了,索性就不继续了。
“出什么事?”
“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王幽珊计不计较,因为有几张太不好的照片。”
王幽珊是当红实力演员,她得知此事,什么费用都不要,就参与其中。
易隐奇怪:“她不丑呀,我都不怎么需要修图,怎么有不太好的照片?”
“360度无死角的脸,只要有心,也可以有361度。”
易隐懂了,她在拍照时,有人也在偷拍,只是她奇怪,将图片夹在一起,到最后主编也要审核才能出版,是怎么做到的?
王磊背后有人。
易隐问:“被谁抓了?”
“当然是死对头,”梁竹说,“本来牵扯上你的,然后主编说她审核过了,事不在你身上,虽然极力挽回了,那些人也明白,所以王磊现在是嚣张不起来,恐怕在公司也待不下去了。”
她这一步,是走对了。
不过,她倒是有一个问题,既然没有扯出来,说明是保密事件,梁竹是如何得知这些秘密?
易隐打量着梁竹:“你会不会背后也有人?”
正喝水的梁竹瞪着眼,随后,被水呛到,咳出了声。
易隐连忙给她拍了后背:“你别激动,我就问问。”
“我…”平稳下来的梁竹带着略微激动地语气说,“我看起来像有人?不然这些年都还混成这样?”
“……”
说得也是事实,梁一天很佛系,有任务就接,没任务就配合写别人。
可你得到的消息不得不让人怀疑,而且对于奢侈品的了解也非常丰富。
寻常那些品牌知道也算了,就连私人定制的都能说出背后设计师。
易隐笑了笑:“没有就没有,喝水别激动。”
“好啦好啦,我不过有几个上头的朋友,聊天的时候八卦了下。”
“……”
本来就不信梁竹的话,这下,易隐更加不信,不是简简单单的朋友吧。
但她也没有追问别人隐私,顺着梁竹的话说了下去。
*
每次易隐下班回到家,都好不习惯,尤其是睡午觉后醒来的那瞬间。
她也是能体会到了谭文说的那样感觉。
仿佛是被世界抛弃,只留下了她一人。
洗了个澡,易隐走到沙发上,拿起了一个抱枕,她不知道言靖此刻忙不忙,就刷着手机等着。
不过片刻,便弹出视频通话请求。
言靖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尽管易隐什么也不在意,可在言靖眼中是非常明显:“怎么了?”
“就是…”易隐说,“想你了。”
算算时间,她们目前分开了一个多星期,以往天天都黏在一起,这让易隐总是空落落的。
言靖勾着嘴角:“我应该很快就结束。”
“我等你回来。”
“好,等我来找你。”
即便过了情人节有几天,街上还是多了卖花的小贩。
言靖没告诉她具体什么时候回到余市,本来易隐还想着给言靖做个蛋糕。
只怕是不成了,所以,她就只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剃须刀。
这是易隐的小私心。
想让言靖每天每一次使用,都会想到她。
言靖生日当天,她进了言靖卧室,扑鼻而来的都是他味道。
这次的相框多了一个,她们在动物园的合照。
易隐拿起来,然而不小心把旁边相框撞了下去。
眼疾手快的她伸手想要抓住,奈何只起了缓冲作用。
结果还是摔在了地上,好在只是散开,并没有碎掉。
易隐重新安装时,她看见了一张纸条,上面有力的字体:
很想你。
易隐眼皮动了动。
这话…她听过。
去年过中秋的时候,言靖说的。
易隐回到自己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了笔和纸,写下三个字:
我也是。
随后,易隐一同放进了相框内,她便把礼物放在了桌子前。
结束她目的后,易隐并没有打算转移阵地,因为,她要霸占言靖房间。
半夜的街道平静如河流,言靖进家后轻手轻脚的。
到了房间,言靖开灯一秒,就立马给关上。
床上鼓起一团,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他走到了床边。
易隐晚上不喜欢开空调睡觉,所以被褥总会盖了她一半的脸颊。
言靖笑了笑,俯身轻吻了她额头,才拿着家居服走了出去。
次日早上五点,易隐从梦中惊醒来,她迷迷糊糊想掏出手机,昨晚一沾床就睡,都没来得及和言靖说。
下一秒,易隐皱眉,她感受到她脖子上有气息在打着她。
残留的困意瞬间消失,易隐猛地起身向后看去,言靖脸颊映入她眼帘。
他还在沉睡中,没有被吵醒。
易隐精神松了下来,她以为半夜来了个贼。
易隐躺了回去,她钻进言靖怀里,言靖似乎感受到,他搂好易隐,哑着声说:“陪我睡会儿。”
等再次醒来,已是九点,窗帘是避光的,没一点光线。
昏暗暗的房间里,就只听见彼此的呼吸,易隐转过身,头顶被言靖下巴碰着。
易隐知道言靖醒了。
“吵到你了?”
言靖刚醒来,嗓音很是低沉:“没有。”
“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
“那么急吗,干嘛不等天亮了再来?我好接你。”
言靖:“外面冷。”
“哦。”
好久,好久,易隐似乎才觉得哪儿不对劲,她为什么和言靖睡在一起?
易隐起身,指腹按了床边的开关,一下子,房间内明亮了起来。
在黑暗太久了,对于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们双双都闭上了眼。
过了半晌,易隐睁开眼,对上言靖视线:“不是,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这话…”言靖挑眉,“好像应该是我来问你。”
“……”易隐忘了是她跑来言靖房间,现在是她在倒打一耙,想了想,说出了自认为合理的理由:“我失眠了,想换个新鲜地睡。”
“嗯,”对于易隐的理由,言靖只笑了笑:“所以我出现这儿也很合理。”
“你不是传统的人吗?”
所以为什么会做出不传统的行为?
“即便我传统,也抵不过你不是。”
“……”易隐说:“是我先睡着的。”
“因为,”言靖盯着易隐,勾了勾嘴角,然后玩味地一字一句说,“你想睡我,而我满足了你。”
?
他在说什么?
易隐脸上轰然一热,怎么扯到了这方面的事啊,让她想起了那次她们差一点就冲动了的事,她抿了抿嘴,平静复述了他的话:“你是说我想…睡你?”
“嗯。”
俩人对视了几秒,易隐正色道:“言靖,我还挺纯洁的,暂时没有想睡你的想法。”
“暂时也没关系,”言靖漫不经心说,“我提前行动了。”
“……”
她就不应该和言靖理论这事,她的形象太不好了,说来说去似乎都是她对言靖有所企图。
易隐强势地转移了话题:“我去做早餐,你慢慢收拾。”
“点个外卖。”
“吃面条,你还没吃过我做的早餐。”
也不等言靖说话,她掀开被褥,走出了房间去洗漱。
冰箱的食材也没多少,言靖不在家,她自己也不怎么下厨,所以没有补货。
拿出了蔬菜给清洗后,锅里的水翻腾,易隐下了一小把面条。
在等待的过程中,易隐双眼放空着,她知道她和言靖的间隔还没真正解开。
是她在逃避着,连一句,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她都不敢说出口,而言靖也不主动提起。
俩人似乎都很有默契。
“水漫出锅了。”言靖把易隐从灶台边拉了过来,他接过易隐手中的筷子,“我来。”
易隐抬眸,声音很轻地喊:“言靖。”
“嗯?”
“我…”易隐长睫颤抖着,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不知道如何开口,第一句话该怎么表达。
说:当初的那些话,不是她心里话,还是说,对不起,言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