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易隐听见外面有动静,她从床头拿来手机。
九点过几分。
她睡意朦胧,也没做理会,估计是邬彤彤带人来看房的。
已来看房的人有很多批,有合眼缘,但价格太高,不然就是数落各种不好,以此来讲价,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室友。
易隐刷了会儿手机,言沁打来电话。
“言沁姐。”
“隐隐,你在忙吗?”
“没呢。”
“上次都没有好好聚聚,今天有没有时间?”
“行,什么时候?”
“十二点,正好一起吃个饭,你准备一下,待会儿我来接你。”
易隐看了天气预报,26摄氏度,她挑出无袖连衣裙,刚好到小腿,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暖黄色的裙子更让她皮肤通透。
她在化妆镜前,然后起身从柜子翻出陈年已久的卷发棒。
那是谭文买的。
说什么想让她换一个风格。
易隐照着视频里的步骤,用一小撮头发来试试,她几乎是没用卷发棒,奈何她手巧,卷出一个大卷,越到后面,卷得越成样。
最后涂上一个较红的口红,脚下踩着小白鞋。
暖黄色的元气,又搭着成熟的卷发与红色,脸上那双游离的眸子,倒显得她又纯又欲。
易隐来到小区门口。
一辆红色车停在路边,副驾驶车窗降下。
易隐顺着望去,她愣了一下。
主要是她没想过,言沁和沈哲私下有关系。
驾驶位上的言沁向前倾斜,眼中尽是欣赏:“哇哦,隐隐,你今天很漂亮,认识你那么久,都没见过这样的你。”
要是陌生人夸她,易隐倒也能顺着接话,可…眼前的是她姐姐。
她的姐姐!!!
心中莫名的羞耻感。
就好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言沁了解她此刻的别扭,便笑说:“快上车。”
易隐拉开后座,她眼睫一动。
言靖跟没骨头似的瘫在那儿,漫不经心撇眼她,就收回视线,好似周围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落在位上的手不安分地弹着。
易隐坐在言靖旁,行成了大小姐和不羁的保镖
车子发动,言沁往后视镜望去:“隐隐,那位是沈哲,你工作性质应该能了解到他。”
“我们见过,杂志封面就是易老师拍的。”沈哲说,“只是没想到易老师私下和工作时不一样。”
“这样更好,都是熟人。”言沁说,“隐隐算是我带大的妹妹,应该说是养了个女儿。”
“别占人便宜。”言靖嗤了声。
对易隐来说,言沁的话合情合理,她不觉得被占便宜,另一种程度上,言沁算她半个“妈妈”。
她的大事小事大多都是言沁操办的,每一次的家长会,言沁总会出现,就连刘妈也是言沁给她特意找来照顾她的。
直到言沁读大学后,才少了联系。
“臭小子,我是你姐。”言沁扯扯嘴角,通过后视镜瞪着言靖。
这刻,易隐仿佛是回到过去,她微微弯着嘴角。
那时候天很蓝,什么烦心事也没有发生。
小小的易隐用着厚脸皮的方式终于和言靖交上朋友。
时间一长,她的占有欲爆发,她扎着两个小辫子,气鼓鼓地说:“言靖哥哥,你今天为什么要和别的小朋友玩。”
“为什么不行?”
那时候的她还小,不知什么“占有欲”的含义,只觉得言靖因为别的小朋友忽略掉她,让她很不舒服。再加上,她还固执地认为言靖只能和她玩在一起。
所以,易隐用着最纯粹的大眼睛,带着认认真真的霸道说:“因为你是隐隐的。”
随着年龄增大,言靖身边也没出现异性朋友,或许是将易隐的话给听了进去。
可也有不好的一点。
比如,言靖初中那会儿,总是捉弄易隐,时常让她恼怒。
被言沁知道后,她手拿棍棒追着言靖打:“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言靖吊儿郎当的大步小跑着,还将距离保持在一百米以内:“我是白痴啊,站着被你揍?”
不知不觉,到了吃饭的地方。
言靖闲闲道:“停车。”
“我开去停车场。”言沁撇他一眼,没好气儿说。
“下去透气儿。”
言沁对言靖无语着,但也停了下来,言靖正推开门,他顿了一下,脑子朝着易隐微侧着:“你,下来。”
“挺霸道的哈。”沈哲玩味说着,“言霸总!”
“霸总?”言沁不地道地哈哈大笑,“人家霸总举手投足处处都体现高贵,就他流里流气的,哪门子的霸总?流总?”
听着这话,易隐咬着唇,她在憋笑,只可惜没有成功,到头来还是笑了出声。
言靖脸色一黑,扫了眼易隐,她瞬间收敛了笑容。
好歹人家是因为好心带她下车才会被人嘲讽,她不能当白眼狼跟着她们一起取笑他。
易隐也推了车门。
言沁说:“你们先进去点菜。”
因为沈哲的身份,她们选择了隐私一点的包间。
正是中午饭点,她们没有预约,所以小包已坐满。
大包的桌比较大,言靖随意拉了开一个椅子就坐下。
易隐徘徊中,若是离言靖太远,感觉在表达他是洪水猛兽,更何况,大家还一起来的,刻意保持距离,倒显的是她没有放下过去的事。
但是坐他旁边位置,会不会让人误会什么?
“怎么,还要我请你?”言靖抬起眼皮,宛若眼前的人挺麻烦的,下一刻,他伸出手拉着他右边椅子,悠悠吐出一字儿,“坐。”
易隐从他身后绕过去。
服务员给她们一人一份菜单。
易隐还在慢悠悠看着。
言靖点菜跟他本人一样,随性又快速,仿佛是不想处于纠结中的麻烦。
门打开,言沁自然是落坐在易隐旁边,然后她以无比高傲的眼神示意沈哲,眼中略带着威胁。
沈哲低头摸了摸鼻,想装作没看见。
下一秒,言靖眼不带抬冒出一句话,语调似乎是存在故意为之的得意:“我不想有人打扰我吃饭,人太丑,没胃口。”
虽然丑字不符合沈哲,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点的就是点沈哲。
沈哲走到言靖身后,用力气拍了拍言靖肩膀,咬牙切齿道:“可真是好‘兄弟’。”
默默坐在一旁的易隐挺好奇言沁和沈哲是什么关系!
看着这俩姐弟对沈哲的态度。
似乎沈哲的地位是处于“低端”。
言靖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易隐没有什么想点的,因为都被言靖点走了。
随后,服务员把菜品报了出来。
重点是说给后来的言沁和沈哲。
见人没有要加的或是去除的,服务员离开包房。
言沁问:“隐隐,刚刚听说沈哲说,你是负责他封面,岂不是在《尚利》杂志社?”
“嗯。”易隐点了点。
“我也和《尚利》接触过,”言沁提醒道,“《尚利》挺好的,只不过我听说那些高管分成了两三派,你要注意点,别特别容易被人当了靶子。”
沈哲吹着茶,听到言沁的话,他放下茶杯:“小心有什么用?又不能保持中立,时间久了还不是要站队!就你们那姓唐的摄影,她给我负责过,可惜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没出现她的身影。”
易隐不是职场上的菜鸟,十八岁后,她以兼职身份踏入社会,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事教人后,让她浮出该有的小机灵。
易隐:“我知道了。”
因为话题渐渐扯开,沈哲忽然扯到言靖,他和言沁说:“你带易老师长大,那是不是说言靖那狗贼和易老师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四字出现,易隐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悄悄侧着头。
与他视线对上。
不知道为何,莫名冒出尴尬的气氛。
言靖没吭声,就定定看着她,没有什么情绪,仿佛是没将青梅竹马几字放在眼里。
易隐淡定拉走视线,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俩人“默契”的都没有参与她们之间的话题。
“啧,我都没想过这词儿,”言沁似乎来了兴致,打量着俩人,“还真青梅竹马。”
说到这,言沁甚是言语可惜道:“青梅竹马好是好,可是言靖不太符合。人家的竹马是成熟的大哥哥,言靖哪儿像了?不欺负隐隐就好了。”
随后,言沁打开了话匣子,将她们年幼的事说了出来。
从言沁的视角里,易隐和言靖关系就是恶劣的哥哥和温柔的妹妹。
易隐挺心虚的,因为恶劣的是她!言靖反倒对她耐心十足。
虽然言靖有时候挺“坏”的,总爱逗弄着她。
而后,易隐听到一句:言靖要是喜欢隐隐倒也正常。
易隐眉心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
似乎是有人将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扯破。
让她一下坐立难安,易隐不知道言靖现在什么想法。
可实话说,是她辜负了他,尽管没有真正在一起过,年少时不清不楚暧昧着,让她们都知道对方情意。
清澈又热烈。
越听,易隐的心脏就越激烈跳着,那些事不断在告诉她,她们的关系是多深厚,而她亲手给打碎。
易隐的茶水倒了两次,也不见的她们要停止的想法。
直到服务员端着菜进来,言沁才断了话题。
易隐精神终于放松了些。
或许是言靖听不下去了,他说:“吃饭。”
“啧啧。”沈哲不放过能讥讽言靖的机会,“还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