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要

繁体版 简体版
大叔我要 > 焚书为烬 > 第36章 逃脱

第36章 逃脱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冰冷的、狂暴的河水瞬间将他吞噬!巨大的冲击力和刺骨的寒意让他瞬间窒息,身体如同被无数冰锥刺穿!激流裹挟着他,翻滚着,冲向下游无尽的黑暗。意识在极致的冰冷和撞击中迅速沉沦,最后残留的念头,是程怀瑾浴血的背影,和那张残片上冰冷的“水可灌成”四个字……

黑暗。无边的、刺骨的黑暗和轰鸣。

颜清徽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无处不在的、碾碎骨髓的寒冷和巨大的水压。肺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换来更多的冰水呛入喉鼻,带来烧灼般的剧痛。冰冷的河水撕扯着他单薄的衣衫,也撕扯着他腰腹间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剧痛在麻木的边缘反复撕咬,提醒着他濒死的真实。

“不能死……”一个微弱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嘶喊,如同风中残烛,却异常执拗。“图……真相……陆昭……赢昭……”

混乱的意识碎片中,程怀瑾那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水可灌城!”——如同惊雷般炸响!不是幻觉!不是幻听!

**水可灌城!**

这四个字,像一道撕裂混沌的闪电!求生的本能混合着对真相的执念,硬生生将颜清徽从彻底沉沦的边缘拽回一丝清明!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被浑浊刺骨的冰水充满,无数细小的冰渣如同利刃刮过眼球。巨大的水压挤压着耳膜,发出沉闷的轰鸣。但就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借着不知从何处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了!

就在他被激流裹挟着撞向一侧嶙峋石壁的瞬间,在翻腾的浪花和浑浊的水流之下,那石壁的底部,赫然有一个被水流冲刷出的、黑黢黢的洞口!那洞口边缘异常规整,绝非天然形成,倒像是……人工开凿的遗迹!水流在那里形成一个巨大的、向内吸卷的漩涡!

程怀瑾的话、残图上的标记、眼前这突兀的、散发着人工痕迹的幽深洞口……瞬间在颜清徽濒临崩溃的脑海中串联起来!

暗河!这悬崖下的冰河,就是兵房图上那条隐秘的暗河主干!而“水可灌城”所指的,恐怕并非仅仅是一种战术设想,更可能是一条……一条利用暗河水系秘密建造的、通向某个关键节点的引水通道入口!这是沈家,或者说,是郢国公府隐藏了不知多久的秘密!是他们掌控北疆的底牌之一!

没有时间思考!身后的水流带着千钧之力将他狠狠推向那嶙峋的石壁!撞上去,就是粉身碎骨!

活下去!只有进去!

颜清徽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一点潜能,不再抗拒那漩涡的吸力,反而借着水流撞击石壁的反冲之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幽深、仿佛巨兽之口的漩涡入口,猛地一蹬!

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瞬间被那强大的吸力攫住,猛地拽入了黑暗的通道!

“轰——!”

外界冰河的咆哮声瞬间被隔绝,只剩下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大回响。冰冷的河水依旧无处不在,但流速似乎减缓了一些。通道狭窄而曲折,颜清徽的身体在粗糙的石壁上反复碰撞、摩擦,腰间的伤口被冰冷的水流浸泡、撕裂,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冰冷的河水呛入口鼻,意识在剧痛、窒息和极寒中摇摇欲坠。

他不知道自己被冲了多远,也不知道这通道通向何方。眼前是彻底的黑暗,只有水流奔涌的轰鸣和身体撞击石壁的闷响。肺部的空气早已耗尽,窒息的黑暗如同实质般包裹着他,挤压着他最后的神智。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究难逃一死,即将彻底沉沦在这黑暗水底时——

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光!

那光晕极其模糊,在水波的折射下摇曳不定,仿佛幻觉。但求生的本能死死抓住了这最后一点希望!颜清徽用尽残存的意志,拼命划动着早已冻僵麻木的手臂,朝着那微弱的光源挣扎而去!

水流似乎在这里变得平缓了一些。光线越来越清晰,虽然依旧昏暗,但足以让他看清周围。通道在这里变得宽阔,水流汇入了一个更大的、似乎半天然半人工的地下空间。光线来自头顶极高处——那里似乎有裂缝,透下天光,映照着湿漉漉、布满苔藓的古老石壁。

颜清徽奋力将头探出水面,贪婪地、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冰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但宝贵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腰腹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毫不在意。活着!他还活着!

他挣扎着游向一块凸出水面的巨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了上去,瘫倒在冰冷湿滑的石面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湿透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如同裹着一层冰壳。腰间的伤口在冰冷河水的浸泡下麻木了片刻,此刻脱离水面,那被撕裂的剧痛再次凶猛地反扑上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蜷缩在巨石上,像一只濒死的幼兽。意识在极度的寒冷、疼痛和疲惫中浮沉。程怀瑾浴血搏杀的身影、狼群幽绿的瞳孔、士兵狰狞的呼喊、坠崖时呼啸的风声、冰河刺骨的吞噬……一幕幕在脑海中疯狂闪回。

还有……那张染血的残图,和那四个冰冷的字——**水可灌城**!

他赌对了!这条古老的水道,真的存在!它不仅救了他的命,更印证了那份兵房图的可怕价值,以及沈家(或者说郢国公府)在这片土地上布下的隐秘棋局!

然而,这短暂的喘息之地,绝非安全。追兵会不会发现这暗河入口?这地下空间是否还有别的危险?他该如何出去?腰间的伤口在冰冷和剧痛中开始麻木,但失血和寒冷正在迅速带走他的体温和体力。

颜清徽强撑着抬起头,借着高处裂缝透下的、微弱得如同鬼火般的天光,努力打量着这个巨大的地下洞穴。石壁上似乎有模糊的刻痕,水流冲刷的痕迹下,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凹槽和引水石渠的轮廓,一切都显得古老而神秘。

他必须尽快恢复一点力气,找到出路!否则,不用追兵,这寒冷和伤势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咬着牙,撕下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颤抖着,摸索着压向腰间那狰狞的伤口。刺骨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风雪依旧在荒原之上肆虐咆哮,无人知晓在这冰冷的地底深处,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正倚靠着冰冷的巨石,用染血的布条压住伤口,在微弱的天光下,睁着一双因为寒冷、疼痛和极度的求生欲而异常明亮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这个决定他生死的地下迷宫。

暗河的水流在他身下无声地奔涌,流向未知的黑暗深处,仿佛一条潜伏在地底、择人而噬的冰冷巨蟒。而颜清徽,只是这巨蟒腹中,一粒挣扎求存的微尘。

暗河的水流在他身下无声地奔涌,流向未知的黑暗深处,仿佛一条潜伏在地底、择人而噬的冰冷巨蟒。而颜清徽,只是这巨蟒腹中,一粒挣扎求存的微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半天。高悬裂缝透下的天光由惨白转为昏黄,又彻底消失,只剩下绝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颜清徽蜷缩在冰冷的巨石上,身体因失血和寒冷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腰腹间那道狰狞的伤口,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剧痛。他用尽意志力压制着呻吟,撕下褴褛的衣襟,摸索着紧紧勒住伤处,粗糙的布条摩擦着翻卷的皮肉,带来新一轮的折磨,却也暂时减缓了血液的流失。

他必须离开这里!否则,不等追兵,这寒冷、饥饿和伤势就能把他拖入永眠。

凭着那微弱得如同幻觉的、对光线变化的感知,当天光再次从裂缝中吝啬地透入一丝灰白时,颜清徽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体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每一次移动都像踩在刀尖上。他扶着湿滑冰冷的石壁,艰难地辨认着方向。水流在这里变得平缓,形成一处浅滩。他咬着牙,忍着刺骨的冰寒和伤口的剧痛,涉水前行,朝着记忆中水流相对平缓、似乎有微弱气流涌动的方向摸索。

黑暗、寒冷、伤痛、未知的恐惧……每一步都是煎熬。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倾斜向上的、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狭窄洞口。一丝微弱但真实的风,带着外界冰雪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

生的希望瞬间点燃了残存的力量!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手脚并用,在湿滑的石壁上攀爬、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岩石上刮出血痕也浑然不觉。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粗糙的石壁摩擦着他遍体的伤痕,腰间的布条被蹭开,温热的液体再次渗出。

终于,他像一条脱水的鱼,猛地从洞口滚落出来!

刺眼的白光让他瞬间失明!冰冷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把钢刀,狠狠刮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和湿透的衣物!他重重摔在厚厚的积雪里,冰冷的雪沫呛入口鼻。

外面,依旧是肆虐的北疆风雪!天地间一片苍茫混沌,寒风卷着雪粒,发出凄厉的呼啸。他挣扎着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背风的、被积雪覆盖的低矮山坳。不远处,似乎是一条被风雪掩盖了大半的官道痕迹。

精疲力竭,冻伤遍布,伤口撕裂,颜清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趴在雪地里,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体温被冰雪迅速带走时——

一阵嘈杂的人声和牲畜的嘶鸣,伴随着皮鞭破空的脆响,穿透风雪的呼啸,由远及近!

“……快走!磨蹭什么!天黑前到不了营地,都他娘的别想吃饭!”粗暴的呵斥声响起。

“官爷……实在走不动了……太冷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哀求道,随即换来更响亮的鞭挞和惨叫。

颜清徽艰难地侧过头,透过迷蒙的风雪,看到一队衣衫褴褛、戴着沉重木枷或捆着绳索的人,正被几个穿着臃肿皮袄、手持皮鞭长矛的兵丁驱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没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是郢国公强征的民夫队伍!

求生的本能让他想呼救,但干裂的嘴唇只发出嘶哑的“嗬嗬”声。他挣扎着想爬向官道,却只让身体更深地陷入积雪。

他的动静引起了注意。

“咦?那边雪里埋着个什么玩意儿?”一个兵丁眯着眼望过来。

“像是个人?还没死透?”另一个兵丁啐了一口唾沫,搓着手走上前,用矛杆粗暴地捅了捅颜清徽,“喂!死了没?”

颜清徽被冰冷的矛杆戳到伤处,痛得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嗬,还活着!晦气!”兵丁看清他浑身是伤、冻得青紫的模样,嫌弃地皱眉,“看这身破烂,不是逃奴就是流民!正好,抓起来充数!这鬼天气,路上指不定还得死几个,正好拿你顶上!”说着,不由分说,一把抓住颜清徽湿透冰冷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从雪地里拖了出来,粗暴地塞进民夫队伍末尾,用一根粗糙的麻绳胡乱捆住他冻僵的手腕,拴在前一个人的木枷上。

“走!”皮鞭再次炸响。

颜清徽踉跄着,几乎是被绳子拖着前进。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积雪里,冰冷刺骨,腰间的伤口在颠簸中不断撕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风雪无情地抽打着他裸露的伤口和脸颊,寒冷深入骨髓。他就像一片枯叶,在狂风中随时会被撕碎。

队伍在风雪中艰难跋涉。民夫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绝望,在监工皮鞭的驱赶下机械地挪动着脚步。颜清徽身边,一个身材高大、同样被绳索捆着的青年男子,脚步也有些虚浮,但腰背依旧挺直,透着一股与周围麻木人群格格不入的军人般的硬朗。他的脸上带着疲惫和冻伤,眼神却锐利警惕,不时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和那些凶神恶煞的监工。

此人正是陆昭。铁壁关守将陆擎的次子,本应在探亲后返回驻地的年轻校尉。为了抄近路穿越暗河区域,遭遇塌方被困,九死一生脱险后,精疲力竭的他,同样被这支巡查的征夫队当作可疑的“逃兵”或“流民”强行抓捕。

风雪越来越大,天色愈发昏暗。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监工们愈发焦躁,鞭子落得更勤更狠。

“停下!原地休整!生火!妈的,这鬼天气!”领头的什长咒骂着,终于下令。民夫们如蒙大赦,纷纷瘫倒在背风的雪窝里,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取暖。

颜清徽被粗暴地推搡到一个雪堆旁,冰冷的雪沫灌进脖子,伤口被撞击,痛得他闷哼一声,蜷缩成一团。他太虚弱了,连挪动一下汲取同伴微薄热量的力气都没有,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意识在寒冷和疼痛中逐渐模糊。

一个监工提着鞭子骂骂咧咧地走过来,目光扫过蜷缩的颜清徽,见他最是虚弱狼狈,顿时将满腹的怨气和施虐欲发泄过来。

“装什么死!晦气东西!”粗壮的皮鞭带着破空声,狠狠抽在颜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