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坏!
又是一个睡不饱的早晨,席希的心情很不美丽。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前天的明天,也就是昨天说起。
鉴于她(被迫)闻了森森的猫屁,淼淼担心席希好朋友(自封)的位置易主,这两天正在和哥哥争夺第一好友的位置。
俩猫对她献殷勤的方式层出不穷,包括但不限于——
跳上置物架虎视眈眈盯着席希洗香香,并表示怕她一个不注意让花洒浇死了。
但凡淼淼换个说法,比如担心她让莲蓬头砸死,她都认了。
洗个澡还能让水浇死?
招笑嘛不是?
亦或是在她睡觉的时候,时不时往她身上碾一圈,听她的心跳声是否骤停。
森森那体格子跟辆小皮卡似的,整个猫蹲在席希胸口上,把她压得直翻白眼。
但席希都忍了,毕竟孩子的心意是好的。
可这俩老用猫鼻拱她的屁是算怎么回事?
“你们在干嘛?”席希头一回将猫语说得这么流利,她眯起眼,目光在俩猫崽脸上转一圈,“躲在我后面,是准备暗算我吗?”
森森摇头:“希希,我们在闻你的屁!”
淼淼附和:“闻过你的屁,我们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席希活了23年,第一次从小猫的脸上看到猥琐的表情。
这场故事的转折点,发生在饭桌上。
森森因为淼淼给他的好朋友夹了一块鱼肉而生气。
老大生出攀比心,遂将碗里的蛋黄悉数喂进席希嘴里。
那一口,席希嚼了32下。
下咽的时候,脖子都抻出二里地。
“希希,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淼淼也开始较劲,她故意贴在席希身边,不停蹭蹭她的脸颊。
“当然是!”
“既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淼淼将面前餐盘端起,盘沿抵到席希唇边,“那我喂你的大虾,你会吃完的吧?”
席希已经吃完森森的蛋黄,没道理把淼淼的落下。
从前喂养流浪猫得来的经验告诉她,养猫得学会一碗水端平。
毕竟,猫猫最是记仇!
成全猫崽的后果就是,肠胃不好又消化不良的她,在马桶上坐了大半宿。
后来,天亮了。
可席希的眼里没有光。
她拉虚脱了。
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故事的主线从这里正式开始——
席希病了,算不上严重,但也没什么力气下床。
翟晓将老大老二揍得满屋子跑,最后又罚兄妹俩面壁思过。
然而这样的做法,却逼得龙凤胎“反目成仇”。
森森和淼淼从小就不对付。
但因为猫爸猫妈从不厚此薄彼,所以这俩在日常里从来只是小打小闹,往往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可这次不一样,他们誓死捍卫自己身为席希好朋友的身份。
好比英雄捍卫自己的勋章。
龙凤胎趁妈妈照顾希希的功夫,在客厅里打得不可开交。
等翟晓听到动静,俩崽已经互相啃对方一嘴毛。
怒极的大三花又把龙凤胎抽了一顿,俩崽子谁也没落着好。
偏偏他们都是臭美的性子,秃毛的兄妹躲在房间里越想越气,遂又悄摸将对方捶一顿。
据小三花说,他进哥哥姐姐房间的时候,空气里飘荡着柳絮一般的猫毛。
“像下雪一样!”垚垚的圆瞳亮亮晶晶,他将毛绒绒的尾巴尖塞进席希手心,“漂亮!”
席希轻轻握着尾巴尖尖,扫扫自己的脸颊,“垚垚以后不可以学哥哥姐姐!打架是不好的!我们垚垚要当一个乖崽崽~”
“垚垚乖!希希喜欢垚垚!”小三花将脑袋塞进席希的颈窝,隐着眼里的狡黠。
事后,龙凤胎仍记吃不记打。
彼此伤疤没好全,却当着席希和垚垚的面,又打了一架。
俩从席希的床头打到床尾。
森森的爪子勾烂羽绒被,淼淼的尾巴卷走床单。
俩崽打得筋疲力尽,徒留席希抱着小三花,一人一猫坐在铺满羽绒的床板上。
淼淼后知后觉,她抛下墙角里匀气的哥哥,踮着脚走到床边,试图活跃现场气氛。
粉色的肉垫捧起床上的羽绒,小奶牛笑得谄媚,将爪向前一挥:“希希快看!天女散花!”
……
继两败俱伤之后,龙凤胎终于发现此路不通,于是换了个方式。
比如,时刻展现自己的长处。
森森运动细胞发达,强烈要求席希观摩他的跳高表演。
他以四室两厅的屋顶为跳高架,试图表现自己的腿部力量。
然而,猫总有失爪的时候。
森森没有预估好距离,从半空意外落下,砸穿了席希的屋顶——她历时大半个月才拼好的DIY手作木屋。
“啪”一下,没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席希没有生气,她只是顶着腮肉,笑得无声。
谁说只有猫记仇?
席希也不遑多让。
她再没理睬俩奶牛,时时刻刻和安静乖巧的小三花黏在一起。
至此,垚垚坐享其成,稳坐席希好朋友的位置。
龙凤胎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俩沆瀣一气,偷摸着威胁弟弟,试图让弟弟将好朋友的位置让出来。
但小三花也不是吃素的。
哥哥姐姐都是淘气的性子,他能是什么好猫?
年仅三岁不到的小垚垚化身绿茶猫,将上眼药这项技术发挥到淋漓尽致——
放学的森森第一个冲进家门,他想将今天在幼崽园新学的画拿给希希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一爪将弟弟挥到旁边,不料小三花借力倒下。
垚垚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翻出柔软的白肚皮,他泪眼汪汪,叫声软软:“希希,哥哥推我~”
“痛不痛呀?”席希直接越过森森,蹲在垚垚身边,将小猫半抱着:“摔到哪里了?”
“屁屁痛!”小三花哭唧唧:“希希呼呼~”
都是一家猫,森森哪能不知道这小崽子在琢磨啥坏主意?
他将垚垚扒拉到一边,居高临下道:“你就是想趁机让希希闻你的屁!你做梦!”
垚垚聪明,不接哥哥的茬,只是“嘤嘤嘤”的躲进席希怀里:“希希,哥哥凶凶~”
小猫崽能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都是争宠的手段罢了!
——
这边的三小只还在绞尽脑汁的内斗。
那边的翟曜捏着签字笔写出残影。
自从听说希希病了,他这一颗心就没落下去过。
奈何蟹壳市这里的项目正谈到最关键的时候,翟曜作为乙方代表,和甲方据理力争,试图将价格再压5%。
原定的一周计划已经超出两天,他归家心切,恨不得摁着甲方的脑袋,让他们点头签字。
好不容易松了对方的口,翟曜再接再励,亲自攒局,将甲方爸爸们灌得七荤八素。
他举着盛满猫薄荷水的高脚杯,揽着甲方代表的脖子,“喻总,老早就听说您的大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仅代表我个人,敬您一杯。”
薄荷水悉数被灌进喻总的嘴里,缅因猫干呕一声,连连摇头摆手:“翟总,我真的喝不下了!”
“嗐!”翟曜又倒满一杯,抵在喻总唇边,“我知道之前的几次面谈,您不太满意,今日小弟做东,一定让喻总意满离!”
大缅因气都没喘匀,就被翟曜一杯接一杯地灌。
长相霸气的缅因猫欲哭无泪,他举起小白旗,向翟曜投降:“翟总,我同意降价5%!您行行好,今天先放过我!”
“好的。”翟曜扬起嘴角,他抬了抬银边银框,抓住喻总的猫爪,与其交握,“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带着合同去贵公司拜访您,不见不散。”
从签完合同到机场取票,全程花费的时间不过一个钟。
翟曜坐在贵宾候机厅里,时不时抬手看向简讯器的屏幕。距离检票还有40分钟,但他却一刻也等不及。
他很想他的希希。
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三个小外甥有没有欺负她?会不会被冷落?
是不是……很想他。
初秋的早晨仍燥意满满,翟曜却固执的穿着一身黑色长袖衬衫。
因为他的希希喜欢。
身边的礼品袋里,归拢着他将要带给家人的伴手礼。
丝巾给姐姐,榴莲酥给希希;短衫给姐夫,凤梨酥给席希;裙子给淼淼,馅饼还给希希……
他的希希贪嘴,想必一定会喜欢他带的礼物。
检票通知终于响起,翟曜快步穿过廊桥,坐上前去海葵市的飞鸟航线。
涡轮声轰鸣,巨大的机翼划过白云。
他与希希的距离正在缩短——
翟晓家又上演新一天的全武行。
这次,连垚垚都忍不住上嘴,将哥哥的屁股毛啃下一撮。
席希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常,如今她连劝架都懒得,反正上午不打,下午也得打。
翟曜听到刺耳喵声,匆忙举着擀面杖从厨房里蹿出来。
“一个个都反了天了是吧!”平日里温柔的三花猫猫,此刻化身母夜叉,“都给我去墙边站着!”
恰此时,门铃响起。
翟晓一边往玄关走,一边骂骂咧咧:“都这么有力气折腾,那午饭都别吃了!给你们饿上几顿,我看谁还有力气打架!”
“姐。”翟曜要回来的事情,昨晚就通知过翟晓。
她打开门,然后兀自走回厨房内。
灶上的火还没关,别一会儿给她的牛肉煎糊了。
“希希。”翟曜推着行李箱走进客厅,他随手将礼品袋放在地上,随即折膝在地,摊开两条有力的猫臂。
“大猫猫!”席希的脸上溢出惊喜,猛猛扑往大狸花的方向。
他将她接了个满怀,抱得紧紧,“宝宝,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