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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夜潭焰火映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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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寒冽冽,清澈干净,青是水底石上的藓。

潭心幽深墨绿,深不见底的样子,看起来既危险又神秘。有小鱼儿在水面游,突然被蹲在潭边掬水洗脸的怀藏惊跑了。

听到水声,南风明灼转脸看向怀藏,眉心微蹙,打水浇了过去:“滚!”

“连洗个脸都不可以?”怀藏吓得一跳,略微愤愤不平,非洗了把脸才站起身。

“你把我的衣服都换成了灰色,我都没说呢。今儿要不是我,你就你就……被人用强了,传出去不笑死。”

怀藏说得自己心情大好,转身就走开,取了桂花酿的葫芦,摸到一块巨石依靠坐下,饮酒细尝。

其实知道适才不过是自娱,即使她不去,那女子应当也强不了南风明灼吧,不然在屋外时,就不会听到那女子挨打的声音了。

片刻,忽然又听到南风明灼急怒地唤她。

“嗯?”她落下酒葫芦,静静听语。

对于“独儿”这个称呼,她总能听成“毒儿”,也不记得南风明灼哪一日突然叫顺口的,不过想来是把她当成一个亲近的丫头在叫。

南风明灼语气不好:“过来!”

“那还滚么?”怀藏明明身子动了,却仍随了句嘴。

“滚过来!”

南风明灼看着一副村姑打扮、搂着葫芦走过来的少女,又瞪了一眼不远处在他眼皮子底下翻云弄/.雨的两马,收回目光撩水洗肩胛。

“谁叫你把马拴那儿的,拉远去!”

他撩水洗了会儿,体内的火才将平息,陡然一个身影砸进水中,溅他满脸水花。

南风明灼怒不可遏,才欲等人漂起将其薅过来教训,然而看到浮上来的那脸儿甚是无邪,都没留意到他,甚至没意识到犯下的过错,怒便有所克制没再往外扩展。

他是由衷的不想与她计较,便抓紧了勒身的绳,往后靠住生苔的石面,慢慢抚平心胸那剩余的戾气,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你怎么也到水里来了?”

“那马踹我。”

怀藏手臂划出一圈圈的水纹,顾虑慢慢消失,往南风明灼靠过去,嘴角淡淡地笑:“你看,我好像会泅水了!”

南风明灼在她近时揽住她的腰肢,被她膝盖痛顶了一记也没生气。

片刻,把她送到岸上去了。

然而怀藏走了两步,又回坐到水边:“王爷,我有个问题能问你么,别无它意的。”

“嗯?”

“为什么……男人下面那个,”怀藏一副认真求教的神情,“有时是硬的,有时又是软的?”

南风明灼沉默,盯到她鲜润的唇瓣半晌,结果又一波水打到她脸上:“滚!”

怀藏落汤鸡的走了,傍晚的风吹来冷嗖嗖的,她决定到林子里捡些干柴,来生堆火,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烤干衣服,也可以取暖。

从南风明灼说她是“翻白肚子的鱼”那一夜始,他们就再没挨近躺睡过,包括沐洗的时候。

是南风明灼要错开的,说防她春心荡漾,不想与她一块儿沐。

刚开始她还想不明白,后面她想明白了,或许是破院那一日,她发现两枚药情绪激动,失态说的话叫他有所误会。

他兴许以为她喜欢上他,而他对她着实的无意,甚至不想她喜欢上他,是以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当然,也是合她意的,她本来就不欲再随便让人碰,想自心底保持一份洁净,仿佛新生出的贞洁,至少这阵子如此,她觉得很是舒适。

久违的有了干净的感觉。

虽然她知晓因为眼睛看不见,跌跌蹭蹭的,实际身上总是灰头土脸。

怀藏拎着一捆干柴,根据南风明灼的回声方向,回到水潭前。

自行囊里取出火镰与干燥的火绒,燃了个柴堆。

再提着陶罐去潭边欲取水,“啪”的一声,南风明灼却丢条鱼在她面前。

然后手里的陶罐就被接去了,南风明灼承石缝中流出的清冽山泉:“去把鱼拿到对面洗洗,我们烤鱼,匕首在你右手两步地上的衣服旁。”

“哦。”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怀藏拎起鱼、抓起匕首,小心翼翼绕潭半匝,到了南风明灼对面剖杀。

南风明灼已然出水,拿出衣包里的素纱中衣穿上,身躯冰凉凉的。

是冷水浸泡了许久,再晚风吹干水珠而特有的冰凉。但是裹上衣,肌肤瞬间就发烫。

片时,怀藏净了鱼,分成几段,用削尖木棍穿好予他拿着,平铺一方粗布于火堆旁,背他过去坐着烤火。

实际是让他烤鱼。

然后怀藏松泛下来,到潭边褪去衣服,沉进水里。

天穹漆黑几粒星子闪烁,毕剥作响的火堆,就是夜色中唯一的光源,晚风习习叫光影微微摇曳,吹得冰凉的水面微起波澜。

怀藏在水中洗了头发,就划泳起来,又躺着浮泳,当真像一条翻白肚子的鱼。

水声传进了南风明灼的耳朵,他手撮盐巴匀到几串鱼块。

那时候,他信错了怀藏,以为她能吃、问叶郎君做菜的事头头是道,就当她也是个中能手,寻思动手不方便,在旁边指教也行。

到最后才痛悟何谓一窍不通,他这从没沾过厨事的人都比她强得多。

她能做出匪夷所思、难以下咽的东西尚不自知。

他至此不明白掉崖之前,问她是否会烤兔子,那是哪来的自信点点头。

反正他目前没体会到,带一个瞎子同行的好处。

路上不吃干粮时,熟食都是他动手,瞎子在旁巴巴等着,揪揪草,发发呆,时而说一句很香呢;

不论什么事,他都得多动几嘴,尤其瞎子越发的会问东问西,有时确让人口干舌燥。

其实,他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那变化单从她的眼神看就得特别清晰——

对人的态度温和了,不止是对他,是对所有人;有时候对待某些事物,又会流露温柔如水的神情,如对她的葫芦们。

那次是他不经意瞧到的,她以习惯性的淡漠自枯藤揪下两个大葫芦,下一刻到水旁清洗眼神就是格外温柔,像母亲给娃娃洗浴,又像小孩子在拨弄玩具。

当前,南风明灼在烤出鱼香四溢的时候,余光突然瞥到有条黑质褐斑臂膀粗的蟒蛇,蠕蠕的于火旁蠢动。

利落地把烤鱼束进一掌,抽出匕首,两下锋落,他抓起蟒身随手就抛了。

然而他没想到接着就听到女子的惊叫声。

砸进水潭里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怀藏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自认她不是一个受不得惊的人,会像其它的许多女人那样,受点骇就娇滴滴的呼,即使是不慎稳稳中了她。

不过蟒蛇脑袋还在身前,那身子纵然能动两下,也不会生出多大危害。

她表露过害怕多脚的虫子,可没表露过怕这种滑溜溜的。

果然没再听到她的声音,南风明灼拣出一串烤鱼,细细吃了几口,陡然却把鱼一扔,撑身两翻到潭边。

目扫沦漪泛泛的潭面,哪儿有半个身影。

他面色阴沉,喊了两遍“独儿”,人却仿佛凭空消失,更准确的讲,或许是沉进了水底。

南风明灼想到是自己拿蟒蛇把她砸下去的,沉默了许久,暴躁之极的一拳击到水面——最后她竟是稀里糊涂死在自己的手里?!

死得也太白了!

身内烈焰烘焚,更是让暴躁膨胀,一时他难以抑制情绪,拳狠狠击着水面,最后是要击一块石头。

然而破水声陡然响起,有个湿漉漉的脑袋钻出来。

南风明灼就顿住了,看着那人儿才出碧水,一脸无知无觉微微地喘息,湿发贴在她光洁的肌肤,显得人白嫩水灵灵,肌肤仿佛能在夜色中发出光,还是那种一碰就碎的。

又喜又怒不过如此,静静盯着她划水靠拢过来,人将要爬上石岸时,南风明灼伸手一把将她拎起,自己开始剥衣服。

他体内欲/·火一息未消失,只是时平时炽,几回炽都是被这女人惹的。

她在他面前洗脸,飞跌进了水里,又问了他那么一句话,压制到此刻,他发觉中的不是简简单单的情欲香,非要压恐于身子有伤。

何况身前的女人这般笨,谁知道她下一刻会不会把自己笨死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解了他。

再者,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过。

被他的拎吓得一跳,怀藏意识到只能是南风明灼后,环臂曲腿挡身子,想抓衣衫又不知衣衫在哪儿,为了缓解尴尬轻轻地笑:“你看我这是什么,我抓的什么啊软软的,应该也能吃吧?”

“一条蟒蛇,又臭又脏的,谁要吃它。”

南风明灼裸裎着身躯,欺近过去,压住怀藏肩膀,抚平她的膝盖。

但是引发了怀藏激动的反抗:“不、不要,你不要再碰我!”

她摸到他火烫的胸膛,意识到男人可能是要做什么,反抗的人往后躲,结果却是整个都被他掌握。

力气没有他大,被侧卧着身,他手按着腿,她想乱踢乱踹都动不了。

又是粗鲁的。

怀藏一下就滚了泪,因为疼,又因为再次失了洁净。

她挣挫止了点点,不停地摆手打对方:“你怎么这样讨厌,我好讨厌你!”

他在她身后,她根本打不到。

被眼泪所刺,南风明灼把怀藏覆趴在了地面,冷目不看她,手仍旧是按着她的肩胛。

他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许久,见她继续哭泣乱挣,大有不罢休的势头,南风明灼贴近过去,呼吸打在女人的颈项,在她晶莹剔透的耳垂上留下了湿热,声音低沉温和:

“我中了迷情香你知道的,压不下去,只能这个样子,不要再乱动,嗯?”

“你骗人,我就没有事!”怀藏被暂时安抚得静了点儿,泪珠挂在脸腮,眼睛红红,一副小可怜。

“必然是你迟钝,还不太懂,就没觉得身体很热?”

南风明灼的声音愈发温和朦胧,把怀藏回正了身,吻一点点地落下,想要让怀藏放松羞涩。

于是他们才勉强算得和谐了。

因为怀藏实在无可奈何,虽然说越想越伤心,也只能劝自己罢了罢了——干干净净本来就是幻想,占有过她的人还少么,不然着实难以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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