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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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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半,我只吊着一口气往家走,靠紧紧握着口袋里的硬质小盒子嵌进肉里而产生的轻微刺痛来保持活人的气息。我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而这十多个晚上我打开家里的门,只有一片黑黢黢,跟我死了以后埋地里一样安静。因为木木说他们最近考试,老师多留了半个小时的晚自习。

我独自站在玄关,觉得没有狗的人生也不过如此,于是干脆坐在原地,掏出手机——

“王老师你好,这么晚打扰了,我是林濯的哥哥,家里有点事,今天可以让他早点回家吗?”

说完我屏住呼吸,自认没有露怯,老师应该不知道我在说谎吧?

那头王老师惊讶开口:“学校早就放学了啊?林濯还没有回家吗?”

“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我垂着头,把小方盒子拿出来在手里转,“是吗,也许是孩子贪玩,路上耽搁了,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

“真是对不住啊王老师,这么晚打扰你了……”

我叹口气,手指在屏幕上点几下,然后发送——“立刻回家”

为什么要骗我呢?小狗,为什么要骗我呢?

人类天生自私利己,也许是因为我病了没有遵从医嘱的缘故,李渠格外自私。

我讨厌小狗去上学,我讨厌回家看不到他,我讨厌想念他时不能第一时间见到他。但是我同时明白,他才17岁,他应该上学,应该去交朋友,应该去扩展属于他的新的世界。我不能把他拴在我身边,可我又实在想要时时刻刻看着他,这二者之间的矛盾让我十分痛苦。我只能宽慰自己,那些事情会让小狗开心,小狗开心我也会开心,于是强迫自己从容又大度地接受一切。

我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一步步挪去沙发,整个身体都陷在柔软的沙发中时,一天的疲惫仿佛有了新的归宿。

寂静的夜里,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听见哗啦的钥匙声,还听见了迫切的开门声。

等到喘着粗气的小狗完完整整地跪在我面前时,我开始认真思考,我是否真的可以养一只小狗呢?

小狗焦急地看着我,想要跟我解释什么却忘了自己不会说话,只能抖着手开始慌乱地翻手机,急到连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

他不断吞咽着口水,既想看着我又必须拿着手机打字,我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实在窘迫,于是自作主张抽出手机放在一旁,将食指放在嘴巴上,轻声道:“安静点。”

像是已经被刻进血肉里的指令,小狗立马跪得板正,双手放在我的膝盖上,等待下一个命令,眼睛里的渴望与迫切真的纯粹。

借着窗外的月光,我开始认真观察起我的小狗。四月春光明媚,少年也像路边的柳树一样抽条儿似的长高,充足的肉蛋奶使单薄的身躯变得挺拔而坚韧,脸上的畏缩与眼睛中的脆弱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充盈于剑眉星目间的少年意气。

我完全可以骄傲地说,我把小狗养得很好。

但是,“小狗,”我伸出食指划过他的脸庞,蒸腾的热气包裹着微凉的指尖,“我想我不太适合养你……”

话音刚落,右手被狠狠攥住,力气大到让我感觉到疼痛。

我下意识皱眉,方一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睛里,他浑身肌肉紧绷,脖子上也露出了青筋。

“啊!啊……啊!”

眉毛皱得更紧,我叫他松手,结果这小子攥得更用力了,拼命摇头。

我在心里骂句脏话,只能用另一只手替他擦眼泪,只是眼泪越擦越多,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好了,别哭了!”我受不住他这么哭,轻斥一声。

小狗愣住一秒,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开始撇嘴。

玉帝王母娘娘哟,这是干嘛啊。

我连忙把人搂进怀里,轻拍他的背,柔声哄道:“别哭了别哭了,乖小狗,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冷漠。”

“我真错了,我混蛋,怎么能说不想养你这种话呢……”

头又开始疼了,他这一哭打断了我所有的思考,堵住了我所有的话。

时间失去了概念,不清楚哄了他多长时间,反正手拍得都酸了。

“我不是故意撒谎,我在攒钱,给你买礼物,生日,惊喜。”

突兀的电子女声在空荡的房间中回荡,我惊讶低头,看着小狗那双被泪水洗过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和红红的眼眶,伸手抹去了他脸颊上的泪痕。

好可怜啊。

我心知肚明这不是撒谎的问题,也不是惊喜的问题,而是我病态的心试图占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我连自己都办法完全掌握,何况是他呢?所以,这是天方夜谭、是痴心妄想。

想通这一点,我变得格外平静宁和,慢慢松开臂膀。几乎是瞬间,他察觉到了我离开的意图,立马抱住了我的腰。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想看看是什么吗?”

小狗怀疑地看着我,稍微送了点力度,但胳膊还是虚虚地放在我的腰侧。

我拿出那个攥了一路的纸盒子,在他面前打开它——一根链子,挂着一个银制的长方形牌子。

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可见上面的刻字,一面是刻着“木木”两个字,背面则是我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这是一块明晃晃的狗牌。

我看着小狗发愣的眼神,忽然笑了,问他:“喜欢吗?”

他伸手要拿,又被我灵活躲开。

“只有我的小狗才可以戴,”我咬重“我”这个字,再一次问他:“你是我的小狗吗?”

他看着我,再次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笑着摇头,“这么急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我的小狗要完全听我的话,比如以后下班回家,我一定要在家里看见你,你能做到吗?”

又是点头?他真的听懂了吗?

本着怀疑的态度,我又重新换了个说法,“林濯。”

我第一次这么叫他,效果很明显,一种莫名紧张而郑重氛围油然而生。

“我的小狗要完全听我的话,不是木木要听我的话。”

“而是林濯,”我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林濯要听我的话。”

他一眼不错地盯着我,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过分复杂而浓烈,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我现在只要答案。

“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厨房里的冰箱还在“嗡嗡”作响,勤劳工作;楼上邻居的电视又在上演家长里短;外面漆黑的夜中偶尔响起几声鸟叫,我在满室寂静中看见他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喜、欢。”

定制的项链被妥帖系好,沾染上人的体温,放在了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小狗,我很高兴你会喜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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