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洋洋地靠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个苹果啃，劝道：“弟，要不咱们算了吧，那锅包肉哥也不是非吃不可……”

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我兴致勃勃说要给做个锅包肉吃，但后来看了两眼教程又懒得弄了，我这人是有点三分钟热度。

木木扭头警告我一眼，指指门外，示意我快滚。

我举双手投降，替他关上门，“再等十分钟，十分钟你还弄不好我就不等你了，糖醋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躺在沙发上看春晚，嗯——好无聊，于是开始哀嚎：

“木木，你好了没？”

“弟？我亲爱的弟弟？”

“小狗！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吃饭……”

我把苹果核叼在嘴里，懒得去扔，歪着头继续看春晚。

“？”

苹果核被拿走了，我抬眼一看，是木木，他随手扔进垃圾桶里，高高举起拳头像是要冲我砸过来，我抱头申诉：“我好心叫你吃饭还错了吗！”

等了片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拳头贴到我脸上，然后怼了怼——“吃饭。”

我看懂他的意思，老老实实起身去吃饭。

“哇！做得这么好！这不和外面饭店里一模一样啊，哎呦看看我家孩儿，多棒……”

木木面无表情捂住我的嘴，有些恼怒，我笑着看他红透的耳朵，拿起筷子冲他举了举。

又闹了一会儿，那口锅包肉才真正放进嘴里，“！”我冲他竖拇指，“好吃！”

我举起橙汁，抬抬下巴，示意木木举起他那杯牛奶。

“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

“……”

木木眨着眼睛看我，似乎在疑惑怎么不继续说了。

还能因为什么，虽然在饭桌上听了不少场面话，但我依旧不会说，可能是装作认真听其实在神游吧。

我目光游移：“咳……是为了庆贺新的一年的到来！”

最后转了半天，还是落到了木木身上，“庆贺我和木木的第一个新年！”

“啶——”

……

我半靠在沙发上，眼睛快要闭上了，大年三十的暖气烧得这么旺吗？还是我吃太多了在晕炭？怎么这么困……

我戳戳手机屏幕，居然才十一点？！随便吧我要去睡觉，年纪大了真熬不住了。

我看着木木认真的侧脸，这么有意思吗——不行，再看两眼我就要直接昏迷在这里了。

木木抓住我乱戳的手，侧头看我。

“我真受不住了，我要去睡觉，你自己……”

我话都没说完，木木已经干净利落地关掉了电视。

“不是……”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关电视穿鞋关灯一条龙，现在站在昏暗的屋子低头看我，似乎在说困了还不快点。

我失笑摇头，真是一只乖小狗。

“我太困了，你背我进去吧。”小狗一乖就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木木看我一眼，我猜是在翻白眼，但我装没看见。

我以为会出现卧室堵门大战，都准备好助跑了，所以现在看着木木蹲下去的背影有点傻眼。

我站起来摸摸他的头，“逗你呢，我那么沉，把你压得不长个子了怎么办？”

木木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机械女声板板正正念出三个字：“神经病。”刚念完他就朝卧室的方向走，看来气得不轻。

我一下子乐了，快跑两步抓住他的胳膊，“真生气啦？”

……

我翻了个身，轻轻叹出一口气，人就是贱，刚才在沙发上困得有今天没明天的，现在躺在床上精神得能连看三年春晚。

我侧身盯着不远处隆起的一团阴影，试探性地轻声喊：“小狗……小狗？”

“……”

——没反应，真睡了啊，年轻人睡眠质量这么好吗？

我惆怅地挪挪身体，仰面躺着，要不要去客厅拿耳机啊，想刷无脑小视频但又不想离开床。

“笃笃——”两道轻轻敲击床头柜的声音。

我惊喜扭头，对上木木清醒的眼睛，“你没睡啊小狗！”

木木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但我最会装瞎子所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我打开小夜灯，冲他招手：“你今晚来跟我睡啊？咱俩聊聊天？”

木木犹豫地看着我，一脸纠结。

这有啥可纠结的？我被窝里又不臭。

我光脚跑下床直接掀开他被子钻进去，“那我过来跟你睡，好吧？”

木木被我突然的动作吓得往后一仰，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躲什么躲，我俩明明今天一起新换的睡衣。”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怀疑地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嗯，还能闻见洗衣液的香味呢。

于是放心大胆地抢了木木一半枕头，往他那边拱了拱，低声问他：“欸，过完年就要去上学，你紧不紧张？”

木木看着我，点了点头，又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比了个我能看懂的手势，“有一点。”

我下意识咬嘴上的死皮，绞尽脑汁安慰他：“唔……学校吗，就是去学习的地方。”

“同班同学已经相处了半年，你刚去肯定会觉得陌生。”

“但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语言如此贫乏，早知道当年上学的时候多看几本名著了。

“哎呀，随便啦，开心就学习，不开心就玩。”

“有人对你好就交朋友，有人欺负你就打回去。”

我看着木木愣愣看着我的眼神，揉揉他的头，“就这么简单。”

他再次点头，往我身边挪了挪。

我转身点了点手机屏幕，正好！

“新的一年了小狗，希望你身体健康、平安快乐。”我把他搂进怀里，在他耳边真诚祝愿道。

木木安静地窝在我怀里，听完我的祝福后戳了戳我的胸口。

我笑着用下巴点了点他的脑袋，“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