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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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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侧第二层的黑色棋子往里移动一个格子。

女人拿出四枚棋子,将突出的这一枚棋子围住。顺便补上了原来的空缺。

院子仍然空旷无人,君临仰头看天上的阵法,后退几步,那阵法明显是笼罩整个画城的,而笼罩整个城主府的阵法并没有显示人前。

一重阵法在入门之时,二重阵法在入门后,二重阵法又嵌套小阵法,在假阵眼处。

如果是他,布阵时应该是以院墙为依托的。最外侧,一定有阵点,就算不是院墙也是院墙附近的东西。

魔气从手心窜出,翻涌着,席卷了院墙,迅速地,一圈坍塌。他顺手把院墙周围的花草树木和建筑一同毁掉。

眨眨眼,眼前的景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昏暗的环境,他第一反应看天空,阵法仍然在运转,坍塌的院墙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尘烟纷飞。

哒—

简短的一声,棋盘上最外侧的两层棋子全部碎裂。

黑衣女人沉默一会,迅速将碎裂的棋子拨开,黑棋落在外侧,指尖泛起灼烧的疼痛,刚落下的棋子也碎开。

作为阵点,这些院墙她都是加固过的。除非六阶,否则就只能闯过一个个阵法,艰难地走到阵眼。

这样令人厌烦的打法,她只碰到过一个。

她接着布棋,在最中心的点周围布上两层防御,黑白相间,中间隔了一格。

君临朝着中心的阵眼而去,在最后一枚棋子尚未落下之时,破开窗户,扯着笑:“别动,否则我现在就破阵。”

入眼的是一位黑衣女人,长袍,微微垂着眼,即便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也未让她慌乱分毫,听到声音,甚至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苍白的指尖带着黑棋落下。

君临的魔气扑了个空,后背传来挤压的痛感,身体不可控制地前倾,背后有人拍了他一掌,用十成十的魔气。

他单手支着地面,翻身,几个借力,稳稳落在房间的另一侧,咽下口里上涌的血,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白衣,墨发高束,脸上带笑,祁不定的壳子,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他自己。

“假货。”君临骂了一句。

‘君临’唇角上勾,欣然承认,并无任何不适:“嗯嗯,我是。”

好欠打。

君临伸手,魔气瞬间爆涌,劈头盖脸向‘君临’而去,发力,趁着对方视野不清,将刀片藏在指尖,绕后。

‘君临’轻松抵挡着进攻的魔气,对背后偷袭的人毫无所觉。

下一刻,君临的手腕却被牢牢握住,咔嚓几声,断掉了。眼前因为瞬间的疼痛发黑,‘君临’欠揍的声音传来:“虽说我是假货,可我就是你,攻击以偷袭开场,确保比拼之中始终占着主导和优势...我可太清楚了。”

而‘君临’的做法则是,等着偷袭,出其不意,让君临无往不利的战术第一次失败。

君临想拉开距离。握着他手腕的人却不允许,借力,横扫他的下盘。是他的性格,只要得了优势就要快速取胜,以免出现意外。

“你是不是觉得,有了祁不定的壳子,你就真的有了新的路?”‘君临’的声音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你魔性难消,嗜杀成性。你以为将现在的魔道推翻,短时间内就能重新悟道吗?”

“不可能。”

“君临,百年前,你坏得彻彻底底,在魔道修炼上还算是天赋好的。现在呢,你坏得不彻底,好得不完全。你太不安了,君临。你怕自己推翻了魔道,因为自己手染鲜血,无法步入正道。找不到自己的道心。”

“祁不定现在是护着你,可他能喜欢你多久?爹也喜欢娘,我问你,爹杀娘的时候,手软了吗?是不是满脸愤恨,像是要把过去情意绵绵的自己彻底割除?”

“你能忘记过去吗?忘记被人踩在脚底下当狗的日子吗?能忘记你爹杀掉你娘吗?就算你都抛下了。可是别人呢?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凭什么选择抛弃就抛弃?你十恶不赦,只要你是君临,就没有别的路可走!”

‘君临’的嘴张张合合,就算是手脚搏斗,仍旧不闭嘴。

风带起了发丝,他看到了‘君临’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冷漠而尖锐。

君临的一只手断掉,只有一只手,结合魔气,只能勉强防御,短时间内无法落败,长时间也无法取胜。

“其实我们不必大打出手。”‘君临’突然转了口风,声音轻柔,“我是你,你是我,完全就是一个人,也没必要如此伤了和气,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君临:“接着扯。”

‘君临’笑意淡了些:“你真欠揍。”

君临说:“彼此彼此。”

过了几十招,单手格挡还是太弱,被‘君临’抓住机会掐住脖子,猛地摁向墙壁。

“你急了,”气流带着‘君临’微微歪头,嗤笑,“你怕时间拖得太久,阵法完成。祁不定就死了。”

偷袭的魔气被轻飘飘打散。

‘君临’没有立刻杀他的意思,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君临被掐得眼前泛黑,只能看到‘君临’张张合合的唇和堪称诡异的表情,脚碰不到地面,一个劲地扑腾。一个用力,一脚踢中‘君临’的胸口。

他一边咳嗽着爬起来朝着君临一拳打过去,一边用魔气攻击。大概是太过惊讶,‘君临’并没有防御,被一拳砸中了左眼。

他扑上去压在‘君临’的身上,完好的右手死死掐着君临的脖子,“说!出去的办法!”

‘君临’脸色泛青。他松了一些力道,用魔气解决掉那些偷袭的魔气,冷着脸问:“你不是不杀我,而是黑白两极,缺一不可,若是杀了我,你也无法取代我。而是跟着我一起死,你也不是冒牌货,纯粹就是从我身上分化出来的一部分。”

房间里一团乱麻,他跪在地上,喘着气,控制着手上的力道。碎掉的茶杯瓷器晃了晃,躺在地上的人突然不挣扎了,懒洋洋地看向了房顶,笑起来。

笑声引得他胸口发冷,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破土而出。

“君临,你急什么?”少年这样说着,不知道在嘲笑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君临,其实你可以去做你的魔尊的。仗着现在的身份,去苍云上,用七阶修为把正道最强宗门踏平,打破无趣的平衡。祁不定没有修为,无法阻止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有恃无恐,手指轻飘飘放在他的手腕上:“你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你知道你变了,却不敢妄动,你怕一切败露,天下追杀,没有退路。你是一个胆小鬼。”

触碰手腕的指腹冰凉,像是毒蛇般,摩挲他跳动的脉搏,凌乱的发遮住了一侧的眼尾。他才发现,眼前人说出的话如此冷漠且尖锐,眼底却是浓浓的悲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叹气。

“胆小鬼。”

“恶心。”

“七阶修为是你最后的依托。你以为你推翻道心后,还有你的容身之所吗?你杀了那么多正道修士,你以为大家都是圣母吗?都原谅你?好笑!魔道也容不下你!祁不定的喜欢太脆弱太短暂,你以为他能护住你吗?不能!”

“你生气了?因为我说中了。哈哈哈哈哈,你就是个胆小鬼!”

他这样说着。

君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白色,浑身冰凉却异常兴奋。撒了一地的茶水、破烂的茶叶、尖锐的瓷片,都在晃动,眼前人发丝凌乱。是他,也不是他。嘴长得好大,笑得好开心。之前屠城时,他也这样站在城墙上笑,嘴里好像全都是血,那么红,烫得他手指发抖。

在反应过来时,手下那张熟悉的脸翻着白眼,嘴大张着,青白,已然死了。

他吓了一跳,松手,后退。

他把自己掐死了。

‘君临’顷刻间融化,化作一团漆黑的粘液,顺着地面,爬到身上,然后没入他的衣衫。

阴阳两极,相生相克。

他抬眼,才发现自己的眼前是叶川阑。这才明白,不论是‘君临’赢还是输,都是输,这个阵法只会拖住他,却无法杀死他,大概是情急布下的阵法。

叶川阑站在桌角,伸手摆弄着棋局。一千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却依旧年轻,苍白的手从黑袍出伸出,仿若白骨。

“好久不见。”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

祁不定也说过。

叶川阑的眼睛移过来,似乎穿透了他的假面,只是一眼,就重新落在了棋局之上,她继续说着:“我甚至想过祁不定会突然恢复修为来阻止我,也没想过会是你。”

别说叶川阑了,百年前的君临也想不到。

君临的视线转了转,落到了角落被五花大绑的叶逢,面无表情:“你这样说,我会找机会把你女儿灭口的。”

叶川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角落还在挣扎的叶逢,同样平静回答:“现在她五感尽失,看不到也听不到,太折腾了,所以先绑起来。当然,你非要杀,我也没办法。”

君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捏住左手的手腕,咔嚓一声,扭正了。

“解阵,”君临声音很冷,“要么解阵,要么死。你打不过我。”

“就算我死,这个阵法依旧运行,”叶川阑一点不急,“我是真的没想到,祁不定看上去冷心冷清,却会与你换魂。真是,疯了。”

明知君临是魔修,明知自己会走到至高无上的地位,明知一切都在君临的一念之差。

君临的魔气已经萦绕在叶川阑的颈间,又重复了一遍,“解阵。”

叶川阑就像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布棋:“不行。”

咚。

叶川阑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君临看着她:“解阵。”

叶逢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刺耳的,尖锐的叫声,“叶川阑?娘!?”

她迷茫地叫着。

君临捻了捻手指,明明叶川阑没有吐血,入目没有鲜血,他却闻到了浓郁的、足以掩盖所有气味的血腥气。

叶川阑突然笑了,就像那个幻境里的‘君临’,嘲讽、无奈和悲伤。

“都变了,”叶川阑声音难得沙哑,“百年前,你孑然一身。现在,你居然来管这些闲事。你一个魔修,要救全城人于水火,我一个正道长老、画城城主,却要杀所有人。”

“君临,”女人的眸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压得君临喘不上来气,“都是业。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是要还的。”

叶川阑闭眼,平静道:“杀吧。”

不知为何,君临下不去手。是解阵需要吗?不是的。他想起来自己将死之时的样子,就算再如何,也是不甘的,对命运不服。可眼前的叶川阑只是五阶阵法师,情绪就像烟一样散了,悄无声息,明明是活的,却像是死了般。

君临抿唇,没动:“解阵。”

叶川阑张唇:“还有一盏茶时间,来不及的。不如趁此机会杀了我。”

一盏茶时间,除非是布阵者,不可能解开。

君临手里蓄起魔气,面色紧绷,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瞬间转身,魔气也在瞬间消散。

“啊,道友?”顾符跑进来,身后跟着个高瘦的青年,蓝衣,和君临打了个招呼,就拉着身后人的衣袖往前跑,“师兄,你快来破阵!走快点,别让祁兄发现我搬救兵了。我第一次历练就找你帮忙,你可别告诉师父,我可不想在宗门待了,无聊死了。”

君临没察觉自己的语气有多冷:“不行。”

“啊?”顾符顿住,这才注意到被打倒在地的叶川阑,之前正气凛然的人此刻突然凶恶阴冷起来,他不自觉往师兄身后缩了缩。

君临冷着嗓音:“解阵。”

顾符冒出一个脑袋,小声道:“解阵时间要更久,恐怕时间来不及,也不知这生气要被拿去干什么,已经伤亡的只能放弃,你也别...”

君临的魔气又蹭蹭蹭往上冒,刚要再说。蓝衣青年开口了:“可以。短时间也可以。这阵法我见过,叶长老当年独创的阵法,不过有所改进。”

君临手里的魔气消失了。扯出一个友好的笑:“方才有些急,有些失态,劳烦道友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蓝衣青年微微颔首,站在棋盘前。

解阵就是按照布阵的顺序,倒着将一个个阵点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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