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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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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柳第二日就发现祁不定消失了,房间里乱七八糟,像是有人打斗过。

他用纸鹤将消息带到苍云上,又借助“久”的势力在暗中寻找,直到第二轮筛选结束,“久”慢悠悠告诉他:“三百日夜,包括周围的几座城池里,都没有你师弟的身影。”

说起祁不定的仇人,那可是太多了。

祁不定意气风发时得罪的人数不胜数,魔修憎恨不说,不少正道门派也对他相当憎恶。

祁不定二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参加过仙林大比,杀起人来毫不手软,手里的弟子令装满了储物袋,几乎将各大仙门的年轻一代屠戮殆尽。

仙林大比的规矩大家都一清二楚,只是那次太过分,死的修士太多太多。

几位委席都对他愤恨至极,其中一位是风起派长老,参透的道与生命有关,再加上风起弟子只活下来一个,气得当众质问:“祁不定!汝太过狂妄!杀孽太重!要遭报应的!”

祁不定立在中间,孤身一人,面无表情,声音毫无起伏,懒懒掀了一下眼皮,不轻不重落下一个音节:“嗯。”

明明毫无情绪,一同来参加大比的祁柳却听出了一点不耐的味道。

之后祁不定被勒令不许参加任何宗门间大比。

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如今要确定一个会出手的人格外困难。

纸鹤始终没有飞回来。

直到大比结束,时隔一个月终于回了宗门。他立在石殿前推门,温和的气息包裹,走入其中,烛火只能照亮一小片的区域,石壁上刻着雕像,那是历来宗主遗留精魄的承载物,他往深处走,烛火因为他带起的气流轻微颤动。

“不定何处?”

浑厚的气息自深处传来,他顿住脚步,目之所及的烛火一盏一盏灭掉,风涌起,携带着千万年的时光打在石门上,发出回荡的闷响。

黑暗彻骨,所有的半面像在无形中注视着他,他腿一软,刚要跪下,鎏金色气息托住他的膝。

“罢了,命如此。”

他离开石殿后,门缓慢合上,在他的视野里,门缝中可视的所有烛火再次亮起,照亮了雕像的一点底座,而历代的宗主精魄重新陷入沉睡。

他记得,祁不定当时从这里出来时,背后的烛火都是灭掉的。

祁柳用手帕擦了手心的汗,吐出一口浊气。

他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和祁不定进行比较,修为、胆量和天赋,他看着这个师弟长大,看着他从籍籍无名到名扬天下、再到泯然众人。

眼前云气缭绕,朝远处望去,有几座墨色的山峰矗立,还有几位不会御剑的弟子乘着白鹤在云气中穿梭,发出几声惊喜的尖叫,回荡在上空,然后被阵法阻挡,留这一片清静。

他看了一会,直到背后的冷汗彻底干涸,才踱步离开。

-

不尽海边,有巨大的商船和飞舟游荡,鲛人城依海而建,格外狭长。

之所以叫鲛人城不是因为鲛人多,而是因为这座城池最初只是买卖鲛人的交易场所。

鲛人是最卑贱的妖,按照修士的话来说,鲛人的脑子一半是杀欲,一半是情欲。天赋一般,修炼速度慢,鲛人族的族长甚至是通过肉搏选出的。

鲛人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貌美,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化人,脱离水生活。

因为过度的捕猎,鲛人少之又少,甚至有了一种可以探查是否是鲛人的术法。

“别走了。”君临扯住他的手腕,“那城门口有阵法,可以探查血脉。”

祁不定点头:“我知道。”

君临抿唇,那就是祁不定不知道他那具身体里有一半鲛人的血脉了。他想说,却又觉得恶心,难以启齿。

祁不定看了他半晌,也没等来君临的下句话,握着手腕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意识到君临在难堪什么了。

“是因为这具身体里的鲛人血脉吗?”

君临睁大眼,他说不出来的话就这样被祁不定坦坦荡荡说出来了。他反射性地要去捂祁不定的嘴,压低声音:“你小声点!你怎么知道?”

祁不定眨眼,手心的唇张张合合:“唔唔唔...”

湿润的唇在手心滑来滑去,君临跟被雷劈了一样跳开:“你...”

祁不定却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说出来还不够。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小少年,头发上缀着贝壳和珠子,甚至脸侧还有鳞片,活脱脱一个刚化形的小鲛人,他死死抱住祁不定的胳膊,仰起头,道:

“你怕什么,你现在是七阶魔修,我是你豢养的小鲛人。”

君临想把胳膊抽出来,却被死死抱着,想说点什么,最后把脸憋红了也说不出来。

祁不定面无表情一脸淡定:“走吧。”

祁不定比起他来更像魔修。

阵法刚有了反应,就被君临一脚踩碎了。

城墙上的人咧着个大牙刚到门口,就对上君临的目光,耳边是四阶阵法被轻易踩碎的声音。

君临的胳膊被抱着,他问眼前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人:“你很开心吗?”

祁不定抱着他的胳膊,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学君临说话:“你很开心吗?”

呲着大牙的白驹脸僵着,腿软,直接啪一下跪到地上:“大人,大人,都是我的错!我哪敢开心啊!”

祁不定一脚把白驹踹倒,话语平静,却相当尖刻:“谁让你把抓捕鲛人的阵法放城门口的?不知道我要进吗?不长眼的狗东西!”

一扭头又拉着长腔对君临说:“大人~刚刚吓死我了~”

君临生无可恋:“...别害怕。”

祁不定大概是觉得君临这副样子有意思,扯着祁不定走街串巷。

不到一日,七阶魔修现身鲛人城的事就传遍了,更加荒唐的事,这个七阶魔修好色!

回到客栈,一客栈的修士都跑了个干净,客栈老板哆哆嗦嗦亲自来问:“客官可有其他需要?”

君临:“没有。”

门啪一声关上,客栈老板跑得比老鼠还快。

祁不定变回原来的样子,盯着他笑。

君临被他盯得浑身都不舒服,抓抓头发,脸红耳朵也红,恼道:“祁不定!”

祁不定却不觉得有什么:“怎么了?不好玩吗?”

君临脸红脖子粗:“你要不要听听你今日说的什么话!?”

祁不定迟钝地哦了一声,顺从他的心意:“那你觉得不好玩的话,以后就不玩了。”

君临偷偷去看他,见祁不定靠着椅背看窗外,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重了。他瞥了好几眼,祁不定其实总是这副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好像没有什么能干扰他,偏偏此刻他却觉得祁不定不笑是因为他难过了。

君临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关心死敌的情绪,他只想一巴掌魔气把这个撕窗户封上,把祁不定的脸强行扭过来,然后用手指把这压平的嘴角强行提起来。

疯了吧。

他暗暗捏着衣角,憋着一口气,脱口而出:“你想玩可以再玩一次!就一次!”

祁不定又被逗笑了,扭过来看他,注意到他的神色,察觉这句话的缘由,笑得更大了。

君临:...

祁不定看到少年的脸一点点黑下来,方才止笑,解释:“我方才只是在发呆。”

君临尴尬死了,瞪他一眼,随便脱了个鞋就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这辈子都毁了,回炉重造吧。君临,你是疯了吧?你是七阶魔修,百年前你一生气可是要屠城的。

祁不定还想笑,考虑到君临的脸皮比纸还薄,于是强忍笑意,问他:“明日就寻秘境吗?”

今日得到的消息已经足够了。秘境在海上小岛,乘船过去便可。

君临还是听到了祁不定声音里隐含的笑意,不回他,佯装死掉。

直到门一开一合,他才猛地翻过身,见房间里没人他才坐起身,搓搓脸,妄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脸上的热气降下。只是越想越烦,窗外的夜市都散尽了,他还是难以平复心情。

之前怎么没发现祁不定这么恶劣呢?

甚至于,他过去以为祁不定巨丑无比,所以戴了个面具,以至于没有任何表情。

也是,一见面就在想着怎么把这个正道魁首斩于剑下,自然也没心情去观察祁不定。

他揉了揉脸,想起祁不定死前的那句话。

“从今以后,我是人人憎恨的君临,你是意气风发的祁不定。我一直想问,你是否愿意做我的道侣?”

最后两个字眼直接把他吓懵了。灵魂到了君临这具躯壳里,他还在发愣,迷茫地反复想那句话。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每一个字眼都那么清楚。

手里的剑突然沉重,发出一声铮鸣,响彻天地,似是哭嚎。他终于反应过来,周围的正道修士拥着他,含着眼泪欢呼。

心悦。

这个词简直吓死人,从祁不定的口中说出来更是恐怖,而且还是对着他说出来。他想掰开君临的脑子,看一看君临在想什么。

他是魔修啊,他整个人都被怨气浸透了,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带着低贱和仇恨,杀死的人成千上万,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踏上魔尊的位置,继续履行每一届魔尊都要履行的责任,踏平修仙界。

他侧躺在榻上,翻来覆去。

他曾在这百年无数次地反思,自己有什么对方值得光风霁月的人喜欢。

七阶修为吗?祁不定也有。

样貌吗?祁不定也有。

地位吗?祁不定也有。

他有而祁不定没有的,低贱的血脉、极差的天赋、颠沛流离的过去和难以抑制的魔性,还有一条不得不走的路。

他反思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祁不定大抵是疯了。

他又想到方才的笑,面上一阵阵发烫,狠狠蹬了一下被子,翻滚几下,然后掉下榻。

躺在地上的君临:...

更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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