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抢。”
不是抢。
这三个字一出翟春晓最先息了声,明蔷悬在空中的手腕也凝滞了,还是兰小喵率先打破凝住的气氛:
“不抢,那你干嘛呢?”
兰小喵环住双臂歪头不怀好意地凝视他,沈宴竹的视线也游移过去,这道目光暗含着猜疑。
众目睽睽下,阮清聿一口咬在顶端的鸡心,喉结在颈部线条上下滑动。
待全部咽下他才撩起眼皮开口,“我同桌他不吃动物内脏,所以这串鸡心给我也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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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蔷“嗖”地一下就把要送不送的鸡心收回来,歉意满满:“这样啊,抱歉抱歉差点酿下错误!”
“没事的,你并不知道这事。”沈宴竹碰了下他的瓶身回道。
明蔷还沉浸在忏悔中,没有深思阮清聿话里的含义,反倒是孟铁觉悟出什么不对劲:
“不对啊,清聿哥你怎么知道珠.....”他兀自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怎么知道宴竹不能吃动物内脏的?”
是啊!
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阮清聿夺鸡心时引走,无人在意他为什么会夺取。
平静过后沈宴竹也意识回来了,阮清聿是怎么知道他不能吃动物内脏的。
个人口味较私人,只有身边人才知道他的喜好,那么阮清聿呢?
被提及的阮清聿本人正咀嚼着最后一串鸡心,他用木筷下端夹住串住鸡心的铁签,向下一使劲那枚鸡心就被剥离开。
阮清聿蘸了几下辣椒面,面色从容,“我猜的。”
其余几人没趣儿的“嘁”了声。
兰小喵还以为撞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自顾自的夹了串翅尖,白眼一整个翻去了香港。
“哎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阮清聿目光带着审视,“就不能是我特别关注我同桌啊,明明你就顾着吃!”
满嘴都是鹌鹑蛋的明蔷面颊鼓鼓,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这段烧烤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结束时阮清聿非要自己结账,沈宴竹并不赞同,几方在人家店铺门口僵持不下。
阮清聿说什么也不肯退步,理很直气也壮地说本就是他提议出来吃烤串,包场的也应该是自己。
来往的行人都会朝他们这边看上几眼,沈宴竹不太能承受被人围观的感觉。
最终敲定先让阮清聿付款,剩余五人再把除出来的钱补给他。
刚才那顿饭使得孟铁和明蔷很快就聊到一起去,他们两个大男生推着单车打头阵,兰小喵挽着翟春晓胳膊跟在他们身后数天数地数星星。
沈宴竹故意放缓脚步,两人落在后面一大截。
前方四人闲谈的音量响彻街巷,墙根不知名某处传来几声绵长的鸣叫,时而高昂时而低沉。
有片落叶在空中旋着圈,它被吹得轻盈盈的,直至坠入沈宴竹的车筐。
沈宴竹攥住车把的掌心泛痒,他心里一直回荡着阮清聿在烧烤桌前说过的话,抢夺的动作是刻意的,可事后的解释却不是。
像极了知晓某事后的无厘头乱编。
眼瞧着就要出了这条街,心口的某个部位挑着神经突突的跳,沈宴竹终于按捺不住:
“阮清聿。”
这条街的尽头有一棵硕大的柳树,上方承重不足被硬生生压垮了半边身。枝条长的拖在地上,尾部被行人踩得黑漆漆。
阮清聿松开那只想要从树上拽下一枝柳条的手,闻声回头。
他撞见沈宴竹的那双眼睛被额前碎发遮的严实,看不真切眸底的情绪,唯一清楚的是那道近在咫尺的悠长视线。
“嗯?怎么了同桌,我听着呢。”
那串音符自夜色袭来:
“你是靖南本地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