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请起。”圣上这一天本就被裴寒忱烦的受不了,刚想安安静静用个晚膳,结果圣女一封急信,又进了宫。
圣上当即就想摔筷子。
“圣女此次前来,可是又出了什么纰漏?”
这个“又”字用的相当好。
裴寒忱赞同地点点头,自打圣女来汴京,她可是没少折腾,先是春猎遇刺,后来的及笄出了暴乱,再到现在的宫宴乱来……
嘶,这圣女跟汴京有些犯冲啊,与其来找圣上哭诉,不如花点钱去街道上找个算命的看看。
况且,这圣女这个时间点来,啧啧,这事情可不好办啊,毕竟,圣上刚被自己烦了一天。
果然,圣上听她哭哭啼啼,头更疼了。
他压下怒气:“圣女可是对宫宴一事不满?”
圣女一愣:“并非如此,宫宴一事,是萨仁图雅罪有应得。”
圣上脸色好看了一些。
“此次来,萨仁图雅要状告凛王爷,他为了泄愤杀了我南蛮勇士达布里。”
裴寒忱气极反笑:“狗人,你屡次攀咬本王中还好意思说倾心本王,本王看你倾心是假,想借机弄死本王好为你南蛮入侵铺路是真!”
众人:凛王是真敢说啊!
虽说的是实话就是了。
萨仁图雅抬起头,泪珠成串,挂在眼角欲滴不滴,看起来楚楚可怜,惹的一群人心里莫名有些同情。
结果这同情被裴寒忱一句话给打破了。
他皱着眉头嫌弃说道:“你能不能把你鼻涕擦擦,看起来有些恶心。”
任何一个美女哪怕哭的再美,凛王这一句话也能打破所有人的幻想。
即使圣女脸上只有泪珠。
萨仁图雅咬紧了嘴唇,心里火气蹭的一下蹿高,她冷冷盯着裴寒忱,收敛可怜巴巴的表情,一字一句:“你杀了达布里,我有证据。”
“哦?”裴寒忱挑了挑眉毛,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还有证据呢,本王还以为你拴不住惯会乱咬人。”
“……”
“达布里尸体手里,有“凛王”二字,定是达布里临死前拼着最后力气所留。”
裴寒忱:“……”
他们料想过达布里会寻死然后嫁祸给自己,但是没想到,他竟想出这么蠢货的方式。
裴寒忱都要笑了。
南蛮果真有勇无谋,当日就该抗旨深入复地,彻底打散这一族!
“凛王,你怎么说?”圣上瞄了一眼正笑的灿烂的裴寒忱。
裴寒忱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毫无感情地吐出一句:“儿臣冤枉啊。”
众人:“……”
这凛王最近不要太顺利啊,三天两头被人陷害。
他说的没错,果然该让德顺公公帮他去去晦。
“父皇不妨叫人验尸,看看那个狗人的死亡时间是何时?”
萧安旭老早就等着这句话了。
他上前一步,行礼禀告:“启禀圣上,臣得知消息后一早就派仵作去查验了,这是记录。”
德顺恭敬接过记录,翻开看了看,又平静看了看圣女。
“这上面说,达布里是被一枪贯穿心脏。”
而裴寒忱正是使枪的好手。
众人默默看了一眼裴寒忱。
圣上又道:“死亡时间是午时。”
正是用膳的时间,说起来那个时间,凛王府的马车确实离开过皇宫一段时间,不少人都看到了。
这怎么还都对上了!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圣女没有落下众人眼中的挣扎,她继续道:“皇帝陛下,汴京内也只有凛王爷对达布里恨之入骨,达布里即使残了废了,功夫也还在,平常人哪里就能近他的身呢?”
照她这么说,凛王爷嫌疑很大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想的是怎么替裴寒忱开脱。
反正不管凛王是不是凶手,你们南蛮人死了,别想怨到我们都人身上。
裴寒忱微微一笑:“照你这么说,是本王杀了达布里那个残废?”
“凛王爷可有证据不是你做的?”萨仁图雅盯着凛王。
凛王微微一笑:“你们南蛮还真是如出一辙地爱为本王泼脏水啊。”
圣上冷漠盯着圣女。
裴寒忱有没有对南蛮动手脚,他心里明明白白。
“本王今日自打下朝可是一直待在养心殿啊,如何当着父皇的命去杀你们南蛮狗?”
“不可能!”圣女尖叫一声。
裴永明明告诉自己,裴寒忱中午离开过的!
那一声尖叫刺耳的很,众人都忍不住蹙了蹙眉毛。
圣女反应过来,急忙找补:“可这世上也就只有凛王可以。”
圣上收回视线:“凛王自今日下朝,便一直待在养心殿,中午是随朕用的午膳,并无外出。”
连圣上都发了话,众人默默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殿下明明说过凛王爷……”圣女立马捂住了嘴。
殿下?
原来是有人为圣女通风报信,暗地里要加害凛王爷?
裴寒忱看着她的反应,嘴角慢慢持平。
先前还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以为这圣女不过是泛泛知辈,不足挂齿,可这话一出,她名义是为了达布里来给自己泼脏水,实际上,她是想让圣上及众人知晓,她能这般平白无故泼脏水,是有人暗地里帮她,而这人位高权重,是几位皇子之一……
这可比泼脏水严重多了。
果然,众人听完她这句话,左顾右盼,都不敢开口。
圣上抬眸瞧了一眼圣女,又看看裴寒忱 。
裴寒忱了然,躬身道:“父皇,儿臣真的太冤枉了,一天之内竟被南蛮诬陷两次,如此看来,这南蛮定不是甘心臣服,父皇不如点兵,儿臣此次出征,定能让南蛮再无还手之力。”
“不!”萨仁图雅瞬间跪直了身子:“南蛮绝无此意,请皇帝陛下明察!”
圣上随意翻开折子:“德顺,去叫户部尚书来一趟,看看户部银两可够我军开拔之资。”
“喏。”
“不要!”萨仁图雅膝行两步:“陛下,我南蛮是真心实意投降的!”
裴寒忱冷笑一声:“你说是就是啊,屡次陷害本王,明摆着不服我汴京。”
“不是!南蛮是真心投靠汴京的!”
裴寒忱抱臂围着她转了一圈:“我汴京向来注重礼节,当日及笄礼的乱子父皇替你压下了,前些日子的宫宴之乱我等亦没有声张,今早又构陷本王给你下药,晚上又说是本王杀了达布里……”
裴寒忱每说一件,圣女额头冒出了冷汗。
“南蛮在我汴京作威作福,可真当汴京是没人了吗!”
圣女重新俯首:“陛下,南蛮真的没有这么想。”
“空口无凭。”裴寒忱站定:“叫我汴京如何相信?”
萨仁图雅闭上眼睛,借着衣衫遮掩,眼中愤恨不掩,抬眸时却只剩怯弱。
“凛王爷又待如何?”
“简单。”裴寒忱伸出手指:“本王要崮城、蕖理两座城池。”
那两座城池地势险要,当日裴寒忱可没少在那两座城里吃亏。
“凛王爷!我南蛮已向汴京承诺五成战马 !”
裴寒忱收回手,眉毛微扬:“又如何?要么赔城,要么本王承命灭你全族。”
圣女沉默了。
众人惊魂未定,可心里却莫名有些满足。
不费一兵一卒,先是收了五成战马,现在又多了两座城池。
不愧是凛王爷啊。
见圣女不作答,裴寒忱躬身行礼:“父皇,儿臣这杆枪可是闲置已久,只要父皇一声令下,儿臣必灭南蛮!”
圣女重新睁开眼睛:“我南蛮虽败,可深入草原腹地没有那么简单,凛王爷惊才艳艳,确实有那个能力,可陛下别忘了,其它国家亦是对汴京虎视眈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最后不要因少失大。”
这是还想挣扎。
裴寒忱不自觉笑出了声。
“那你猜猜,周围小国有几个是汴京的同盟国?又有多少小国是仰仗我汴京?”
圣女沉默不作答。
裴寒忱摆正了神色,掀衣而跪:“父皇,儿臣愿领兵!”
父皇瞄了一眼裴寒忱,拿起旁边空白折子:“朕这就拟旨。”
“陛下!”圣女及时出声:“两座城池南蛮愿献于陛下。”
裴寒忱嘴角微微勾起。
若是出兵裴寒忱确实可以攻下南蛮,只是,汴京刚刚休养生息,若是再开战,百姓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按裴寒忱原定计划,他本是打算三年后再出兵的,如今南蛮先是失了五成战马,再失去两座险隘城池,等几年再出兵怕是会简单许多。
圣上放下折子,眉眼好看了许多:“既如此,着鸿胪寺拟个章程给圣女,若是无碍,边签字画押罢。”
“喏。”
“都这个时辰了,散了吧,至于达布里一事,圣女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他以死陷害凛王一事,朕就不予追究了。”
“是……”
“退下吧。”
“恭送圣上。”
一群人一窝蜂的出了养心殿。
裴寒忱落后几步,踏出门时,萨仁图雅正规规矩矩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平静的不像话。
良久,她突然朝裴寒忱笑了笑,才转过身下了阶梯。
有种诡异的感觉。
裴寒忱心里一咯噔。
“莫名其妙!”萧安旭跟在裴寒忱身边,见圣女这样,忍不住道:“她是不是有病,笑的那么瘆人,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