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咳嗽一声,言简意赅:“皇后那边我查到了,春猎那件事是她做的。”
“独崖门灭门一事她也有参与? ”
裴行点点头。
“柏傲雪什么时候跟江湖那群人搭上关系了?按理说她深居后宫手不该伸这么长……”
裴寒忱捏着下巴思索一会:“是柏天?”
裴行那么坐着腰身酸痛的厉害,他悄咪咪挪动一番换了个姿势道:“没错,我朋友将柏傲雪的通信截了下来,春猎以及独崖门一事都是他们的手笔。”
“柏傲雪好大的胆子。”裴寒忱眼神阴鸷:“不过我不信独崖门之人全部命丧柏傲雪之手。”
“总有几个外出有任务的。”裴行了然:“六哥江湖上的朋友多,联系独崖门幸存者一事就交给六哥了,日后,他们将是我们的一大帮手 。”
裴寒忱点点头:“还有,柏傲雪身边的茯苓女官你可有查到什么?”
“目前还没查到。”裴行摇摇头:“比起这个,六哥就不好奇春猎一事,裴玉参与了多少?”
裴寒忱伸手比划了一下:“起码参与了七成。”
裴行微微一笑:“怕是不止。”
“嗯?”
“起码九成,就凭独崖门这么快被灭门,柏傲雪跟柏天怕是还不能做到这一步。”
“也是,我们这二哥城府可真是深啊。”裴寒忱撑着胳膊叹口气。
“六哥是什么时候猜到裴玉的?”比起这个,裴行更好奇裴寒忱是什么时候觉察到裴玉有问题的。
“那日去大理寺查太子哥哥的案子,大舅哥说他曾见过裴玉抱着酒坛出现在醉春居门口。”
“单凭这个?”
“自然不止 ”裴寒忱脸色难看:“本以为他是真的醉心风月,奈何一装竟装了二十几年。”
裴行说道:“是,我也没想到。”
裴寒忱道:“说来也是巧,能怀疑他还是多亏了我府上安插的探子,本以为那探子是裴永的手笔,毕竟所有的事情走向也都指向了裴永。”
裴行点点头:“我也曾怀疑过他,只是……他太蠢了,他布不了如此精密的局。”
裴寒忱喜闻乐见说裴永的坏话:“对,蠢的要死!被关紧闭也是自找的。”
两兄弟对视一眼,默契笑出了声。
“至于裴玉,他虽有心将事情往裴永身上指,但这一切也太巧合了些,赵原,宋关,醉春居……这些人看似是裴永身边的人,但不然。”
裴行:“裴永这是被人当了挡箭牌啊。”
“嗯,太蠢。”
说了半天还没说到重要点上,裴行追问道:“六哥还没说你是怎么通过那个探子察觉到裴玉的。”
“本来还只是猜测,不过经历了春猎这一遭倒是让我越发确认了,说起这件事……”裴寒忱挺直腰杆满脸骄傲:“这还得多亏了扶轻提醒。”
“六嫂?”
裴寒忱笑靥如花,他挪动着凑近裴行说道:“小七,裴玉好男风你知道吗?”
裴行皱了皱眉头:“他的妻子可是大学士的嫡女,据说夫妻恩爱和睦……”
“那你见过他的妻子吗?”
裴行一愣:“倒是……没有……”
以往宫宴也好,私宴也罢,自从大学士之女嫁给裴玉,便再也没有露过面了。
而裴玉也只是说她妻子不爱露面,久而久之世人也就慢慢忘了。
裴寒忱:“这只能说明一点,那些夫妻恩爱都是装的,实际上大学士之女怕是已经被控制了。”
裴行:“……那六哥说他好男风……”
“哦,他跟我府上那个探子经常在醉春居见面,甚至是行房事。”
裴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莫名有些红,默默拉了拉衣领。
“本来也没什么,可那次裴玉来探视时,扶轻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跟那个探子身上的近乎一样,扶轻便叫十七盯着那探子,虽然那探子装的很好,但裴玉来时,那探子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看向裴玉。”
“竟是这么发现的?”裴行扬了扬眉毛。
“嗯,毕竟爱之深嘛。”
裴行被噎了一下。
“好了不说这些了。”裴寒忱拍了拍裴行的肩膀:“你照顾不好自己,我跟父皇说一声,你随我回王府住一段时间吧。”
室内珠帘再次晃动了一番。
裴行好似看到了某人的威胁。
他摇摇头,道:“不了,我休息几天就好了,王府比之宫里亦是不易,在宫里我还能帮忙查查茯苓的事,在王府我怕是什么也帮不上忙。”
裴寒忱皱了皱眉头:“都说了叫你不要逼自己那般狠,此番是让你去养病,你瞧你这小体格,跟扶轻似的。”
裴行失笑:“若是被六嫂听见,指不定怎么说六哥呢,真的没事,别担心了。”
裴寒忱依然皱着眉头。
裴行在心底叹口气:“还有一事,当日春猎行刺,朝堂上不少人怀疑是南蛮所为,六哥养伤期间南蛮一直窝在驿馆闭门不出,如今六哥重回朝堂,南蛮该有动作了。”
“嗯,南蛮那边你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找人混进去了。”
裴行微微一笑:“礼部吗?如果我是六哥,便会再派一人潜进去。”
“怎么说?”
“南蛮是条大船,若是他们一直得不到六哥手中的兵权,那么能为之抗衡的便是南蛮军团,圣女及笄迫在眼前,各方势力盯着她的人只多不少,而能进入南蛮驿站的想必会经过层层筛查,从礼部插人是最方便的,这一点,与南蛮勾结的人应该也能想到,所以,不妨以礼部为诱饵来干扰他们。”
裴寒忱点点头:“确实如此,南蛮因为库拉米的事已经寻了一位江湖名医,我已传信给了飘摇山庄,想必大舅舅已经来汴京的路上了。”
“大舅舅?”裴行不解道:“怎么没听说过?”
“嗐。”裴寒忱摆摆手,脸上一言难尽:“我这位舅舅……常年不在家,这次也是碰巧,若非我拿扶轻的名义,怕是还请不了他。”
“能行吗……”
“放心,我这舅舅医术不错,柏天要请的江湖游医还不如我舅舅呢。”
“嗯。”裴行低头思索其中的不足,想着要不要也插个人进驿站。
裴寒忱瞧着他苍白的脸庞,心疼摸摸他头顶道:“等舅舅来了,你必须随我回王府,我叫舅舅好好帮你调理调理,你的身体……太差了些。”
再一再二不再三,裴行实在是无法再拒绝,只能答应。
裴寒忱顾忌着裴行的身体,没待太久,临走时还不忘帮他敲打了一番宫里伺候的人。
起码有一段时间,裴行宫里的人能把他当个主子了。
屋内,一阵微风吹过,一人出现在床榻前,投射下的身影好似一座牢笼将裴行圈禁起来,压迫感十足,裴行身体僵住,下意识抓紧被褥。
只是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有动作,那人只一言不发就那么盯着裴行,而后突然俯身抓住裴行的下巴。
言语间带了几分威胁:“裴行,你要随你哥哥去王府?”
裴行拍掉他的手,眼神泛着丝丝寒意:“六哥只是关心我罢了。”
“呵。”那人摩挲一下指腹:“怎么,怕我对你哥哥动手?”
“迦释!”裴行抬起眼眸,眼神里带了些狠劲:“别动他。”
“裴行啊裴行,”迦释笑了笑,伸手按住他肩膀:“你知不知道什么你时候看起来最□□?就是你这般明知自己弱小却还要拼命维护别人的时候,让我恨不能现在就扒了你的衣服让你在我身下哭,让你眼里心里都是我。”
“疯子!”裴行挣扎一番,只觉得肩膀上点手犹如铁钳,牢牢钉住了他。
“老实点!”迦释皱了皱眉头,按住他肩膀将他重新按回被褥里,裴行脸色煞白,反手抓住自己衣领。
昨夜疯狂如疾风劲雨,他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若是再来一次……
裴行莫名有些恐惧。
出乎意料的,迦释却没有做什么,他蹬掉鞋子,翻身将裴行拦在怀里,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道:“裴行,我头疼。”
裴行一愣。
迦释往他肩窝处拱了拱:“裴行,我不做什么,你陪我睡一会吧,我真的头疼。”
原本要推拒的手忽然失了力气。
迦释觉察到裴行的心软,抱着他的手缓缓收紧,安心的闭上眼睛。
珠帘未动,榻上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裴寒忱只在兵部待到了申时,就借口伐了哒哒跑回来王府,近日也没什么事,兵部那群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回去了。
回王府时天还早,陌扶轻在窝在揺椅里赏花,旁边小矮己上插着一束七彩斑斓的花束,一看就是十七的手笔。
裴寒忱直奔陌扶轻而去,悄悄转到他身后,弯腰在他发顶留下一吻。
“王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陌扶轻窝在摇椅里仰起头看他。
层层衣领下隐隐约约露出昨夜疯狂的痕迹。
看的裴寒忱一热。
“自然是想你了。”裴寒忱干脆席地而坐,好不正经歪着身子靠在他胳膊上,道:“扶轻都要把我心勾走了,我哪里还能呆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