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棠默默后退，再也不想搭理自家儿子，免得再自取其辱。
她目光在明皎皎和晏让身上扫了几个圈，没明白他到底为什么会对皎皎特殊。
安安静静等到手术结束，明锐被推到普通病房留院观察。
“医生，他是什么情况？”
“药吃多了，反应不良。刚洗了胃，你们家长多注意情况。”
白大褂医生说明情况，说了遗嘱，又批评教育了陈海棠几句，才离开。
陈海棠回到病房，一推门就看到病床上明锐抱着明皎皎，她家毒舌儿子乖乖站在一旁削苹果。
往常的冷面小阎王似的小少爷，竟然纡尊降贵削苹果。
他在家可是一杯水都不肯倒的！
陈海棠满脑袋疑惑，她很好奇，明家兄妹到底是怎么调教她儿子的！
实在是——
爽！
超爽！
陈海棠见时间不早，出声道：“你们别乱跑，我出去买几份盒饭。”
“好~”明皎皎小手一挥，很是配合，“谢谢姐姐~”
“阿姨。”晏让纠正，“她年纪大，辈分也大。”
陈海棠咬牙：“就叫姐姐，老娘永远十八！晏让，你再跟老娘对着干，老娘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晏让扭头看她一眼，淡定启唇：“陈女士。”
“？？？”
陈海棠脑瓜子嗡嗡响，撸起袖子就要揍晏让，走廊里传来几里咣啷的拳打脚踢，以及求饶声，很熟悉的声音，像是——
明长封！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别打了！”
“我都说了我错了！”
“啊啊啊啊——”
“疼疼疼——”
明皎皎撅着小屁股从病床上爬起来，激动扭小腰：“是爸爸妈妈！”
明锐拽住明皎皎的脚腕，黑黝黝眸子在苍白脸上幽深不见底，无神但不容拒绝，嗓音稚嫩又沙哑：“不是。”
“就是！”明皎皎小脑袋点个没完，小奶音格外确定，“一定是爸爸妈妈！”
【哥哥伤到耳朵了吗？】
【要不要找医生姨姨检查一下哇？】
陈海棠看看明锐，再看看晏让，最终将同情的目光落向明皎皎。
娃命苦啊！
摊上一对不靠谱的爸妈，摊上一个脑子有病的哥哥，又摊上她儿子这样臭脾气的朋友。
这辈子……咋办啊！
“明长封！你再敢出去喝大酒，我他妈打断你的腿！”
暴脾气的嗓音直冲陈海棠天灵盖。
她暗想在医院喧哗有些没素质，蹙眉回头，在看到来人时，瞬间放松了表情。
她想，一定是明长封做得不对！人家当妈妈的担心孩子，吼两声正常！
白落苏一头黑色波浪大卷发，白皙的肤色胜雪，桃花眼高鼻梁大红唇，一身碎花收腰长裙将窈窕身段勾勒地淋漓尽致。
美。
美得不落俗套。
如林间仙子。
白落苏身旁的明长封……也算个人。
白落苏拧着明长封耳朵，骂骂咧咧走到病房前，抬起高跟鞋，踹明长封一脚，把他扔进病房。
“砰”
明长封四肢着地，和病房里三个小崽子面面相觑。
“哒哒哒”
白落苏踩着高跟鞋，冲进病房，两个胳膊，一手抱一个，把明皎皎和明锐都搂进怀里。
“宝贝儿们受苦了，都怪你们爸爸！”
明长封麻利爬起来，腆着脸挪到白落苏身后，给她捏肩。
“这事儿其实也不怪我——”
白落苏余光一瞪，明长封噤了声。
“你再出去喝大酒，就别回来了！咱们离婚，你跟你那群兄弟结婚，你们喝个够！”
“那不行，法律又没有允许男的跟男的……”
白落苏死死凝视明长封，明长封吞了口口水，乖乖低头。
解决完明长封，白落苏注意到陈海棠。
一个漂亮又时髦的女人。
“你是？”
“她是陈老爷子闺女，前几年她回来过，不过都是在过年的时候，咱俩在你家过的，所以你俩没见过。”明长封解释。
白落苏面无表情：“让你说话了？”
明长封默默低头，抠手指。
陈海棠笑吟吟打招呼：“落苏姐，叫我海棠就行，那是我儿子小让。”
“小让？”白落苏看向晏让，由衷感叹，“真好看。”
“是吧！”陈海棠激动，俩人瞬间有了共同话题，“落苏姐的两个孩子也好看，我特别喜欢皎皎的眼睛，好漂亮！又黑又大，还特别干净！”
“我也喜欢皎皎的眼珠子！小丫头刚出生的时候……”
明长封和三个小崽子眼睁睁看着二人从孩子出生聊到做头发买衣服，甚至一边聊一边往外走，直到没了人影。
四人：“？？？”
明皎皎在病床上爬了两步，小脑袋好奇探过去。
【皎皎也想要大卷发~漂亮小裙子~】
眼见明皎皎要掉下去，晏让伸手抚过去。
“谢谢小鸡哥哥~”
明长封趁机挪到明锐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你犯病了？”
“药片吃多了。”明锐淡定解释，“为了情绪稳定，多吃了些。”
明长封拍拍明锐的后脑勺：“长长记性，以后别多吃也别少吃。”
明锐施舍似的扫明长封一眼，表示知道了。
明长封清了清嗓子，小声问：“你手里有多少钱？”
明锐盯着明长封没有回答。
“咳。”明长封不自在，“我就是跟人家做生意输、呸，赔了点，你借爸爸点钱，等挣了爸爸就还你。”
“借多少？”
“一万。”
“回家后给你。”
“不是，你真有？”
明长封本来没想着给自家儿子要，但是他就是好奇，毕竟明锐能用钱诱惑皎皎学习，手里肯定有一点吧。
他估摸着也就几百块。
万万没想到……
“嗯。”
“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明长封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张嘴就蹦出国情。
“综合城乡与区域差异，全国万元户占比在0.1%以下，占总人口比例不足0.01%，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你比你爷爷攒的钱还多！”
“人永远无法赚到认知以外的钱。”明锐轻描淡写，“您需要提高您的认知，另外，请您不要挥霍无度，您需要给皎皎留下些资产，或者说是零花钱。”
明锐补充：“我给皎皎的一定比您能给的仨瓜俩枣多，但您不能不给皎皎，这是态度问题。”
“……老子的仨瓜俩枣全都留给皎皎，行了吧！”
明长封咬牙切齿，并且不想再搭理明锐，迅速拎着明皎皎回家了。
“你妈妈爱听你说话，你跟她聊吧！”
明皎皎正在晏让怀里啃苹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明长封拎到怀里，哐哐往外走。
“昂？爸爸？”
【苹果！】
“皎皎饿了吧，走，爸爸带你回家吃饭！”
“哥哥——”
“妈妈留在这里陪哥哥，皎皎不用担心。”明长封看向晏让，“你跟叔叔回去吗？”
“我等陈女士。”
“陈…行。”明长封笑眯眯，暗道京城娃就是洋气，“叔叔先走了。”
“哥哥拜拜~小鸡哥哥拜拜~”
病房清静下来，只剩下明锐和晏让。
晏让叉起削好的苹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咔嚓咔嚓清脆。
明锐眼睁睁看着，等他嚼完。
晏让嚼完一块苹果，说：“哥有话说？”
“滚出去。吵。”
“……”
“以后不许出现在皎皎面前。”
“……”
“不许和皎皎做朋友。”
“……”
晏让又叉起第二块苹果，一边嚼一边听明锐乱七八糟又无理的命令。
反正，他不听。
明锐说得口干舌燥，见晏让不搭理他，盯了晏让两眼，冷着脸指挥他：“给我倒一杯水。”
晏让给他倒了一杯水：“哥，我和皎皎以前是朋友，那时她年纪小，忘记了。”
“胡说八道。”
明锐抡拳头要砸过去，被门口尖叫声制止。
“住手！”
手挽手进来白落苏和陈海棠大惊。
二人赶紧分开俩人。
白落苏数落明锐：“你怎么能欺负弟弟呢！皎皎会喜欢哥哥暴力解决问题吗？带坏皎皎怎么办？”
明锐抿唇：“抱歉。”
陈海棠数落晏让：“你怎么能欺负小锐呢！不想和皎皎玩了？”
晏让垂眸：“抱歉。”
白落苏和陈海棠对视一眼——皎皎！好啊！
二人相见恨晚，在医院吃过午饭，硬是到晚上时，陈海棠才准备离开。
不过刚出医院门，就见到明长封抱着皎皎火急火燎冲进医院。
陈海棠迟疑，问晏让：“刚才是皎皎和她爸爸？”
“嗯。皎皎似乎昏迷了。”晏让观察细致。
陈海棠忍不住低骂：“明老二真是不靠谱！”
“小让，妈妈先让外公来接你回去。”陈海棠不放心，“妈妈留在医院，你明叔叔太不靠谱了，落苏阿姨一个人恐怕照顾不过来。”
“我也留下。”
“你一个小孩子，留下也没什么用。”
晏让沉静：“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可以调用晏家的专家医疗团队。”
陈海棠低声提醒：“太高调了。”
“我有绝对调遣权。”晏让并没有听从陈海棠的意见，“另外，皎皎绝对不能有危险。”
“你……”陈海棠不明白自家儿子如此坚决的原因，尤其是在对皎皎的一切事上，他都很反常，她蹲下与晏让平时，问“为什么对皎皎那么特殊？”
晏让眼也不眨：“凭她的神奇之处，您没有进去过的祠堂中刻着一副楹联——东陵吐月神彩女，腾华誉夏三千年。”
“你是说……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