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弈凡一走林墨看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家竟然觉得有些冷清,不免觉得兴意阑珊,其他人没注意,但林妈妈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好几次林妈妈都想找林墨问清楚,但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不成直接问你是同性恋?还是说你跟那个邵弈凡是什么关系?好吧,无论是哪一种问法,林妈妈觉得会直接被林墨翻白眼,于是她决定先观察几日再说。
果不其然,这越是看越觉得不妙,林墨这一整天都抱着个手机,听到微信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有时看着信息息还会自己在那里笑,然后又手指飞舞打字快得飞起给对方回复信息。哦,天啊,这真的是我的儿子嘛,居然会看着信息露出那种笑容,还是完全不自觉和发自内心的,天啊,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林妈妈觉得大事不妙,儿子都这样还能淡定的了,于是林妈妈这个假期那儿不去了,时不时就出现在林墨身边:“宝贝啊,你跟谁聊天呐?”
“邵弈凡啊。”林墨回答地倒坦然,确实跟邵弈凡聊天没什么不能说的。
林妈妈缴着小手指,果然是邵弈凡:“你们两关系这么好,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啊,你舅妈家的表姐的嫂子有一个女儿,据说长得可漂亮了,还是学舞蹈的,妈妈想介绍给小凡。”
林墨收好手机,睨了他妈妈一眼:“我记得舅妈不是说他们这一代就有她一个女的吗,舅舅当时想娶舅妈还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哪里来的表姐?”
“呃......是远房表姐。”小孩子记忆力果然不能太好,不然不好糊弄。
“哦,干嘛要介绍给邵弈凡。”林墨不甚在意地问道,又拿起手机给邵弈凡回信息。
林墨:我妈说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邵弈凡:啊?阿姨干嘛突然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啊?该不会是看出来啥了吧?
“我这不是看小凡长的帅,性格又开朗,和那个女生很合适呀,小墨,要不妈妈也给你介绍一个?”林妈妈试探地说道。
“不用了妈妈,我还不想交女朋友。”
林墨: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邵弈凡:小墨,要是你妈妈看出什么来了,记得一定要跟我说啊。
“哎呀,怎么不想交,我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不是交了一个女朋友吗?”对哦,林妈妈突然想起林墨高中的时候还交了个女朋友,怎么现在就喜欢上男生了,脑袋里升起大大的问号。
“已经分手了,现在不想交,妈妈,我先上楼了。”
林墨:你真啰嗦。
林妈妈看着林墨上楼的背影,内心满是忧伤,想要个儿媳妇咋就这么难呢,突然想到邵弈凡扭捏地叫他婆婆的场景,顿时抖了一下,太恐怖了。
林墨刚上楼,邵弈凡的电话就来了:“喂?邵弈凡?”
“小墨,阿姨还在旁边吗?”
“没,我在我房间。”
“哦哦,你说阿姨突然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是为什么啊?感觉心里不踏实。”
“我哪里知道,他也要给我介绍。”
“什么?小墨,你可不能答应。”
“那看你这个男朋友的表现了。”
林墨在屋子里打着电话,一门之隔林妈妈愣在了原地,林爸爸回来了,她是想上来叫林墨下去吃饭,看到门没关紧,听到他在打电话,就鬼使神差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林墨喊另外一个人男朋友,林妈妈手抖了一下,觉得眼前一黑,抓着门的把柄才没有晕过去。虽然有了猜测,但真相就这么迎面扑来,还是打得她措手不及,心里更是惊涛骇浪,踉踉跄跄地下楼了。
“老婆,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白,不是去叫小墨吃饭吗?小墨呢?”
“没,没事,老公,我有点不舒服,晚饭你们先吃吧。”
林墨下楼听说妈妈不舒服,过去房间看到妈妈好像已经睡下了,便没有打扰,却想到刚刚打电话时好似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难不成是妈妈上去听到他和邵弈凡打电话了?
林妈妈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加上没有胃口吃晚饭,醒来发现自己憔悴了不少,皱纹又多了几条,果然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啊。
林妈妈想了一个晚上,想着林墨小时候长得唇红齿白的,人家常常都说这娃长的就像个小女生一样漂亮,林墨还会很生气地把自己的小鸡鸡掏出来证明自己的男生。明明是个帅气的小伙,怎么就突然成同性恋了呢。重要的是这可爱的白白胖胖的小孙子就没有希望了,呜呜,林墨,你个没良心的,还我乖孙。
林妈妈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决定找林墨问个明白。
吃完午饭,林妈妈和林墨坐在花园的树荫下。
“妈妈,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陪陪妈妈吗,想想你有多久没有好好陪妈妈聊天说话了,还记得你小时候还是挺活泼的,怎么长大了就跟个木头似的,哎。”
林墨头上出现三条黑线,到底是您没空还是我没空呢,一有时间就去找那些好姐妹喝茶逛街,哪里还顾得上我。不过嘴上还是顺着妈妈:“妈妈,那你想聊什么。”
“还是小时候可爱一些,还记得你上幼儿园的时候,你们扮家家酒,你偏要你同桌的那个小女生当你的新娘,可是人家小女生不喜欢你,喜欢你们班那个小霸王,结果啊,你竟然把人家小霸王给揍了一顿,然后叉着腰说,我的女朋友也敢抢。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那是你第一次跟人打架吧,把老师气得跳脚,你却一脸我没错的表情,说是他抢你女朋友你才打的他,哈哈,小墨啊,想你小时候还真是有趣。”
”还有啊,又一次妈妈带你和你的小女朋友去商场,你偏要给人买戒指,哈哈,当时那个售货员实在没办法给你拿了个最小号的。”
“妈,这种事你还记得,都多久的事了。”
“妈妈就算什么事不记得了,但是你的事一件都不会忘记啊。”
“妈妈。”
“现在长大都不可爱了,整天都冷冰冰的,看人家小凡就很阳光开朗。”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林妈妈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小墨,你老实跟妈说,你跟那个邵弈凡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回换林墨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妈妈昨天是听到我打电话了吗?”
“小墨......”
“妈妈,我们就是你听到的关系,邵弈凡是我男朋友。”在父母面前说自己有男朋友还是有些羞耻,说完林墨的心里也在打鼓。
砰!林妈妈端起的茶杯掉在了地上,再次亲耳听到自己的儿子说和一个男人是恋人,这样的冲击还是让人难以忍受,依然控制不住手抖。
“妈妈?”
“小墨....你之前不是交过女朋友的吗,怎么会......怎么会......喜欢......”男人这两个字实在是难以出口。
“妈,我不喜欢男人,只是喜欢他而已。”
林妈妈听到林墨的回答,手又抖了一下,只是喜欢他而已,意思就是非他不可,如果之前还想着能把他们分开,现在看来希望很渺茫。
“那他呢,他对你也是一样吗?”也是非你不可吗?
“我相信他也是的。”
林妈妈沉默良久,有些干涩地开口道:“小墨,你还有可能喜欢别人吗?喜欢女孩子。”
“妈妈,以后不知道,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以后确实不知道,但他希望和邵弈凡可以过一辈子,也不想给妈妈太多的希望。
“小墨......算了,让我再想一想吧。”
“嗯,妈妈,对不起。”在林墨转身离开的时候,林妈妈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听到儿子亲口承认喜欢男人,有可能就认定他了,这当妈的心里怎么会好受,看着儿子渐走渐远,恍然间才发现以后抱着自己撒娇的的人儿如今长大了,懂得什么是喜欢,有了想要渡过一生的人,自己是不是也该放手了。
林墨和妈妈坦白之后,心里觉得轻松不少,虽然不知道妈妈是怎么发现他和邵弈凡的关系的,或许真的是知子莫若母吧,现在这样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知道这对妈妈来说是不小的打击,但是他不想对家人隐瞒和邵弈凡的关系,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家人迟早是要面对的,要不是邵弈凡一直跟他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也许在邵弈凡来之前他就会和家里出柜了。但是想到今天妈妈那一脸失望又悲痛的神情,他才暮然醒悟,妈妈已经老了,或许邵弈凡说得对,自己不应该这么着急,至少应该循行渐进,也不应该一下子给妈妈这样的晴天霹雳,想来自己真的没有邵弈凡考虑地周到。这时候突然很想听一下邵弈凡的声音。
“喂”
“小墨,你怎么了,心情不好?”虽然林墨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对于一心牵挂的恋人,只是单单的一个字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嗯,没有,我今天跟妈妈说了我们的事。”
“什,什么,你说了,你怎么说的,阿姨什么反应!?”
“我也不知道妈妈是怎么看出来的,她问了我就说了。”
“哎,不是说好能瞒着就先瞒着吗,你总是这么心急,阿姨呢,她怎么说。”邵弈凡无奈,别看林墨一副冷漠的样子,其实也是一个急性子,他就怕林墨一个没忍住给说了,现在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林墨嘴硬,虽然他也知道现在说了有些心急,但是嘴上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冲动了。
“好好好,你先说说阿姨是什么反应吧。”
“能有什么反应,肯定是对我失望了。”
“那你呢林墨,你后悔了吗?”
“邵弈凡,你欠揍呢吧。”
“呵呵呵,我错了,小墨,那你这个假期要好好陪阿姨,不要去勉强她现在就接受,我们以后再说,可以慢慢来。”想来林妈妈的反应比想象中平静,如果林妈妈接受了的话,那后面应该要容易一点。
“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才挂了电话。林墨躺在床上想着以后,妈妈是知道了,但是爸爸和爷爷呢,想到爷爷那火爆性子,又觉得未来的路还是充满了坎坷。
林墨这一个假期和妈妈呆在一起的时间几乎比这过去的10几年还要多,他不再提自己和邵弈凡的事情,林妈妈也没有提。自从那天林墨和林妈妈说开之后,林妈妈也不是古板的人,虽然难以接受,但是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后来找了不少关于同性之间的资料看了看,还看了不少的的耽美小说,越看越沉迷其中,对自家儿子和邵弈凡的关系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现在她关注的是,林墨和邵弈凡到底是谁攻谁受,看邵弈凡那身板也不像是会自己儿子压在身下的,哎,看来自己的儿子是受了,林妈妈又有些淡淡地忧伤。
假期再有几天就要结束了,林妈妈也看出来林墨现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感叹都说女大不中留,可是这儿子到头来还是一样。
“小墨啊,那个邵弈凡家是干嘛的啊。”既然儿子都认定了,这对方的家庭背景当然要搞清楚,虽然不是为了什么门当户对,只是抱着了解的心态。
整个假期自从那天坦白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提起邵弈凡,现在妈妈突然说起,还问邵弈凡的家庭情况,难不成是,林墨有些惊喜激动地抬头看着妈妈:“妈,您这是......”
“哎,妈妈也想通了,不管你喜欢谁,你都是妈妈的儿子,妈妈只希望你幸福,但是,小墨,这条路不好走,你知道吗。”
“嗯,妈妈你真好。”
“你哟,这时候知道妈妈好了啊,要是妈妈不同意,你是不是就要跟他私奔啊。”
“妈,你不会的。”说着抱紧了林妈妈,再说私奔什么根本就没想过,他知道他家人肯定会接受的。
“那爸爸和爷爷那边......”
“你爸爸你不用担心,但是你爷爷,还得靠你们自己了,妈妈也只能给你们出出力。”
“嗯,谢谢妈妈。”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