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的小孩拖去了卧室,客厅桌子上有好几卷透明胶带,我就顺手也拿去了卧室。小孩反抗的很激烈,还大喊大叫的,我没想过伤害小孩子,但为了不让他妨碍我,我就用从客厅拿过来的胶带贴上他的嘴防止他出声,又用胶带将他的手脚捆上。
问:之后呢?
答:我就把小孩丢在卧室,自己去了客厅看老太婆的情况,那个时候老太婆还没醒。我听钱秀秀说她婆婆有自己的老人机,家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老人机上都有,我准备直接用她的手机给陈前程打电话的。在她身上找过没见到手机,我又去她房里翻,没想到迷药的药效这么短,我手机还没找到,她就醒了,不仅醒了还在客厅大喊救命。等我冲到客厅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对着我,我被她吓得不轻。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扑过去想从她手上把刀夺下来,她的力气不少,我们争夺间,她突然不动了。等我回过神再去看她的时候才发现无意间她被刀刺到了肚子上,流了很多血,人也已经没气了。
问:那小孩呢?
答:小孩还在卧室,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在我的预料范围,我怕陈前程他们回来,只能赶紧跑了。
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答:没有。
看到这里,成蹊眉头紧蹙,显然觉得王健的这份供词是有问题的,他所陈述的情况和凶案现场以及尸检情况全然不同。
“阅卷笔录做得怎么样了?”成苍林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走了过来,单手抵在成蹊的椅背上,俯下身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还没看完,不过这个王健在警方讯问的时候存在撒谎隐瞒的现象。”
“犯罪嫌疑人隐瞒事实是可以预料的行为,并不能因为他在讯问时的隐瞒行为就能加重他的罪行。相反,如果他极其配合甚至有坦白、自首的情形,还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成蹊没有说话,刑法中关于自首行为的相关规定她是清楚的,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成苍林对待案件十分认真,他并没有将所有的阅卷工作全部交给成蹊,忙完其他事情后也开始看着案件卷宗。父女俩再次从电脑上移开视线时,天色已然被漆黑笼罩。
“案子的基本情况了解了,待我明天再和王健谈谈详细情况吧。”
“好。”成蹊将自己整理好的阅卷笔录发给了成苍林,自己疲倦的揉了揉眼,长时间对着电脑真的很累。
翌日一早,成蹊陪着成苍林去了看守所,介于她并非律师甚至也不是拥有实习证的实习律师,她没有资格陪同成苍林一起会见犯罪嫌疑人,只能待在车里等会见结束。
独自一人坐在副驾驶上,伸了个懒腰调整了一下坐姿,刚准备看一下有声书的播放量情况,任烨霖的消息便发了过来。
“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中午。”
“方便见一面吗?”
“我陪我爸在看守所这边,等他会见完我们就直接开车回南城了。”
“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谢谢。”
“还有,记得想我。”
……
成蹊抿了抿唇,又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任烨霖的脑构造,他是怎么做到随时随地都能把话题引导那上面的?
成苍林重新回到车上时脸色不太好看,成蹊很少能看见自家父亲这副模样。
“爸,怎么了?”
“王健不是很配合,即便我是他律师,他对我也是有所隐瞒,甚至还在套我的话。”
“啊?套什么话?”
“想从我这里知道警方目前掌握了什么关键的证据,甚至还让我帮他向沈莹带话。”
???
成蹊满脸无语,真不知道该不该夸他是个情种,自己都成阶下囚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情情爱爱的。
“他今天有针对我们通过阅卷笔录发现的疑点做出回复吗?”
成苍林系好安全带,瞥了一眼左视镜,将车开了出去。
“他说他杀人都不是故意的,都是失手造成的,小孩的死他不知情,他表示从卧室出去时,小孩子还活蹦乱跳的,并没有窒息。”
“他会不会有精神类疾病?”成蹊在翻阅案件卷宗中,通过他对警方问话的答复以及他自己陈述的动机都很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思维,但从文字表述上不免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对此我也有疑问,我之后会和王健的小叔联系沟通一下,再向检察院申请给他做精神病鉴定的。”
“我们现在就回家吗?”
“嗯,你妈妈知道我们会中午回去,会等我们吃饭的。”成苍林看了眼时间,开回去大概要两个半小时,十二点半左右就能到家。
一路上成蹊没怎么说话,可能是昨晚睡得晚的缘故,车辆启动后还没上高速,她就已经头抵着玻璃睡着了。等她睁眼醒来时,都已经下了高速,都快开到自家小区了。
“好快呀。”
“你睡了一路,还说梦话了。”
成蹊警铃大作,蓦然睁大了眼睛,最后一丝尚未清醒的意思也变得清明,整个人受了惊吓般坐得笔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成苍林的神情,试图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我说什么了?”
“你说……”成苍林故意拖长语调,见她有些着急才把话说完,“你说想吃椒盐排条、芋头烧肉。”
……
到家的时候,吴莜女士和七夕已经站在院子里,两人一下车,七夕就撒欢的冲了过来,站起来都快到成蹊肩膀的高度了。
七夕是一只拉布拉多,三年前在路上捡的,捡它的那天是七夕,吴莜便直接唤它七夕。
“最后一道菜刚出锅你们就回来了,时间卡的可真好。”吴莜笑着牵起了成蹊的手,温柔的笑了笑,“是你喜欢吃的芋头烧肉哟。”
“你姑娘刚才在路上睡着了,梦里还不忘说自己想吃芋头烧肉呢。”成苍林一点面儿不给的当场揭开了成蹊的遮羞布,惹得她又羞又气的喊了一声爸。
一家人瞬间哄笑在一起,就连七夕也跟着转圈叫了几声。
饭桌上没有人问这次法考的情况,成苍林和吴莜也知道成蹊因为法考的事情背负了不少的压力,也不希望自己无心的一句询问再给她一些隐形的负担。
成蹊吃完饭帮着吴莜洗碗,思来想去后心不在焉道:“妈妈,如果我以后不从事律师这行,你和爸爸会难过吗?”
吴莜收着碗筷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身看着还在用水冲洗餐盘的女儿,沉默片刻后说道:“没有谁会注定从事一个职业的,就连你爸爸也并非一开始就是做律师的。我和你爸爸希望你通过法考,是想让你多一个职业的选择。”
“是对未来的职业规划有困惑吗?”吴莜走到成蹊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
成蹊眼帘微垂略微失神的看着不断冲刷着餐盘的水流,内心一番挣扎后点了点头。
“妈妈,我不太想做律师,我有自己喜欢的方向和职业,我希望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
“傻孩子,你可以直接告诉爸爸妈妈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因为任何人勉强自己,包括爸爸妈妈。”
吴莜将水龙头关上,拿着一旁的擦手布递到成蹊手里,领着她出了厨房。此刻的成苍林正在书房和委托人电话沟通,吴莜走了过去朝着他招了招手,成苍林心领神会的点头。
没一会儿成苍林走到客厅,母女俩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了。
“怎么了?”
“蹊蹊有些话想和我们说。”吴莜拉着成苍林的手坐了下来,轻声解释道。
成蹊缓缓抬眸看着坐在旁边的父母,有了吴莜刚才的鼓励,她似是没有那么踌躇,眼神坚定的看向成苍林,“爸爸,我有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方向,也找到了适合的工作,我希望自己的决定能得到你和妈妈的支持和理解。”
成苍林愣了愣,吴莜却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安抚性的又拍了拍。
成苍林回过神,年龄与阅历赋予的沉稳使他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事情目光都能平静从容,但眼眸间带着一抹慈爱,没有丝毫庭上的犀利与威严,“能告诉爸爸是什么职业吗?”
“配音演员,主要的工作内容是把书籍录制成音频文件以及为广告、电视剧等角色配音。”
“工作已经找到了是吗?”
“嗯,已经工作一段时间了,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很少需要去工作室,线上工作就可以。不过按照工作室对我的工作内容规划,下个月起我可能要经常去单位参与剧本录制。”
“工作室在哪里?”
“东华。”
成苍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爸爸和妈妈会支持你的,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爸爸让你参与法律资格考试不是要求你一定要通过或者一定要从事法律这一行,只是希望在你迷茫不知道做些什么的时候,有一个坚实的后盾存在。爸爸很高兴你现在有自己喜欢的工作,甚至愿意为了这份工作积极向上的奋斗。我和妈妈也很欣慰你愿意将心里真是的想法告诉我们。”
“爸爸、妈妈……”成蹊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其实一早就知道他们一定不会阻止她,但个还是会忍不住的内疚。
“可我如果不做律师,那爸爸你的衣钵……”
听到成蹊说出衣钵二字,成苍林轻声笑了笑,“你个傻孩子,我们家又不是有什么皇位要继承,我做的也只是普通的律师工作,律师这行也不是什么非要一脉相承,只传嫡系的职业。”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不过说句真心地,倒是有些可惜了我这么些年积攒的人脉,再过几年我要是退休了,倒是有些对不住哪些老客户。”
“要不你收个徒弟?”吴莜看着自家老公提议道。
成苍林思虑片刻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成蹊眨了眨眼,犹豫了一番后才开口说道:“爸爸,你上次见到送我和雨竹回家的那个男生怎么样?他是我培训班的同学,虽然不是法学专业的,但是他的法学功底不错,老师都经常夸他,客观题的分数是全班第一,这次主观题对他而言应该不是问题。”
成苍林记得那个男生,“小任?”
“对的,是他。”
“他以后想做律师吗?”
“想的,而且……他还挺想拜你为师的。”成蹊没有隐瞒,如实替任烨霖剖白心意。
“是他让你帮忙在我面前引荐的?”
成蹊沉默了一下,随即很不厚道的点了点头,把某人给出卖了,“合理引荐啦。”
成苍林和吴莜相视一笑。
回到房间,成蹊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表,第一时间就将坦白的结果告诉了纪雨竹,可却迟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奇了怪了,往常这个点她应该已经躺在床上打游戏看小说了才对。
退回会话列表,成蹊看着任烨霖那团漆黑的头像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呢?
原来想到一个人时,被想到的那个人是真的会有感应。在成蹊还拿不定主意时,任烨霖的语音通话直接拨了过来。
“你是不是想我了?”任烨霖低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还略带调笑的语气。
“你就不能正经点?”
“不正经吗?我刚才打了个喷嚏,耳朵现在也很红,你没听过一句古话吗?当耳朵红还打喷嚏的时候,就说明有人在想我。既然有人在想我,我希望是你,很意外吗?”
……
成蹊痛恨自己,怎么说也法学本科毕业,还被身为爸爸的律师言传身教许久,竟然说不过这个人!
“我和我爸妈说了,他们支持我的选择,也很支持我的事业。”成蹊身子轻轻抵在书桌边,左手搭在桌上,漫不经意的拨动着放在桌上的一根水笔。
“恭喜,以后终于可以不用愁眉苦脸了。”
“愁眉苦脸?”
“嗯,你是不知道前阵子提到这事儿,你的脸色是有多难看,眉毛都快被拧到一起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先和你说一声吧。”成蹊秀眉轻挑,脸上隐隐透着一抹兴奋。
“什么事儿?”
“我和我爸提了你想拜他为师的事儿。”
任烨霖瞬间变了语气,严肃认真了起来,“叔叔怎么说的?”
“我爸说……”想到刚才爸爸的回复,故意想吊一吊任烨霖。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