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惊鸿乍起,带着一股焚尽一切的怒意,直扑最前方的衙役头领!
那衙役头领根本没把沈无咎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不过是个有点功夫的江湖女子,仗着几分蛮力罢了。官府的威严,岂是她能挑衅的?他狞笑着举刀,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个教训!
“找死!”
然而,刀剑相交的瞬间,衙役头领脸上的狞笑就僵住了!
“呛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顺着刀身狂涌而来!虎口瞬间被震裂,鲜血淋漓,手中的腰刀差点脱手飞出!
怎么可能?!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股力量,这股剑意……比刚才强了何止十倍?!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力量!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那道冰冷的剑光已经如同毒蛇吐信,再次袭来!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噗嗤!”
血光迸溅!衙役头领惨叫一声,捂着飙血的手臂踉跄后退,脸上写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他看着沈无咎,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一起上!抓住她!!”王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但随即被更大的愤怒和贪婪取代!他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拿不下这两个人!他挥舞着砍刀,如同疯狗般扑向沈无咎,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将这小美人压在身下的场景!
周围的地痞无赖们也嗷嗷叫着围了上来,手中的棍棒刀枪杂乱无章地朝着沈无咎和东方闻招呼!
东方闻脸色凝重,手中折扇一展,格开几把砍来的刀,身形飘逸地护在沈无咎侧后方,替她挡住来自背后的攻击。他看着沈无咎的背影,心中同样震惊。
无咎的剑法……何时变得如此……霸道凌厉?
这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孤鸿剑法了!那剑招之中,蕴含着一股一往无前、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
沈无咎此刻眼中只有敌人!
那些丑恶的嘴脸,那些贪婪的目光,那些助纣为虐的官差……所有的污秽,所有的不公,都化作她剑尖上的寒芒!
“配吗?!”
她再次低喝,声音冰冷刺骨!
长剑横扫!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劈砍格挡,而是带起了一片凛冽的剑幕!剑光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地痞连反应都来不及,只觉得脖颈一凉,或是胸口剧痛,惨叫着倒飞出去,瞬间毙命!
王虎看得目眦欲裂!他那引以为傲的蛮力,在沈无咎如同鬼魅般的剑法面前,根本毫无用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笨拙的狗熊,在戏耍一只灵活致命的猎豹!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王虎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色厉内荏地吼道。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这女人的武功,太邪门了!太强了!
剩下的衙役和地痞们也吓破了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杀神?一剑一个,如同砍瓜切菜!这根本不是抓捕,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一些胆小的地痞已经开始悄悄后退,想要溜走。
“想走?”沈无咎冰冷的目光扫过,如同死神的凝视,“晚了!”
她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
每一次剑光闪过,必然伴随着一声惨叫和一道飙飞的血线!
那些刚才还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们,此刻在她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衙役头领捂着断臂,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吓得魂飞魄散!他后悔了!他后悔听了王虎的鬼话,来趟这趟浑水!这哪里是什么肥羊,这分明是两条过江的猛龙!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是县太爷……”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求饶。
沈无咎的剑尖停在了他的喉咙前,冰冷的杀意让他浑身颤抖,□□瞬间湿了一片。
看着他这副丑态,沈无咎心中的怒火却没有丝毫平息。奉命行事?县太爷?官府就可以草菅人命,就可以与地痞流氓同流合污吗?!
她的剑,终究没有刺下去。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不屑。
杀这种人,脏了她的剑!
她一脚将衙役头领踹翻在地,目光扫过巷子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和伤者,那些没死的都在地上痛苦呻吟,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王虎也躺在地上,一条腿被硬生生斩断,血流如注,他抱着断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看向沈无咎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绝望。
整个小巷,一片狼藉,血腥味弥漫。
东方闻收起折扇,走到沈无咎身边,看着她身上那尚未散去的凛冽杀气,眉头微蹙,低声道:“无咎……”
沈无咎缓缓转过头,眼中的冰冷和怒火渐渐褪去,露出一丝疲惫和茫然。刚才那股力量的爆发,几乎抽空了她的精力。
“打完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老头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手里那半只烧鸡已经啃得干干净净,正拿着油腻腻的手擦着嘴。
老头啧啧两声,看看满地狼藉,又看看沈无咎,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可以啊丫头,够劲!这下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喽!”
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不过,老头子我喜欢!哈哈哈!”
笑完,他脸色一整,催促道:“行了,别愣着了,赶紧跟我走!再不走,等县太爷带着大队人马过来,到时候可是没完没了了!”
说着,他也不管两人同不同意,转身就朝着巷子深处走去,那步伐看似缓慢,却异常快捷。
沈无咎和东方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和疑惑。虽然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来路,但眼下确实不是久留之地。
两人没有犹豫,立刻跟上了老头的脚步。
老头领着他们,七拐八拐,尽往些偏僻无人的小道走。穿过几条窄巷,又绕过一片倒塌的废墟,最后来到一处极其隐蔽的、长满了半人高杂草的破败院墙下。
老头拨开茂密的杂草,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进去吧,这里面别有洞天。”老头率先钻了进去。
东方闻看了看沈无咎,示意她跟上,自己则断后。
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霉味。老头不知从哪掏出个火折子,“嗤”的一声吹亮,昏黄的火光勉强照亮了周围。
只见这洞穴并非天然形成,洞壁似乎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但又显得极其粗糙古老。洞道弯弯曲曲,岔路极多,如同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有的地方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有的地方却又豁然开朗,形成一个小型溶洞般的空间,顶上悬着奇形怪状的钟乳石。
空气潮湿而冰冷,水珠不时从洞顶滴落,“滴答”作响,在寂静的洞穴里回荡,更添了几分诡异和神秘。
火折子的光芒跳跃不定,将三人的影子扭曲着投射在斑驳潮湿的洞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老头在前面带路,脚步看似踉跄,实则稳健异常,对这迷宫般的洞穴熟悉得像是自家后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泥土、苔藓和某种未知腐朽物的奇异气味,阴冷刺骨,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洞道时宽时窄,时高时低,脚下的路也凹凸不平,布满了碎石和湿滑的黏土。
“滴答……滴答……”水珠从不知名的上方落下,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洞穴中被无限放大,敲击着人的神经。
东方闻凝神戒备。
沈无咎跟在中间,内心忽然的有些不安。
“嘿,别光顾着走路,看看这地方。”老头忽然停下脚步,用下巴指了指左侧一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
“这缝隙,天然的练功场,专练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身法步法,在里面走上几趟,保准比猴儿还灵敏。”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指着一处相对开阔平坦的石台。
“还有这儿,瞧见没?地面稳当,气流也稳,是扎马步,练下盘功夫的好地方。”
再往前,是一片悬着无数钟乳石的区域,水滴正从一根格外粗壮的石笋尖端规律地落下,砸在下方一块微微凹陷的青石上。
“喏,那个更好玩。”老头嘿嘿一笑,“盯着那水滴,练眼神,练定力,什么时候能看着水滴落下而不眨眼,就算有点门道了。”
老头唾沫横飞地介绍着这地底洞穴的种种“妙用”,仿佛这不是个逃命的藏身之所,而是个什么武学圣地。
“这地方啊,以前可是个了不得的门派山门,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废弃了,便宜了老头子我。”他捻着稀疏的胡须,嘿嘿直笑,“你们俩小娃娃运气好,碰上我,不然这地方,一般人想找都找不到。”
东方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洞壁上确实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模糊的壁画残片,但年代久远,早已腐蚀得不成样子。这老头的来历,越发显得神秘。
沈无咎却没心思听老头吹嘘,刚才那场厮杀耗费了她太多精力,更重要的是,一种莫名的心悸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难以平静。
“怎么了?”东方闻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道。
沈无咎微微摇头,蹙着眉:“不知道,就是……心里有点不安。”
“嘿,丫头片子就是想得多。”老头回头瞥了她一眼,“这底下安全得很,除了老鼠和虫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安心跟着走就是了。”
话虽如此,东方闻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
与此同时,距离此地数十里外的一座气派庄园内,正厅之中,气氛肃杀。
江南武林的几大门派掌门,此刻正襟危坐,个个脸色凝重。他们在此密会,商讨的正是近日江湖上风头正劲的“孤鸿剑”沈无咎,以及那位神秘莫测的前魔教教主东方闻之事。
“此二人行事乖张,滥杀无辜,若不加以制裁,恐为武林带来浩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痛心疾首道。
“不错!尤其那沈无咎,年纪轻轻,剑法却如此狠辣,绝非善类!”旁边一个手持判官笔的中年人附和。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声讨沈无咎和东方闻的“罪行”,商量着如何联合起来,将这两人擒拿,以正视听。
就在此时,正厅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让所有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门口,站着一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女子。
她身姿挺拔,容貌绝美,却面若冰霜,一双凤眸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人心。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就让在场的所有武林名宿感到一阵窒息。
“锦…锦衣卫?!”有人认出了她身上的服饰,失声惊呼。
为首的那位老者强自镇定,站起身拱手道:“不知是锦衣卫哪位大人驾到?我等在此……”
“闭嘴。”女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迈步走进大厅,目光如同巡视蝼蚁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一群土鸡瓦狗,也配在此聒噪?”
“你!”那手持判官笔的中年人勃然大怒,他是点苍派掌门,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他刚想发作,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
女子根本没再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只是空气。她径直穿过大厅,甚至没有理会主位上那些脸色铁青的掌门人。
“沈无咎和东方闻,在哪?”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众人,声音冰冷地问道。
无人敢答。
女子似乎也没指望他们回答,她微微侧头,看向门外一名同样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下属:“查到了?”
“回禀指挥使大人,”那下属单膝跪地,恭敬道,“根据线报,以及城门口和刚才那条巷子的痕迹判断,他们应该进入了城西那片废弃区域的地下暗道。”
“地下暗道?”女子,也就是当今锦衣卫权势最盛、也最为神秘的女指挥使——凌霜,眉头微挑,“有点意思。”
她不再停留,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话,如同寒风般刮过每个人的心头:“一群废物,连两个人都拦不住,留着何用?”
直到凌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