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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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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菜陆陆续续地上了。

猪肘比方暮在国内德餐厅吃过的正宗许多,周围摆了些酸菜和蔬菜沙拉点缀。

方暮又第一时间开启拍拍拍模式,白漱习以为常地看着。

等到方暮开始打字的时候白漱才拿起刀叉,她试着划了一下,发现外皮又脆又韧。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餐刀,又看了看面前纹丝不动的猪肘,陷入了沉思,接着继续拿着刀在一个部位反复划拉了几下。

直到对面的方暮忍了几秒,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拿起刀叉:“我来吧。”

白漱毫不犹豫地把盘子推了过去,表情波澜不惊,甚至有点理所当然的意思。

“还挺有自知之明。”方暮调侃她,动作利落地把肘子切开,骨肉分离得干干净净,连骨头缝里都挑得一丝不剩。

用小刀切下一小块肉,和着一口沙拉和一口酸菜,入口清爽也不油腻,方暮吃得连连点头。

她之前还担心白漱会带她吃些什么生猪肉汉堡之类的东西,毕竟白漱在她看来已经同化成白人味觉了,不过这次餐厅和菜选得都还不错。

吃过饭以后她们沿着来时路往回走,老桥的另一头是哲学家小径,也是她们今天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日光从头顶处倾泻下来,但没添多少暖意,四周萧条的景象让白漱微微皱了皱眉,她讨厌冬天。

对比起来身边的方暮明显要兴奋得多,她向前小跑了几步,仿佛那些沉寂在寒冬的生命力都赋予给了她似的。

白漱今天穿得正式了些,她穿了件黑色的大衣,内搭是件黑色的高领毛衣。

她昨晚认真想了想,昨天方暮和她并排走着的样子像极了妈妈带着孩子,明明也就差了四岁,果然人还是得靠衣装。

身后的人慢条斯理地走着,方暮又退了回去,她说:“我问了这么多你的事,你都不想问点我什么吗?”

白漱抬眼看向她:“你要是和我讲你年少有为的人生经历我还是很愿意洗耳恭听的。”

方暮苦笑了下,反问道:“表面的光鲜难道就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吗?”

白漱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方暮仰了仰头。

这是她的人生,26岁从顶尖的口腔医学院博士毕业,身边人们的夸奖和羡慕围绕着她,嫉妒与算计也围绕着她。

都说你从父母身上得到的资源越多,你要承受的控制与威胁也越多。

她的爸爸方启东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也是一名牙医,从一无所有到家产千万他的确付出了好多心血。

秉承着女承父业的思想,方暮从小就被灌输一个念头——你要当牙医。

她还记得小学的时候老师在课堂上问:“同学们,你们的梦想是什么呀?”

同学们都叽叽喳喳,畅所欲言,有要当警察抓坏人的,要当科学家造福人类的,要当医生救死扶伤的。

方暮说她要当牙医,因为她爸爸要求她当。

初中她凭借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全市最好的中学,这也让方启东高兴不已。

因为这所中学里有很多官员子女当然也不失有钱人家的孩子,方暮便是他接触这类人的途径。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看牙治牙的技艺很好,自然也收获了那些家长的好评,有些机遇什么的他也总能提前洞悉风声。

就这样,他从医生变成了商人,也如愿在方暮中考完后开了家自己的牙科医院。

方暮觉得自己是喜欢地理的,如果有得选,她更想当一个地质学家,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去看一次国内没有的峡湾地貌。

“胡闹!简直是胡闹!学文科能有什么前途?”方启东怒不可遏地把一张文理分科申请单撕碎,砸在了方暮身上。

申请表被撕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异常刺耳。

方暮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指轻微颤抖,指甲扣进掌心,她没有说话,甚至不敢抬头看方启东的眼睛。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你只能学牙医!只有这条路才是最好的!我是你老子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方暮垂着脑袋,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方启东继续说道,语气里全是不容反驳的威压:“去找你班主任重新要一张申请表,你要是不去我就亲自去!”

说完还不忘呵斥两声方暮妈妈:“看你惯出来的好女儿!”这才转身进了卧室。

王欣上前拉住了方暮的手:“就听你爸爸的吧,把他气急了对我们娘俩没好处。”

方启东很大男子主义,自从家境好起来以后他就不再让王欣去工作,做一个全职家庭主妇的宿命就是在这段婚姻里沦为下位者。

方暮小声抽泣着,她也知道她的几个叔叔们经常吸他们家的血,买房买车总找他们家要钱,就连堂弟都在觊觎着他们的家产。

如果她不照着方启东的意愿来,王欣也不会因此好过。

她蹲下来一点点拾着地上的碎屑,却拾不起自己碎掉的梦想。

从那以后她还是一个阳光开朗的样子,只是她的人生从来不是为自己活而已。

她努力学着她不喜欢的物化生,她努力让自己的名次固定在一个好的位置。

方启东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苛:“名次这么高有什么用?不行!你这个分数不行!你必须得考更高的分数才能进最好的口腔医学院!我方启东的女儿必须是最优秀的!”

她学啊学,一度因为吃饭不规律惹了胃病。

她有时很不理解,方启东到底把她当自己的孩子,还是满足自己虚荣心的面子。

人们常说学生时期的感情是最单纯不掺杂利益的,方暮曾经也是这样以为的。

有天早上她又没吃早饭,早读完感觉自己的胃绞痛得厉害,她痛苦地捂着肚子。

“喂!喂!方暮!你没事吧?”她的前桌杨周焦急地询问着。他从食堂带了早餐回来,结果刚回座位就看到这一幕。

他把豆浆插上吸管后递了过去:“喝点热的吧,说不定会好点。”

方暮疼得语气都微弱了些:“谢谢。”她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胃里涌起一阵暖流,倒真的觉得好了很多。

杨周看到方暮脸色好转了又把手里的蛋饼递了过去,方暮问道:“你怎么办?”

他爽朗地笑笑:“你吃吧!我下节课下课再去买就好了。”

后来杨周经常给她带吃的,方暮一拒绝他就说他吃不完,到最后就直接放方暮桌上了。班上开始传杨周喜欢她的风言风语,但杨周就像没听到一样一如既往地送着。

这天下课方暮在位置上纠结了好一会儿,她不知道杨周对她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一直这样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总归是不太好,她想告诉杨周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好好准备高考。

方暮平时几乎连下课时间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这边的杨周还在走廊上和几个男生插科打诨,完全没想到方暮下课会出教室。

方暮走过去,只听见,“送点吃的就能追到的话我血赚的好吧!你们也不想想人家里的条件,还是独生女,这要是以后结婚了妥妥吃绝户啊!哈哈哈……”杨周在男生堆里笑得张扬,周围的男生也在跟着起哄。

那些哄笑声好刺耳,像一把刀一样精准地剖开了她的心脏。

方暮默默地回了座位,她想明白了,人从来不是突然烂掉的。

外人都觉得方暮性格好,家境好,人缘好。如果她少了很多外在光环的话,那么多“朋友”能留在她身边的又有几个呢?

毕业后导师举荐她留在医学院往科研方向发展,方启东又是严词拒绝,方暮必须按他设定好的路线走,一步也不能错。

她不喜欢科研,她也不喜欢临床,她更不知道撇开学口腔她还能做些什么。

也许她这辈子只能是她父亲棋盘上的卒子,怎么走都逃不出框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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