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瑟的皮肤虽然还是白的离谱，但已经控制在了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轻轻凑到宋桦身旁，仅从神情与动作，宋桦便已猜到他的意图。
“带我出去……”
白瑟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许。
“你可以自己出去。”
宋桦回应道，目光平静地看着白瑟。
“嗯？”
白瑟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我没有限制你的行动自由，除非你连家庭住址都记不得。”
宋桦解释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调侃。
白瑟脸上浮现出一抹窘迫，反驳道：“我当然记得住址，只是……我不想一个人出去。”
宋桦闻言，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轻声问道：“那你想和谁一起出去？”
白瑟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别过头去。
“不想和你说了，你明知故问！”
“哎哎哎，别生气，现在就出去。”
宋桦起身从门边衣架上扯下白瑟的浅灰针织外套递过去。
春日的阳光斜斜切进玄关，在白瑟耳尖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他接过外套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宋桦的掌心，像被猫爪挠了一下似的迅速缩回去。
小区里的梨花正开得盛，粉白的花瓣随着风掠过白瑟发梢，他仰头望着枝头簌簌落下的花雨，睫毛上还沾着片半透明的花瓣。
宋桦忽然伸手替他摘去，指尖触到他眼下细腻的皮肤时，白瑟猛地偏头，发尾扫过宋桦手腕：“你干嘛动手动脚，不怕被大爷大妈误会啊！”
“不动手的话，难道要看着你变成花仙子？”宋桦晃了晃指间的花瓣，故意逗他。
白瑟的沉默震耳欲聋。
“……”
“那我也是最帅的花仙子。”
宋桦被这句理直气壮的反驳逗得笑出声，指尖弹了下白瑟额头：“行行行，最帅的花仙子，咱们现在该往哪儿飘？”
他把“飘”字咬得极轻，看着白瑟边翻白眼边揉额头但又不是真生气的样子，忽然觉得混着沙土的风都变得甜丝丝的。
便利店的玻璃门在身后“叮”地一声合上时，白瑟的眼神逐渐变态。
“嘿嘿，我今天要让你大出血一把。”
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下，白瑟推着购物篮在零食区横冲直撞，指尖依次划过巧克力架上的进口品牌，最后在柠檬气泡水前停住——是陈宇提过的宋桦高中时总偷喝的那款。
他伸手拿了一瓶，指尖触到瓶身的冷凝水时，宋桦刚好从零食区转过来，手里攥着袋蜂蜜杏仁。
“你拿我喜欢吃的干嘛，暗恋我？”
白瑟自然的把气泡水扔进购物篮，耳尖却在发烫。
宋桦挑眉凑近，“明明是你在拿我的童年回忆吧？”
话音未落，他又从货架上抽走一瓶，铝罐在掌心撞出清脆的响。
说是大出血，但白瑟只买了一盒巧克力，这点让宋桦有些意外。
“不是要让我大出血吗，怎么就买这个？”
白瑟撇撇嘴。
“这里没有我想吃的的。”
宋桦打趣道：“哟，合着是看不上这便利店的零食了？那你说说，你想吃啥，哥带你去买。”
白瑟眼神嫌弃。
“你怎么就成我哥了。”
“你之前叫过的啊。”
白瑟一怔，脑海里飞速回忆，好半天才想起似乎是上次生病迷糊时，喊过宋桦一声哥，那时候头疼得厉害，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到这儿，白瑟的嘴角抽搐。
“那是我不清醒的时候，不算数。”
两人走出便利店，白瑟抱着那盒巧克力，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整治”宋桦。他眼睛一亮，看到街边有个套圈赢奖品的小摊。
“走，去那边！”
白瑟往小摊的方向走去，宋桦无奈地跟着。到了小摊前，白瑟看着那些奖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板，来三十个圈！”白瑟豪气地说道。
“过分了啊，套不到一等奖就从我家死出去。”
宋桦嘴上埋怨，付钱的动作却不含糊。
白瑟也不负众望，成功套到了最远处的乐高积木。
“可以啊，一下就回本儿了。”
摊主看起来像是来体验生活的，水灵灵的把几百块的乐高扔给白瑟。
“玩不玩了？”
摊主问他。
“不了。”
“回家。”
白瑟看着宋桦，轻声道。
“好。”
两人在公交站台等车时，梨花花瓣顺着风跌进白瑟的衣领。宋桦盯着他无意识地缩脖子，忽然伸手替他拽出那片花瓣，指尖划过锁骨处的皮肤时，白瑟像被电到似的抖了下肩膀，连带着汽水罐上的水珠都溅到宋桦手背上。
“你今天小动作好多。”
白瑟仰头灌了口气泡水，碳酸在舌尖炸开的刺痒感混着柠檬的酸，让他想起刚才在玄关，宋桦递外套时手腕上若有若无的触感。公交到站的提示音打破沉默，宋桦忽然在他上车前拽住袖子，往他手里塞了个千纸鹤。
“你塞我口袋里的糖纸。”
宋桦笑着转身，阳光穿过梨树，在他卫衣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白瑟捏着糖纸站在原地，忽然发现对方塞千纸鹤时，指尖特意避开了他被汽水冰得发凉的掌心。
公交车在春日的街道上摇晃，宋桦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梨花树，忽然意识到刚才便利店的冰柜前，白瑟拿拿杏仁的手和他拿杏仁的手，在玻璃反光里交叠出了几乎重合的影子。
糖纸在白瑟的指间发出细微的响声，他偷偷舔了舔唇角，发现自己的那瓶气泡水是常温的——就像他总记得在自己熬夜时，白瑟常把牛奶换成温的。
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时，白瑟突然快步追上前面的宋桦，把糖纸折成的千纸鹤塞进他手里：“给你，花仙子的谢礼。”
暮色里，宋桦望着掌心里颤巍巍的蓝色纸鹤，想起今早白瑟趴在沙发上补觉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翼般的阴影。
晚风掀起梨花，有片花瓣恰好落在千纸鹤的“翅膀”上。
公交站台的路灯适时亮起，将两个挨得很近的影子拉得老长。
宋桦望着白瑟指尖还捏着的千纸鹤，忽然觉得风真的会把秘密藏进每一片花瓣里——比如他刚才没说出口的那句“和你一起飘，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