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姐控就是女友控,没有一点出息!”
余憧光斜靠在沙发上打手游,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说话间,周祺心已经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坐在两人旁边。
这段时间陈英喆也不怎么见周祺心人影,此刻看他瘦得肩胛骨凸起,托腮直打呵欠,连连皱眉:“你也做贼去了?”
周祺心眼睛都快睁不开,将热水浇到泡面盒里盖上。
“我是打工去了……”他含糊不清地说,“在酒店当服务生,卖卖酒赚赚小费,一个月能多点收入。”
“你的存款呢?”陈英喆沉声道。
过了好一会儿,周祺心也没回答,居然头如小鸡啄米,已是睡着了。
余憧光和陈英喆都沉默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两人合力把周祺心躺倒,盖上毛毯。热水泡开了调料包,散发出丝丝泡面香气。
余憧光低声说:“还用说吗?一定是被他那该死的家里人给骗光了……那算什么家人,我们才是他的家人。是我们对祺心关心不够……我也是,你也是。”
陈英喆无话反驳。
相比于成熟稳重、更谈得来的余憧光,他确实对同为队友的周祺心要疏忽些。
周祺心来自乡下的农村,家境贫寒,身材瘦弱处事笨拙,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常年被家人痛骂废物打骂不休。
这个村子就是Zeal老板周朗的家乡,周祺心论起来和周朗同宗同源,沾着亲带点故。某次周朗回乡瞥见这个便宜大侄子,惊为天人,立刻签了男孩带回城里。
签回来以后发现男孩歌唱天赋惊人,立志要榨干这根多汁甘蔗身上青涩的甜液,便火速把周祺心送去各种童声歌唱节目赚快钱,全然不顾男孩的嗓子健康。
周祺心没有经过系统声乐培训,只知道费力用嗓,加上变声期,很快嗓子就倒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接不了歌唱类节目。
周朗看他赚不了快钱,转念又开始利用他的漂亮脸蛋,把他塞进“养成系男团”里,和陈英喆二人凑成队友,主打一个养眼赛道。
大约是常年被打骂、利用、欺骗的缘故,周祺心胆小又怯懦,眼光局限,没有自己的主见。年纪轻轻,行动却像个笨拙又迟缓的乌龟,凡事都以两位队友为先。同时他又细腻敏感,眼神里千百种情绪欲说还休。这让性格大大咧咧的陈英喆与他相处起来非常难受,恨不得有个挠痒痒耙时刻挠一下才好。
陈英喆心思直率,相处不适就想躲开,久而久之,便与余憧光更要好些。
此刻,在泡面桶热气腾腾的雾气里,看着周祺心那张白皙的脸庞依靠在绒绒的毛毯上,呼吸深长疲惫,仿佛倦鸟归林。
他心里忽然泛起说不清的愧疚酸涩,伸手轻轻触了一下男生的睫毛。
周祺心乌黑的睫毛一动,像蝴蝶振翅般将要挣脱醒来。陈英喆浑身一震,如大梦苏醒般立刻将手收回来,坐直了身体。
周祺心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嗯?……我睡着了?”
“是,你睡着了。”陈英喆把泡面推到他面前,“面好了,快吃吧。”
周祺心低下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面条,吃得香甜,仿佛那是天下第一等的美味佳肴,看得陈英喆更是难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没照顾好这个乌龟似的家伙。
几天之后,他们接到海选通知。
再次见到大胡子墨镜男,对方已经是导演的身份,面色冷酷地坐在评委席上,一副铁面无私艺术包青天的模样。
陈英喆拨响吉他之后,评委席上哑然无声。
唱到副歌部分时,周祺心天使般的嗓音响彻在小小的试音厅里,大胡子导演愕然地摘下了墨镜,被这美轮美奂又略带沙哑的声音震惊到不能言语。
三人的乐队以海选第一名的成绩顺利进入复赛。
即使再成熟,到底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三个人乐到控制不好表情管理,热热闹闹地去吃了一顿火锅。
路过一家银店时,看到老手工艺人正在制作银制品,余憧光突然说:“不然我们也去做一个饰品一起戴吧?”
“好啊。”
他们选了三个人的首字母缩写,仔仔细细地雕刻在银手镯上,老师傅问他们是否需要包装,陈英喆说:“不,戴上吧。”
余憧光:“直接戴上?”
“直接戴上!”
银手镯被戴在手腕上,叮叮当当地碰响,如同深夜的酒杯撞响的声音。
这三个被丢在公寓一起长大的男孩,你追我赶地奔跑在黑夜的小路上,张扬肆意,叫喊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