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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烬山河·照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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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城陷入了一片银白的世界,纷纷扬扬的雪花如鹅毛般从灰暗的苍穹飘落,为整座城披上了一层静谧的雪幕。雪花悠悠地落在乐坊的屋檐、窗台,以及那架露天摆放的古琴琴弦上,渐渐堆积起来。

叶云裹紧披风,踏入乐坊。乐坊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檀木香气,与室外的寒意交织在一起。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敏锐,瞬间锁定在瞎子琴师身上。琴师端坐在琴案前,眼窝里那道狰狞的刀疤蜿蜒扭曲,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往昔惊心动魄的血雨腥风。琴师的十指在琴弦上灵动飞舞,看似弹奏着激昂的《广陵散》曲调,然而传入耳中的,却是缠绵的《凤求凰》旋律。三根冰蚕弦深深勒进他溃烂的皮肉里,鲜血顺着琴弦缓缓滴落,在琴案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触目惊心。琴案上,三坛未开封的醉春风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幽光,酒坛上的纹理若隐若现。

“他要你查永安王生辰纲。”琴师的声音宛如砂纸摩擦,沙哑而低沉。话音刚落,他突然翻转桐木琴,露出底部隐藏的暗格。暗格里,一份血书静静躺着。叶云伸手取出,泛黄的绢帛上,百里东君的字迹被酒渍晕染得有些模糊:“三月初七,青龙船,玉玺换酒钱。”

叶云眉头紧皱,下意识地伸手按在琴弦上。尖锐的冰蚕弦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割破他的血口,殷红的鲜血滴落在琴弦上,与琴师滴落的血混在一起。琴师空洞的眼眶缓缓转向城南,语调冰冷如霜:“你那位小侯爷,此刻正在千金台赌命。”话音刚落,冰弦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仿佛在呼应着什么。远处,九声丧钟悠悠传来,在雪幕中回荡,那是亲王薨逝才有的礼数。

叶云心中一紧,不敢多作停留,踏出乐坊时脚步匆匆。就在这时,他与一个卖花少女撞了个满怀。少女手中的花篮倾斜,山茶花如雪花般散落满地。叶云正要道歉,却发现花蕊里竟爬出七只金翅蛊虫,在雪地上缓缓蠕动。少女弯腰拾花的瞬间,指尖闪过一道寒光。叶云心中一惊,本能地迅速后撤半步,定睛一看,花篮底部赫然刻着琅琊王氏的鱼肠纹,纹路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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