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小杰看着前面路线,撇嘴嘟囔,“你说是真的么?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他过来时候都几点了,二环那边怎么可能又堵车又车祸的,瞎编得吧他?!”
沈桥脑袋抵着车窗阖眸浅眠。
宿小杰自言自语,大胆猜测,“我看他就是没事找事,故意演戏,想在导演面前刷人设吧。”
他说了半天没人回应,先眸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沈桥已经靠在车窗睡着了。
“这么困啊......”
宿小杰意犹未尽砸砸嘴,伸手调高车内温度,凝眸望着车外夜色认真开车。
回到家,叫醒沈桥,塞了满怀睡衣推他去浴室洗澡。
宿小杰自己窝沙发里,精神奕奕刷手机,咬着薯片手指在屏幕上没划拉两下,他突然坐起惊叫了一声,“我操!”
“真让我给猜对了啊,小榭哥!”
宿小杰搬起专用小板凳坐浴室门口,高声对着里面嚷嚷,“肇事车主发微博夸遇到位貌美心善大明星,撞了人车,对方不仅没生气还下来安慰她。然后没几分钟就被扒出来是阮白的车......”
“有毛病吧!这种通稿也有人信?”
宿小杰愤愤翻拉微博,“这些转发称赞的帖子,全是阮白经纪人养的营销号,就没说过他半点不好的话!还貌~美~心~善~”
宿小杰盯着那段赞美洋溢的原稿阴阳怪气,“谁家大男人说自己貌美心善啊,他家营销有毛病吧!”
“扑哧。”沈桥笑了两声,模糊声音透过浴室门传来提醒他,“声音小点儿,邻居都睡了。”
宿小杰缩缩脖子熄声,看到原贴主随后晒出来的乐颠颠合照,忍不住又开始发酸,“什么路转粉啦~路转粉~,我看你根本就是披皮路人!粉装路!”
沈桥在里面刚好听到这句,撑着浴缸的手臂一滑,差点又磕到脑袋。
一晚上过去,第二天沈桥躺床上就开始发烧。
宿小杰找陆枫叫了相熟的家庭医生过来,量了温度,又问了些生病前的情况,低头开了些药给他们,“就是着凉了,问题不大。”
送走医生,宿小杰端着水杯送进卧室,看着沈桥吃完药。
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忽闪忽闪亮了起来,宿小杰看了眼,递给沈桥,“是不是快递?”
“不是。”沈桥烧得头晕眼花,但买没买东西还是知道的,将水杯递回给宿小杰顺手接过手机道,“你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宿小杰摆摆手,拎起水杯往外走,“没事,你接完电话再睡一觉,我买点菜回来给你熬粥喝。”
沈桥吸了吸鼻子,“好。”
沈桥烧的难受,呼吸都有些湿重。
“喂?”他接通电话,阖敛着烧烫泛红的长睫眼尾,嗓音清和低哑。
听筒那边静默了下。
然后瞿衍之的声音轻缓响起,“生病了?”
沈桥后知后觉想起,他之前接完电话忘了存瞿衍之号码,哑着嗓子‘嗯’了一声,问他,“是蕤蕤想要找我吗?”
“不是。”瞿衍之声音轻轻柔柔的好听,“你先养病吧。”
沈桥被烧浑噩的脑袋一瞬间有些忡怔,对着手机张了张嘴巴,无声念了一个人名字。
傅疏......
“什么?”
不知是不是他发烧呼吸太重,心绪起伏带动的气流声通过半张唇缝被瞿衍之听到。
隔着手机电流,他听到瞿衍之徐徐缓缓,轻声又问了遍,“沈先生刚说了什么?”
沈桥喉咙滚动了下,掀起厚重眼睫毛隔着蒸腾热气,盯着浅蓝被面出神。
他知道自己烧得并不重,但却仍觉得周围有腾腾烈焰在熊熊燃烧,氤氲热气蒸得他浑身发汗,眼前也一阵一阵的雾气模糊。
他抿了抿唇,低敛睫毛低涩着嗓音道:“不好意思,瞿总。我烧糊涂了。”
听筒里又是一阵沉寂的静默,仿佛只能听到一丝清浅鼻息。
那边沉默了许久,瞿衍之缓缓温声道:“好好休息吧,病好后,我带蕤蕤过去看你。”
沈桥阖眸躺进被窝里,举着手机,侧身将它压在耳朵下面,缓缓蜷起身躯将自己团成了一个球,“嗯。”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傅疏了。
可这一刻,脑袋烧得浑浑噩噩半清不醒时候,他骤然发现自己还是好想好想他......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他啊——
沈桥阖眸蜷了蜷腿弯,侧头将脸埋进柔软枕头里,早已挂断的手机压在耳骨下面烫得他耳尖凝出血红。
有人说,不要在记忆里刻舟求剑。
沈桥深以为然,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无论过程悲欢结局好坏,结束就是结束。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傅疏了,这个世界没有傅疏,他们之间隔着生死隔着次元,永远也没有再次重逢的可能了。
可他不知道是不是烧坏了脑袋,浑浑噩噩,任凭自己沉浸在脑海深处早已褪色的记忆里,不断沉沦。
傅疏...傅疏......
他把傅疏藏到哪里去了呢......
沈桥意识散入无边漆黑暗色里,无数记忆纷至沓来,他浑浑噩噩走在熟悉的街巷里,等着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傅疏前来找他。
傅疏......
沈桥在梦里缓缓蜷缩成团,任凭记忆崩碎,血雾弥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