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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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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逍拿着两本书卷回去,见阮先生整理的书卷上字迹熟悉,便找出之前她根据谢太傅文集中夹带纸笺临摹的字条来一对,发现笔迹完全一致,而那纸笺上的字迹与她在谢太傅墓前看到的未烧尽的残卷上字迹一样。也就是说,清明时,她在石头后面听到的祭拜谢太傅的两人中,其中一位就是阮先生。

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书卷,出了国子监。

·

大雁塔下,裴逍看着塔壁上那三行墨迹,心道,果然是阮先生所写。那清明时,阮先生与另一人所说的“熙之”,应该就是裴晔的字。

晔,光也。熙,亦有光明之义。

裴逍记得当时另一人说熙之爱喝杏花酒。父亲也爱喝。

裴晔是越州会稽人,此前寨中人皆说父亲口音及习性是江南之人。

裴晔在天福十五年失踪,父亲是在天福十五年上的难凉寨。

父亲写过念过的诗文出现在裴晔的诗作中。

父亲熟悉谢太傅的笔迹,熟悉谢太傅的事迹。

父亲以裴秀为名的户籍文书是在她入县学读书之时才托关系办的。

这么多的巧合,让裴逍几乎可以确定,父亲就是裴晔。

只是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父亲放弃了几乎已经到手的功名,突然离开长安去了北境小城?

这其中缘由,恐怕只有当年认识父亲的人有可能知道了。

但是涉及到父亲的身份,又必然会联系到难凉寨。裴逍轻叹了口气,心想,只有等难凉寨的事情平息,才能慢慢寻找父亲身份的秘密了。

·

第四旬一开学,裴逍手上的伤就被姜飒看到了,姜飒追问是怎么回事。裴逍担心姜飒知道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便推说是自己练箭不小心受伤了。

没想到姜飒嘴上虽然应了,私下却缠着百里摇光问出了实情。他一气之下,冲去五年生所在的斋舍要找窦尧臣算账。

裴逍得知姜飒去了五年生那里,连忙赶去要拉他回来,路上正遇到他往回走。

“你没冲动做什么吧?”裴逍忙问。

“没有。”姜飒气鼓鼓道,“窦尧臣那厮请假了,没来书院。”

裴逍稍松了口气,那日窦尧臣受了伤,想是在家中养伤。

裴逍见姜飒仍一脸气愤,非要给自己出气的样子,便说,“你放心,我不是会白白吃亏的人。对付窦尧臣,我自有主张。你千万别贸然行事。”

姜飒听闻,停下脚步问道,“你有什么计划?带上我”。

“好,那你先答应我,别自主主张,必须听我行事。”

“嗯,都听你的。”

裴逍和姜飒一起去五年生斋舍区找了祝徵,就是阮先生所说与祁彦辰关系好的那个学子。

祝徵比他们俩大几岁,面容清秀、温文尔雅。提起祁彦辰,祝徵忍不住叹气,“太可惜了,如此大才,竟未得施展就已不在世。”

裴逍问,“祁学兄离世前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祝徵想了想,说道“彦辰离世前一段时间,身上经常有青紫的痕迹,但都是在四肢和躯干上,平素不容易发现。我也是在他沐浴换衣时,才看到的。我问他,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但是我觉得不是摔伤,而可能是被窦尧臣那帮纨绔打的。”

“窦尧臣那帮人打的?”姜飒猛地站起问道。

“嗯,我猜测是这样。两年前,窦尧臣那几个纨绔刚来国子学就读。他们不学无术,仗着家世经常欺负同窗。我和彦辰尽量躲得他们远远的,不去招惹。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他们突然盯上了彦辰,开始欺凌他。”

“有一次,下大雨。我看到那群人硬生生夺走了彦辰的伞,将他推倒在地,还接连踹了好几脚。我想去帮彦辰,但是又忌惮他们的势力,只好等他们走后,才去扶彦辰起来。彦辰一身狼狈,却神色淡然,胸中护着的两本书倒是没湿也没脏。”

“那段时间,他们总是把彦辰的床铺给浇湿了,让彦辰无法安寝,他还与我在我的床上一起挤着歇息过几次。还有与彦辰同斋舍的那学子,叫作沈维翰,也被窦尧臣那帮人拉拢,晚上将斋舍门关得严严的,让彦辰在外吹一夜冷风。”

“可恶!”姜飒双手握拳,在圆桌上敲了一下。

裴逍轻叹了口气,这类事,书院里其实也时常发生,贵族子弟欺负寒门子弟或一些家世没那么好的士家子弟。裴逍深有体会,她刚来时,不就被夏清泽那帮纨绔刁难过?

“祁彦辰没有跟监丞反映吗?”姜飒问。

“反映过,我也与监丞说过,可是监丞根本不管,他不敢得罪窦家,只搪塞说他们几个只是玩笑而已。”

果然是这样,这也是裴逍一开始就没打算将窦尧臣带家丁劫掠她的事情,报知书院的原因。

“咚”地一声,姜飒又在那桌案上拍了一下。

祝徵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不过,即便彦辰遭遇了这样的为难和欺凌,他也始终没有很大的反应,没有谄媚讨好,也没有刻意作对,仍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仿佛那些人就是些蚊蝇,只是叮咬打扰他一下而已。”

“所以,我实在想象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最终打破了彦辰的信念,让他轻生,而且还是用自焚那样的方式。”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裴逍问,“学兄可还记得出事之前,最后见他是什么场景?”

“记得。”祝徵语气低落,“那天是一旬最后一日,刚刚旬考完。我和彦辰在校场练习射箭,因为我射箭很差,他在指导我练。彦辰虽然看着文弱,但是箭术还是很好的,每次都是甲等。可能他有天分,又足够努力、足够专注吧。我们正练习着,彦辰好像看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跑出校场,往书院门口的方向跑去了。我喊他,他也没回应。就是那天他跑出去后,我再没见过他。然后隔了一日,下旬一开学就得知他已经离世了。”

“学兄,京兆府查这案子的时候,有来书院问过你这些事吗?”裴逍问。

“没有。这案子很快就结案了,说是那城郊别业常年没人住,那主人也不知彦辰怎么会去那里,又为何会自焚。祁家家贫,家中据说只有一个比彦辰还小几岁的幼弟,那别业主人就是要祁家赔偿,也根本不可能,于是也就没再追究。京兆府确认了彦辰身份后,见也没有其他苦主,别业主人都认了,也就结案了。”

“不过,你们今天问我的事情,前不久还有个人来问过我,就是祁彦辰的弟弟祁青阳。”

“祁青阳是祁彦辰的弟弟?”姜飒惊讶问道。

“嗯,他自称是彦辰的弟弟,来这里读书了,想了解下兄长之前的事情。”

“那祁青阳知道了他兄长被窦尧臣那些人为难的事吗?”裴逍问道。

“彦辰受欺负的那些事我没有对他讲,只讲了最后那天看到的情况。我怕他难过,也怕他心里怨恨,要去找窦尧臣几人报复。那几个纨绔,京中多少达官贵人也不敢得罪,他一个孤贫少年,如何是那些人的对手?”

·

裴逍和姜飒离开五年生斋舍区域,往回走。

姜飒突然问道,“祁青阳竟然是祁彦辰的弟弟,阿逍你此前知道吗?”

裴逍摇了摇头。

“他为何不说呢?我们那日在酒楼里听思卿讲祁彦辰的事情,他也什么都没说。”

“或许是心里难受吧。”裴逍想起那日祁青阳确实说话很少,神情反应与平日里是不太一样。

“那倒也是。”姜飒应道,说着他又提出了一个疑问,“祁彦辰出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才追出国子监的?”

裴逍也在琢磨这个问题,听姜飒问起,回应道,“祝徵学兄说他是往书院门口追出去了,那看守书院大门的院工或许有见到过。”

那看守大门的院工李老丈在国子监待了有十来年了,祁彦辰出事之时,他自也是在的,就是不知是否记得那天的事情了。两人来到国子监门口,寻到了角门里的李老丈。

“祁公子?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有次我与书院里的小厮搬重物,扭了腰,祁公子背了我去医舍看大夫的。那医舍里的花芷姑娘也是个好人,他们都不在意我是个奴才下人,帮我治伤。要是书院里那些个公子哥儿,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好像我们身上有毒似的。”李老丈回忆道。

“医舍里的花芷姑娘?您是不是记错了,医舍里祝医师的仆从是兰惜姑娘啊。”姜飒问。

“没记错,兰惜姑娘是后来的,大概一年多前来的,之前跟着祝医师的是花芷姑娘。”

“竟还有这么回事。”姜飒道。

裴逍又接着问,“李老伯,您还记不记得,祁彦辰出事前一两日,他曾从这大门出去过?”

李老丈思索了片刻,回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他当时跑得很快。因为祁公子向来行走做事都是慢慢的,所以,那天我看到他跑着出去书院,感觉很奇怪,就多看了几眼。”

“那日正是旬考结束,学子们家中很多来接的,也有很多自行归家的,外面车马和人很多,也有车马行的车夫在外等着赁马车。祁公子匆匆赁了辆马车,当时他身上没带银钱,车夫不肯走。我看到后,拿了银钱准备送过去,还没到跟前,就见他解了身上的玉佩给了那车夫,那车夫当即就驾车走了。我想拦着都没来得及。”

“那您可看到他在追什么人?”裴逍问。

“没看到,那天书院门口各家各府的人和车马挤做一堆,看不出来祁公子在追谁。而且祁公子出来前,我还有点打盹,是看到他神色不同以往,才清醒了点。”

“对了,前不久也有一位如您二位这样年纪的公子,来跟我打听过祁公子的事。说起来,那位公子和祁公子言行举动还有些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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