ть,九。”
第六个词。
九——九——九头蛇——
那双绿色眼睛渐渐蒙雾。
“доброта,仁慈。”
第七个词。
九头蛇说,他在做仁慈之事;九头蛇说,他在为国奉献;九头蛇说,他灵魂澄澈,一切都为了更崇高的正义。
是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崇高的正义。
“домой,还乡。”
第八个词。
他在他的家中,他很安全。
九头蛇是他的——
家乡?
——艾丽萨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接我回家?”
金发姑娘抬起头,微微弯起眉眼,笑的狡黠,天蓝色的眼睛眨呀眨。
“你也没有家吗?”
金发姑娘捧着杯子坐在他对面,天蓝色的眼睛旷远寂寥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冰山。
金发,天蓝色,大海,冰山……不对!他的家——他的家是——
巴恩斯溃散的瞳孔突然聚焦。
他想来了!他们的脸!
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的是他的母亲!哦上帝啊,是母亲!他的母亲!她真的好美!棕色的发,素白的脸,宽厚的手掌,写满爱意的眼睛!是的,是的!拥抱他的是母亲身上阳光和面粉的气味!
住在他对面,会在窗台呼唤他的是他的手足!他怎么会忘记!金色的发,蓝色的眼,让人不放心的瘦弱,还有那永远都打不倒的暴脾气!每天早上五点半轻轻敲响他的门,和他一起迎着破晓晨跑的手足!他的兄弟!他还没有握住史蒂夫伸向他的手!
已经瘫软的男人再次挣扎起来,像一只被锁进铁笼里折磨的暮年野狼,在生命的最后迸发出对自由和旷野的疯狂追逐,火光迸发的眼睛照亮了昏暗的洗脑室。
无人能面对那强烈的希冀而不动容。
“один,一。”
除了皮尔斯。
他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出了第九个词。
火光掉入冰川。
拥抱渐渐老去。
手掌没能握住。
他是第一位冬日战士,他不可取代,九头蛇为他而自豪。
为了最伟大的——正义——牺牲是——
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混着汗水和疼痛溅落在机器上,碎成一朵朵无声绽开的水花。
不——不对——艾丽萨,艾丽萨,她清澈的眼睛说这是不对的——
艾丽萨。
艾丽萨。
他五十多年来都停滞在脱轨的火车上。
他五十多年来都无法摆脱坠落的噩梦。
而艾丽萨,他金发的姑娘,她有着最美丽的灵魂,让他虔诚地匍匐下去。
是她让他的生命再一次流动,是她接住了坠落的他,是她握住了他空无一物的手,是她说他没有错。
她叫他巴恩斯。
不是冬日战士。
冬日战士的金属手臂缓慢地,拼命地握紧,指尖死命抠挖手掌。
记住啊!
要记住!
一定要记住!——
“грузовик,车厢。”最后一个词。
旧日彻底在深渊中毁灭殆尽。
巴恩斯从喉咙间迸发出一声悠长惨烈的哀嚎。
Alisa……
后面的姓氏消失于那双睁开的绿眼睛中。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痛苦,没有喜悦,没有死,也没有生。干净冰凉如湖上的碎冰,白气析出,给透亮的绿蒙上了一层雾气。
一个人再次变成一把武器。
“солдат,士兵,”皮尔斯合起本子,亲切的笑容重回脸上,“九头蛇万岁。”
“九头蛇万岁。”冬日战士说。
他是冬日战士,他是士兵,他是武器。
他属于九头蛇。
“朗姆洛。”亚历山大·皮尔斯招了招手。
“在。”朗姆洛走上前。
“找到你说的那个女人,”皮尔斯收起本子,轻描淡写地说,“派武器去。
“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