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柯法考结束的那天，秦臻亲自开车去接他，车后座还有一只德牧幼崽。

前段时间叶顾养了几年的德牧生了些崽，最近已经长大不少，正是闹人的年纪。秦臻从李言晋的视频里看着有趣，便开口让这人问问叶顾，自己能不能要一只过来。

叶顾没拒绝，毕竟养了太多也不好照顾，只不过秦臻今天才终于有空把这小东西接到手里。

“起名字了吗？”林亦柯坐在副驾驶对着怀里毛茸茸的小东西又摸又揉，喜欢得不行。

“没呢。”

秦臻勾唇看着这一大一小，收回目光启动车子驶离了市区。

林亦柯大四上学期一周也没几节课，再加上打算养狗，酒店到底不也方便，秦臻也没想太久，索性提前带着林亦柯从酒店里搬进了别墅。

两个人给这只狗取名Charlie。

秦臻伸手挠它的下巴，叫了两遍它的名字，“行不行？”

Charlie一点也不认生，到了新环境还是活泼得模样，摇着尾巴冲他“汪”了一声。

秦臻笑起来，眸子被灯光映亮，林亦柯在一旁看着他，觉得心里被根小羽毛扫了又扫。

夜幕降临，林亦柯从浴室走出来，头发吹得半干，发梢还滴着水。

不过房间里没人。

“……哥？”林亦柯蹙眉喊了一声。

他看见秦臻的手机还在床头柜上，人却不在。

林亦柯系上睡袍的带子，推开卧室门进了走廊，却看见Charlie叼着个绳结玩具鬼鬼祟祟地要往书房那里跑。

林亦柯跨步过去把它抱在怀里，小声说：“你怎么跑出来了，他不准你上楼的。”

他侧身往楼梯那里看，楼梯口的栅栏果然被扒开了。下楼花了点时间把Charlie安顿好，准备去书房找秦臻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已经不亮了。

再次进了卧室，果然看见秦臻坐在床边看手机，眉头皱着，指尖在屏幕上上滑下滑的。

听见动静，秦臻抬头，把手机按灭放在一边：“哪去了？”

“栏杆没锁好，Charlie差点跑进来，”林亦柯走近，问他，“你忙完了吗，洗完澡没看见你。”

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委屈。

“嗯。”秦臻失笑。

林亦柯和床边的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秦臻看。

秦臻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睡袍的领口大敞，双手搁在从睡袍下摆里露出的修长匀称的腿上，十指交叠，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亦柯。

分明是在仰视自己，林亦柯却莫名感受到他释放的上位者的压迫感。

十月份的空气开始变得干燥，最近几天鼻子不舒服，再加上之前流过一次鼻血，他总是格外在意自己有没有上火。

喉结滑动，林亦柯把手指放在鼻子下，什么也没有。

“过来。”秦臻朝他伸手。

林亦柯下意识伸出手，果不其然被拽倒，膝盖抵在秦臻身体两侧，两条手臂撑在床上。

燥热从心脏向四周蔓延，林亦柯小声问道：“哥，这是奖励吗？”

“不是说了没有奖励吗？”秦臻手肘撑在床上，后背都快要躺在被子上，讲出来的话又轻又烫，“今天是你的补偿专场。”

林亦柯附身压住他亲了上去，心里又补了一句，有什么区别。

……

事实证明还是有区别的。

林亦柯从来不知道秦臻欺负人的方法这么多，这么折磨人。

不过秦臻也没好到哪去，因为后面林亦柯的眼泪一让他心软，又哭又抖的人就变成了他，甚至要更可怜些。

秦臻最后累得都睁不开眼，觉得身体哪哪都沉得厉害。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这种就是。

“哥，以后还有这种奖励——不，还需要这种补偿吗？”

林亦柯餍足地抱着他，及时地让话拐了弯，甚至胸口肩膀被秦臻咬破皮也没太在意。

“……”臭小子。

秦臻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想得还挺美。

Charlie如今只有几个月大，正是调皮的时候，每回回家的时候总能看见家里有东西战损。

秦臻工作忙，驯化的任务交给了林亦柯，好在Charlie学得很快，没多久就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手势和语言指令。

手里的球扔出去，林亦柯一边发出指令一边用手指着，让Charlie捡回来。

Charlie很聪明也很迅速，把球吐到他手里，伸着舌头喘气，坐在地上摇尾巴看着他。它的两只小耳朵还没立起来，软趴趴地耷拉着，眼睛又圆又亮。

林亦柯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喂了口冻干奖励它，摸了两下狗头：“怎么这么棒啊！”

虽然平时陪着Charlie的人是林亦柯多些，不过Charlie好像还是更喜欢跟着秦臻。只要看见秦臻回来，不管林亦柯手里拿着什么，它都不要了，摇着尾巴吧嗒着四条粗壮的小腿跟在秦臻脚后。

这就导致秦臻一进家门，走路必须得低着头，走路走得七扭八扭怕踩到它。

但是Charlie只觉得是新奇的游戏，乐此不疲地缠着他，似乎非要黏在他腿上。

秦臻无奈，从地上随手拿了个飞盘扔出去，Charlie跑得快接得也快，咬着飞盘跑回来，稳稳地坐在秦臻脚边，后边的尾巴摇得把地上的薄雪都扬了起来。

蹲在地上，秦臻弯着眉眼从Charlie嘴里接过飞盘，上边沾着它的口水秦臻也没嫌弃，惊讶着Charlie学东西的速度，“good boy！”

下一秒这位good boy就一屁股坐在秦臻鞋上了，秦臻往后挪，它的屁股也跟着往后。

“……”

林亦柯站在旁边笑，手机点开了视频键。

Charlie长得很快，春天过去的时候它的身形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耳朵已经稳稳当当地立了起来，身材也有了威风凛凛的雏形，站在人脚边像个小战士。

“走吧。”林亦柯从屋子里出来，身上换了件白色的短袖。

秦臻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Charlie的牵引绳，偏头看他，“OK了？”

林亦柯冲他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林亦柯一边要忙着毕业论文，一边还要实习上班，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好在刚才导师终于把他的答辩论文确定下来了，暂时不用改了。

“下周五答辩，结束以后就好了。”林亦柯从身后揽着秦臻的腰，一手从秦臻的手里接过绳子。

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但他还是想黏在秦臻身上，别墅区治安很好，人也不多，天色晚一些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会带着Charlie出门溜达。

因为前面是一处大点的草坪，秦臻索性解了Charlie的绳子，让它自己去疯玩一会儿。

秦臻抬头摸他的侧脸，笑出声：“你知不知道你像个火炉，很热。”

林亦柯垂头亲他的眼睛，还没张口，Charlie突然就冲着一个草丛叫起来。

“怎么回事？”

两个人走过去，因为Charlie的社会化训练做得很好，这种情况肯定是遇到什么了。

离得近了些，林亦柯扒开小腿高的草丛，发现里面是一只猫冲着Charlie张大嘴炸毛哈气。

因为位置原因，它被堵在里面逃不走。

“小猫。”林亦柯说。

秦臻弯腰给Charlie套上绳子，给了个指令让它坐下。

Charlie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吐着长舌喘气。

秦臻探过头去看，果然是一只纯黑色的猫，眼神一扫，发现它肚子边有东西在动：“还有个小的。”

因为两只都是纯黑色的，小的藏起来不容易被发现。

打了电话给管理人员说明了一下情况，很快就有人开着小车过来，有专业的工具，两只猫都关在了航空箱。

“会怎么处理两只猫？”秦臻问。

管理人员说会送到流浪猫救助中心。

林亦柯牵着秦臻的手没再说话，只是眼神还跟着航空箱，看着对方把两只猫放在车子里。

秦臻笑笑，问他：“要不要带回去？”

林亦柯犹豫，毕竟刚上大一的时候他的收养计划就失败了，这两只猫也不一定能收入麾下。

但片刻后他还是点头了。

从管理人员那接手了两个小家伙，被他们送去了Charlie做检查的那家宠物医院。

两只猫在宠物医院待了一个多星期，还顺带把大的那只黑猫做了绝育。因为家里还有个Charlie，小猫接回去之后要先隔离。

小猫对环境适应得很不错，也开始渐渐亲人。

于是秦臻隔着一道门看着Charlie和两只猫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奇怪，怎么全是黑的？

送给林亦柯的宝石是黑马，带回来的Charlie是黑背，连偶然间捡到的猫都是黑的。

什么奇怪的缘分。

秦臻抱臂看着玻璃门那边的林亦柯坐在地上给猫擦耳朵，Charlie趴在自己的脚边，视线也紧紧盯着屋里的猫，时不时歪头。

不过最终两只猫还是没能待在这里。

隔离了半个多月，尽管Charlie很温和，但大猫已经成年，加上之前一直是流浪状态，有很严重的领地意识，它接受不了这只大狗，每每靠近都会炸毛奔跑。

害怕它这么下去会应激受伤，林亦柯还是决心把两只一块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