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出事了。”张昊在走廊上一边喊一边用力敲门。
季安之猛地睁开眼,快速穿好衣服打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她探出头询问正在敲顾砚辞门的张昊。
张昊满头大汗,语气慌张地说:“管家死了。”
顾砚辞打开门,神色淡定地说:“人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
“我也去。”季安之也跟在两人身后往楼下走。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吴慈生,抬头看向顾砚辞问道:“昨天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吴慈生,你觉得会是他动手吗?”
“不可能。”顾砚辞语气肯定道。
张昊听着两人稀里糊涂的对话,一脸懵:“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吴慈生死了,不是假的吴慈生。我这几天叫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走在前面的顾砚辞突然停住回头,给了季安之一个眼神后又转回去。
季安之只觉得莫名其妙,难不成他觉得我是凶手。
三人快速到楼下,在一楼楼底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吴慈生。
“他死了吗?”张昊声音颤抖地询问。
顾砚辞半蹲在地上,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放在吴慈生的颈部。
“死了。”
“这么会这样,所以我们之间还有凶手还是他想要逃跑一不小心摔了。”张昊被吓到踉跄几步,往后退靠在楼梯的扶手上。
季安之说:“张昊,你能说说当时案发的情景吗?”
“我早上起来肚子饿,想到餐厅喝口水,走在一楼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吴慈生。”张昊用手指了指他当时站在的位置。
姗姗来迟的周景明和管家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周景明也走到吴慈生附近认真检查,死因应该是坠楼颈椎骨折造成呼吸停止。
真正的管家不知从哪里拿出的白布,盖在吴慈生的身上,语气带着悲痛地说:“一路走好,吴先生。”
“我先去打个电话。”顾砚辞走到昨晚吴慈生说的可以联系外界的备用信号。
顾砚辞眉头微皱,神色淡淡地说:“对,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什么时候会到?”
“嗯,好。”顾砚辞刚将电话听筒放下就看到了门边站着的季安之,“他们今天就过来,就是海面风浪还有点大需要一点时间。”
季安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面带微笑说:“你刚刚看我那一眼,是觉得我是凶手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真话就是我不觉得你是凶手,毕竟还没到那一步。”顾砚辞自问自答。
“那如果我真是凶手,你岂不是误判了。”季安之道。
“以你的性格你能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你不是。”
季安之头微微侧向后方:“你觉得那三个人中谁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你昨天不是最后一个跟吴慈生相处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顾砚辞走到季安之面前站定说:“昨天我本以为你会选择留下,结果还是选择离开。只是天不遂人意,海面风浪太大根本无法过来,只能继续停留一天。”
“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砚辞说:“昨天在吴慈生的恳求下,我看到你眼里带着的动容。”
“你这么说好像显得我很无情。”季安之知道马上就能离开这里,故作轻松开玩笑道。
“不,这样显得你更加迷人。”顾砚辞说完就单手插兜越过季安之走出房间。
“他这话什么意思,莫名觉得有点撩是怎么回事。”季安之目送他离开后,伸出手扇扇风缓解自己脸上的燥热。
“你刚刚去哪儿了。”张昊对着季安之问道。
“我刚刚感觉有点闷出去走走,有什么事?”季安之回复道。
张昊说:“现在剩下的人都在客厅里就差你一个,我来找你。”
季安之走到客厅的时候,单人沙发都被占了。于是她坐到顾砚辞身旁。
她刚一坐下,顾砚辞就开口说话:“救援团队应该能在中午之前到达,最晚也在下午能到。”
“终于能离开这里。”张昊欢呼道。
季安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着的时钟:“既然现在时间还早,不如顺便找出杀害吴慈生的凶手。”
张昊气馁馁地说:“我抗议,不能等救援团队来让他们找吗?”
顾砚辞漆黑的眼眸看了张昊一眼,声音低沉地说:“抗议无效。”
“张昊,现在六点都没到,只有四点。按你的作息,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今天怎么会这么早起来?”季安之道。
“我也是能早起的。”张昊刚说完立马改口:“好吧,因为知道今天离开太兴奋了,我就熬了个通宵。”
季安之看着精神亢奋,但眼里布满血丝,眨眼频率比平时多的张昊,看来他说的话是真的没撒谎。
“我熬通宵,肚子一直咕咕叫。我没忍住就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昨天剩下的东西。结果还没到一楼,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吴慈生,我太害怕了就跑上去叫你们。”张昊慢条斯理地说道。
“凶手肯定是你,季安之。”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管家突然语气激动道,“因为先生害了你的父亲,你就要复仇。”
此话一出,除了顾砚辞其他两人的视线都看向季安之。
季安之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说:“证据呢?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猜测。”
周景明说:“我倒是觉得比起季安之,顾砚辞的可能性最大。昨天晚上最后一个和吴慈生同处的人,我没记错的话是顾砚辞。”
管家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少爷干不出这种事。”
“少爷。”张昊感觉自己耳朵好像坏了,声音不自觉加大,满脸震惊地重复道。
周景明闻言也皱眉,语气也没有往常那么温和:“你是吴慈生的儿子,他不是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你是他的私生子。”
“私生子。”张昊眼睛瞪大,咬着手指语气夸张重复,“家族秘辛,豪门狗血啊。”
季安之余光瞥到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人,不过她还是注意到顾砚辞的手不自觉轻点着。
她出声:“我们现在最应该的不是到处猜忌,而是合作找出凶手。”
张昊乖巧的点点头说:“没错,没错。”
“周景明,你的信封里为什么写着赎罪。我不觉得你会不清楚,你一定在隐瞒着什么。”季安之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周景明支支吾吾。
“你什么啊你,说出来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张昊看不下去了说道。
顾砚辞说:“需要我替你陈述吗?”
“不用,我自己来说。我父母因为吴慈生吞并了公司,双双意外离世。”
“顾砚辞,你的母亲因为吴慈生而死,你一定很恨这个男人。”周景明反问道。
“唉嘛,这一个个的都这么惨,又没爹又没娘,还有没爹没娘的。”张昊情不自禁感慨,“所以凶手是谁,我看除了我谁都像凶手。”
顾砚辞反问道:“周景明你难道不恨,就是因为吴慈生间接导致你父母出车祸,被迫成为孤儿。”
“这些对我来说早就过去了。”周景明伸手扶了扶眼镜。
就在这时,季安之注意到了他的袖扣,好像在哪里见过,戳了戳顾砚辞。
“我知道凶手是谁。”她伸出手摊开手掌,露出手心里放着的袖扣。
几秒之后季安之又合上:“这是我刚刚在楼梯上捡到的袖口,想必应该是凶手一不小心掉落的。
周景明视线飘忽不定,余光瞥到手上的袖口,整个人瞬间停顿住。
“你诈我,我的袖扣根本没丢。”
“兵不厌诈。”季安之嘴角微扬,“这个其实是顾砚辞的袖扣,我也是突然发现你们两个的袖口很相似。”
张昊惊叹道:“没想到,周医生这么温柔的人竟然会下这么狠的手。”
“我承认。”周景明一脸挫败,“昨天我等到顾砚辞离开后,去见了吴慈生。我将他放出来,询问当年的事。没想到我们争执之间,他摔下楼梯。”
“我看着他趴在地上挣扎,乞求我救他。”周景明取下眼镜,搓了搓整张脸,“我当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跑回房间。等我缓和情绪想要去救他时,已经断气了。”
“吴慈生不是在一楼,怎么会往楼上跑。”季安之说出她的疑惑。
“我骗他说,顾砚辞有话要跟他说。中途他就立刻反应过来了。”周景明道。
张昊说:“这理由这么扯,吴慈生竟然相信了。”
外面毫无征兆地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周景明看了一眼天晴的窗外,向顾砚辞伸出双手:“我认罪。”
遥远的海平面,夕阳开始慢慢下沉,海面和天空染成一片橙黄。在夕阳的照映下,海面波光粼粼,宛如无数颗钻石在闪耀。
“好美。”季安之感叹出声。
“景美,人更美。”
顾砚辞看着在夕阳的倾洒下,季安之的脸庞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眼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光,听到他的夸赞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角微微上扬。
“那边的事情不用你处理了。”季安之抬头看向一旁的顾砚辞问道。
顾砚辞说:“我也该休息一下了,就让他们处理吧。”
“我感觉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你昨天晚上和吴慈生谈了什么。”季安之看回海平面,“快看,原来夕阳落下的速度这么快。”
她不等顾砚辞回答,拿出手机拍照,海风吹乱发似却丝毫不在意。
“美好的景色总是转瞬即逝。”季安之收回手机感慨,刚扭头就撞上了顾砚辞漆黑深邃的眼眸。
不知为何她仿佛听见顾砚辞的心跳声,不对这个心跳声好像是自己的,可惜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季安之,我们的船要开了,你快回来。”季安之看了一眼远处呼喊的张昊,迈出腿正要离开,右手被一股不小也不大的力道抓住。
季安之再次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顾砚辞。
“我……”顾砚辞欲言又止。
季安之听到张昊的声音越来越重,此刻却无暇顾及。
“我喜欢你,季安之。你是第一个我喜欢上的人……”顾砚辞再也保持不住以往的冰山脸,耳朵羞成粉红色,鼓足勇气说道。
还没等顾砚辞说完,季安之残忍打断说:“顾砚辞从你父亲害了我的父亲那一刻起,我们两个之间就绝无可能性。”
顾砚辞听到季安之的回复一愣,下意识地松开牵着的手。
季安之往前走了几步,回应张昊道:“我听到了,你先回船上我马上就来。”
突然,季安之往回跑,踮起脚双手捧住顾砚辞的脑袋停留几秒:“这个就当我们之间的开始和结束。”
顾砚辞看着远去季安之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唇,仿佛还能感觉到不久之前的软意。
“你刚刚干什么呢?”张昊好奇地问。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张昊忿忿不平瞄一眼季安之说:“我成年了,都已经到可以谈恋爱的年龄。”
季安之面带微笑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海边一动不动站着的顾砚辞,又望了一眼静静坐落在哪儿的迷雾庄园。
“你笑什么。”张昊道。
季安之说:“一切都结束了,你不开心吗?”